三大主力紅軍勝利會師于廣袤雄峻的西北高原、咆哮萬里的黃河之濱,為實現黨的打通國際路線,聯合東北軍、西北軍,首先造成西北抗日局面的戰略方針,創造了有利條件。1936年10月,紅四方面軍一部,奉中共中央和軍委的命令西渡黃河,執行寧夏戰役計劃。不久,改稱西路軍,挺進河西走廊,按照中央及軍委的戰略部署,創建河西根據地,并伺機打通新疆。
在以后4個多月的時間里,西路軍廣大指戰員在徐向前等領導下,以大無畏的革命英雄氣慨,忍饑熬寒,披堅執銳,慷慨悲歌,喋血沙場,與數倍于己的優勢敵軍殊死拼搏,先后共殲敵2.5萬余人,有力策應了河東紅軍和友軍的戰略行動。但是,最后終因眾寡懸殊、疲兵屢戰、彈盡糧絕而慘遭失敗。
1937年3月7日,敵集中5個旅以上的兵力,采取集團沖擊方式,向西路軍陣地發起猛烈進攻。李先念、程世才率部迎戰。紅八十八師首當其沖,激戰一天。指戰員們打退了敵人的多次進攻,陣地巍然屹立。師長熊厚發左臂被打斷,仍一直堅持指揮戰斗。9日晚,敵以數團兵力發起強攻,占領了南流溝、西流溝中間地帶,不僅將紅三十軍與紅九軍的陣地隔斷,而且將程世才、熊厚發率領的紅第二六八團包圍,情勢極為險惡。李先念得知情況后,從自己激戰的陣地抽出一個營,在敵后發起進攻,接應程世才他們。在李先念派兵接應下,第二六八團的指戰員,狂飚般地撲向敵陣,沖破敵兩道防線,終于突出重圍。
血戰在繼續。兩天后,西路軍又折損過半,被迫向南邊祁連山區轉移。為了保護軍首長的安全,部隊指戰員自動排成左右兩排厚厚人墻,掩護李先念、程世才和軍部機關從中間通過。敵人的子彈一排排地射來。許多指戰員倒下去了,烈士的鮮血染紅了通道。此情此景,讓李先念終身難忘,以至將自己的部分骨灰撒向祁連山,與英勇犧牲的西路軍將士同眠!
在進入祁連山的梨園口,紅三十軍又面臨了一次生與死的挑戰。激戰終日,后乘夜向康龍寺轉移,天亮后至石窩山前一帶。
剛到石窩,馬敵幾個旅的追兵又接踵而至,西路軍有被敵騎分割圍殲的危險。李先念、程世才見此情景。心急如焚。命令部隊火速控制高地,以第二六七團為右翼,第二六五團為左翼,第二六三團為正面,第二六八團為預備隊,堅決頂住馬敵的進攻,掩護徐向前和總部機關上山。紅三十軍與敵激戰大半天,多次擊退敵人的沖鋒。黃昏前敵發起最后猛攻,部隊實在無力抵抗下去。首先是第二六七團受到嚴重損失,接著第二六三團和第二六五團的陣地也被敵突破,無奈之下。李先念準備拼死一搏,后被指戰員強行撤下陣地。
當晚在石窩山上陳昌浩主持召開了師以上干部會議。等徐向前、李先念、程世才等從戰地趕來時,會議已經開始,部隊吃了前所未有的大敗仗,幾乎全軍覆沒,大家垂頭喪氣,心如刀絞,難過得說不出話來。陳昌浩含著熱淚宣布了軍政委員會的決定:(一)徐向前、陳昌浩離隊回陜北,向黨中央匯報情況。(二)由李卓然、李先念、李特、曾傳六、王樹聲、程世才、黃超、熊國炳8人組成西路軍工作委員會,李先念統一軍事指揮,李卓然負責政治領導。……
徐向前對離隊毫無思想準備,聽完陳昌浩的宣布,就說:“我不能走,部隊打了敗仗,我們回去干什么?大家都是同生死、共患難過來的,要死也死到一塊嘛!”李先念雖未吱聲,內心也是十分矛盾的,一方面他真的希望徐總指揮留下來,因為只有他才有可能收拾殘局,軍心也容易維系;另一方面他也從內心擔心總指揮的安全。陳昌浩不接受徐向前的意見,并說:“這是軍政委員會的決定,你如果留下,目標太大,個人服從組織,不要再說什么了!”
散會后,李先念首先來到徐向前跟前。徐總指揮說:“我實在不想走。”李先念說:“我們也不想讓你走,我們再去和昌浩同志說說。”接著,他們又找陳昌浩談了一次。李先念說:“總指揮不想走,還是留下來和我們一起打游擊吧!”陳昌浩一口回絕:“不行!”徐向前拉著陳昌浩的手懇切地勸說道:“昌浩同志,我們的部隊都垮了,孤家寡人回陜北去干什么,我們留下來,至少能起到穩定軍心的作用,我看還是不要回去了吧!”陳昌浩已經控制不住了,他說:“不行,我們回去要和中央斗爭去!”
事后李先念回憶說:“當時要把西路軍剩下的3000余人,交我統一指揮,我心中無底,所以非常希望徐帥能夠留下。但組織上已經作出決定,也很難改變了。當天我們送了徐向前、陳昌浩同志一程,就揮淚告別了。”
徐向前元帥在他《歷史的回顧》一書中對此作了高度評價:“李先念同志受命于危難時刻,處變不驚,為黨保存了一批戰斗骨干,這是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