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

我在東莞厚街鎮一家沙發廠工作，小佘和我在同一個部門做品管，彼此感情很好。小佘是湖北人，為人坦率、樂觀、熱情，而且樂于助人。今年我們廠正月初九開工，我準時趕回廠里上班，但是小佘直到正月十四才從家里風塵仆仆地趕過來。一見到我，他就激動地向我講述了他年關回家路上驚心動魄的遭遇。

元月27日，小佘坐車到廣州火車站乘搭火車回家，遇上大雪封路，火車停開。廣州火車站到處人山人海，場面相當不妙，那些都是準備回家團圓的打工一族。

回老家的車票已經賣完了。小佘心想，家里正在下大雪，有的人也許不想冒險回家，可能會來退票，于是就決心在售票口旁耐心等待。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等到了一張回家的車票。

到達老家火車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9點。一下火車，小佘才覺得寒風刺骨，不由拉緊衣服，天上正下著鵝毛大雪，但能順利回家讓小佘心情特別好，那雪也顯得格外圣潔可愛，在空中像精靈一樣跳動著。

從火車站到家其實還有一百多里的路程，小佘到汽車站買了一張臥鋪票。上了汽車，小佘看了看車票，自己的位置本來在前排上鋪，但他發現有一位跟他年齡相仿的男孩早已經占了自己的位置，他只好默默地走到后面，找了一個下鋪位置坐下來。

汽車大約行駛了半個小時，突然傳來一聲脆響，汽車失去了控制，一下子側翻在地。車廂里頓時一片混亂，上鋪的乘客幾乎都被重重摔在車廂地上，前排處不斷傳來乘客的哭喊聲，呻吟聲……小佘自己也被摔在車廂地板上，幸虧是下鋪，只是手臂和嘴角處擦傷了一點。小佘立刻爬起來，心想車子翻了，油箱可能會漏油，很容易引起爆炸，全車人的生命將危在旦夕！得馬上逃出去！小佘試圖用手臂打碎玻璃窗，但玻璃相當牢固，手臂都震得發痛，玻璃窗還完好無損。

小佘只好立即撥打110和120。這時他看到身邊一個年約十八九歲的女孩坐在車廂板上哭泣。他關心地問：“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女孩抬起一雙充滿恐懼的眼睛，斷斷續續地說：“我……手臂擦傷了一點。”“那就好，我救你出去。”小佘果斷地說。他把全身的力氣用到腳上，向玻璃窗上用力踢去，一下，兩下，三下……經過反復踢打，終于踢碎了車窗玻璃。小佘抱起女孩，慢慢從窗口把女孩推送出去，女孩終于安全著地。小佘不顧傷痛，又把一個受傷的婦女，一個兒童從窗口成功地送出去。被他救出車外的人沒有自顧逃離現場，而是在車窗外接過一個又一個被送出來的傷者……正當小佘精疲力竭時，幾輛救護車呼嘯而來，救護人員從車上抬下一些奄奄一息的乘客，小佘看到那個占了自己位置的男孩渾身是血，口里不斷冒著鮮血……剛才還活生生的一個人，一下子就變成沒有知覺了。小佘一方面慶幸自己逃出生天，另一方面也在心里為傷者默默祈禱。

回家的第二天，小佘在報紙頭版頭條讀到：因為路面結冰，在市郊區高速路段，兩輛臥鋪車在迎面行駛拐彎時，發生劇烈碰撞，導致兩車側翻在地，幸得乘客自救，減少傷亡，但仍造成2死12重傷的重大交通事故。

（541603廣西桂林市灌陽縣黃關鎮聯德村6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