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傳》里有這樣一個故事:齊國有個叫黔婁的人,博學賢能,品德高尚。魯恭公曾派使者向他贈送“粟三千鐘”,并要拜他為相,黔婁推辭不受。齊王對此深表欽佩,送他“黃金百斤”,拜他為卿,而黔婁也推辭了。
《列女傳》記載:黔婁死的時候,大名鼎鼎的曾子帶著門徒前去吊唁,看見黔婁的尸體就在窗戶下面,頭下枕著蒿草,身上的衣服都不完整,用一床破被覆蓋,被子太短,蓋住頭就把腳露出來,蓋住腳就把頭露出來。
曾子說:“把被子斜著蓋就可以全蓋住了。”黔婁的妻子嚴肅地回答:“就算這被子斜著蓋有富余,也不如正正當當地蓋著好。先生就是因為剛正不阿,才有今天的貧困,活著的時候不曾偏倚,死時要是有絲毫的不正,絕不是先生的意愿。”
曾子感慨良多,無言以對,流著淚問:“我們用什么字做先生的謚號呢?”黔婁的妻子回答:“用‘康’字吧?!?/p>
曾子倍感驚奇:“先生活著的時候,食不果腹,衣不遮體,死去沒有覆斂的被子,沒有祭祀的酒肉,享受過什么快樂以至于要謚號為‘康’呢?”
“先生活著的時候,君王曾封給他官職,他卻沒有接受,因此說有‘余貴’,君王曾賞賜他米粟,他也沒有接受,因此說他有‘余富’,先生一生以粗食為美味,以貧困為安樂,在貧窮中不卑怯,在富貴面前不驕縱,追求仁愛而得到仁愛,追求氣節而得到氣節,這樣的人,謚號為‘康’,難道還不合適嗎?”曾子嘆服。
陶淵明有《詠貧士》稱贊黔婁:
安貧守賤者,自古有黔婁,好爵吾不榮,厚饋吾不酬,一旦壽命盡,弊服仍不周。豈不知其極,非道故無憂,從來將千載,未復見斯儔,朝與仁義生,夕死復何求。
編輯/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