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收入分配改革越快越主動 魯 寧
近日,一則“今年有望出臺收入分配總體改革方案”的新聞,盡管行文空泛,內容含糊,只有寥寥數段,卻一直占據多家門戶網站“24小時新聞排行榜”頭條位置。這說明,社會各界對與收入分配有關的改革非常在意。事關蕓蕓眾生切身利益,這完全合乎情理。
然而,讀完這則收入分配改革新聞的人們,估計十有八九會大失所望。人們非但沒能讀到“收入分配改革”將怎么改,重點改什么,對自己有哪些好處,人們甚至于還會平添一分“畫餅充饑”的自嘲——原來收入分配改革方案2006年就初步擬定,2007年至今年3月,國家發改委還九次召開“征求意見會”平衡各方利益,但始終只聞樓梯響,不見“人”下樓……
回過頭看,一定程度上,改革開放的其中一項重要內容,就是收入分配改革。進一步講,前兩次收入分配改革,可分別概括為“這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以及“打破平均主義大鍋飯”。1980年代和1990年代分別進行的前兩次收入分配改革,第一次民意總體上比較認同,第二次則因收入差距大幅拉開而導致部分群眾利益相對受損。仍在紙上談兵的本次收入分配改革,則試圖緩釋貧富過分懸殊帶來的民間積怨和階層沖突。
由于本次收入分配改革方案始終未露“廬山真面目”,民間期盼加上諸多認知誤區,以及一些媒體的揣測報道,將期盼者的胃口進一步吊高。我們以為,不管收入分配改革的方案何時公布,也不管這項改革具體改什么,有幾個基本概念需事先厘清。如是,一旦方案公布,人們才不至于再添失望,才能較理智地面對收入分配改革方案:
首先,本次收入分配改革決非重拾大鍋飯體制。計劃經濟下,城鎮職工包括城鎮“五保戶”的收入歸政府說了算。農民收入也一樣——政府通過糧食和農副產品統購政策,說不二地控死了農民的收入。
其次,計劃經濟已經是死路一條,在迄今尚未成熟的市場經濟條件下,仍歸政府說了算的收入分配只剩公務員和事業單位這樣兩個社會階層——就是這一塊,政府也只能控制“基本工資”部分,至于五花八門的獎金和福利,大多通過設租從“小金庫”走賬,以目前的監管水平,治理難度相當大。
第三,壟斷國企收入“自封為王”;股份制企業收入董事會說了算;私企收入由勞動力供求關系調節;農民收入的大頭受市場行情左右,小頭由政府執農直補接濟。以上幾類群體雖占勞動者大多數,但受經濟形態之變以及法制約束,政府已無力再把早已放棄的收入分配定價權重新收回。
還有一類是城鎮失業人口以及城鄉特困人口,這兩大群體的收入也歸政府定奪,但本質上他們不屬收入而屬低保補助。
綜上鎖所論,民間盼望已久的本次“收入分配改革”,于以上收入分配領域,政府不可能有大作為。這一條,人們,尤其是中低收入群體務必心中有數。
假如讀者認同上述分析,那么,不論“收入分配改革”改什么,但有一條確定無疑:本次改革將集中于社會收入的二次分配領域。這個領域在第一次“收入分配改革”時不可能涉及,第二次“收入分配改革”時被繞道走,本次改革將有限涉及——因為國家財力有限。
以有限財力作前提,本次收入分配改革于二次分配領域將有哪些突破,雖未見方案公布,內容卻已提前鋪開。譬如城鎮社保、失地農民“農保”、職工基本醫保、農民工基本醫保、農民“新農合”等等,或依次或交替,均已不同程度地推開,最新事例發生于日前,國務院常務會議決定中央財政拿出429億元,在兩年內將關閉破產國企退休人員全部納入當地城鎮職工基本醫保等等。由是,本次收入分配改革方案若能早日總體推進,二次分配兼顧公平的進度當明顯加快。
關于本次收入分配改革,我們提出兩條基本看法:經濟增長模式始終改不動,癥結之一恰在收入分配;鑒于當下經濟難局,惟有推進收入二次分配,啟動內需才能見真效。由此得出結論:本次收入分配改革越快越主動,越拖越被動。
百萬年薪:“以招商論英雄”開出的價碼 葉祝頤
安徽省全椒縣招商局百萬年薪招聘“首席招商代表”一事,引起各界關注——據5月6日《新京報》報道,按照約定,完成年度工作目標者可獲得120萬元人民幣年薪,超額完成年度目標的,按比例獎勵,上不封頂。
一個經濟不發達的小縣,以百萬年薪為籌碼公開招聘“首席招商代表”,政府對招商工作的重視程度可見一斑。為了拉動地方經濟增長,刺激消費需求,提供利稅支持,創造就業機會,政府重視招商工作本無可厚非,但問題是,招商引資應該量力而行,不能超越地方經濟實力與發展實際,更不能無視其可能的副作用。
如果全椒縣此番招聘的15位首席招商代表與26名招商顧問成績突出的話,他們獲得的獎金可能達數千萬元。對一個小縣來說,這不是一個小數目,很可能會切掉一大塊民生蛋糕。再者,獎勵招商代表有沒有法律依據?經過當地人大同意了嗎?這都是無法繞開的問題。
百萬年薪獎招商代表果真能促進招商引資、拉動發展嗎?要知道,商人選擇投資地點首先考慮的是投資能否獲得理想的回報,有沒有適應投資產業發展的自然環境、治安環境、用工環境和交通環境等。如果此地上述條件都不具備,哪怕招商代表說得再天花亂墜,也沒人會拿錢打水漂。
如果招商引資過程中不講原則,招來的是重度污染企業、高能耗企業,勢必會造成當地生態環境惡化,導致寅吃卯糧,把招商搞成“招傷”;或者招商代表與投資者搞假招商,撈到獎金后便撤資走人。這樣的招商除了給地方官員帶來所謂的政績,給招商代表帶來財源外,對當地百姓與經濟可持續發展并無好處。
事實上,這種“親資主義”招商觀在不少地方都或多或少存在。近的有湖北大冶官員請來500強老板考察可獲萬元獎勵;稍遠的有合肥市規定優秀招商者直接提拔為副縣級干部;還有的地方下文賦與投資方“超國民待遇”。在“政績”驅動下,一些地方非理性的招商沖動非但未得到有效遏制,反而變本加厲。
要杜絕種種招商陸象,關鍵在于借落實科學發展觀與節能減排政策的契機,創新政績評價體系,完善招商制度設計,改變“以招商論英雄”的風氣。同時,要調查政府重獎招商代表的法律依據與資金來源,并以此為契機清理“超國民待遇”之類的重獎政策。
讓高收入者多繳稅比全員申報更重要 陳慶貴
個稅政策的核心問題乃是誰真正承擔了最重稅收負擔,也就是說哪個階層繳納了最大比例的稅收。因此,強調全員全額申報固然必要,但不能奢望其成為根治個稅沉疴的靈丹妙藥。
5月10日《京華時報》報道,國家稅務總局下發通知,我國將在今年年底前,將所有扣繳單位納入全員全額扣繳明細申報管理,也就是單位為職工代扣個稅后,須向主管稅務機關報送職工的基本信息、職工收入、扣繳稅款等相關涉稅信息。
從加強稅收監管的角度來看,這個通知十分必要,因為從理論上說,個稅全員全額申報,能在一定程度上防止和減少偷漏稅。
當下中國的個人所得稅制的問題,不僅體現在起征點偏低,更體現在缺乏一個體現公平原則的總體制度架構,從而在稅負實際分配上偏離公平正義。比如,美國近50%工薪階層只承擔聯邦所得稅的5%,10%最高收入者承擔60%多,1%最高收入者承擔30%多,形成了較完美的“倒金字塔”結構。中國目前約占總人口20%的高收入者,其繳納的個稅還不及個稅總收入的10%,換言之,中國富人的稅負可謂世界上最“輕”的。這顯然違背了個稅調節收入分配的預期。
作為稅務人員,筆者深知這既有稅制設計的原因,又有征管不力的原因。然而,在實際中,個稅全員全額申報對廣大工薪階層的作用卻很有限,這是因為,對收入全部來自單位的工薪階層來說,個稅一個子也少繳不了,因為沒有單位愿為個人背“偷稅”黑鍋而承擔法律責任。既然工薪階層很少偷稅漏稅,全員全額申報也就難免成為一種形式。同時,個稅全員全額申報,對堵漏富人偷稅漏稅的作用也很有限。這是因為,許多富人的收入非常多元化,不但稅務部門對他們的收入難以做到實時有效的監控,單位也無法完全知曉他們的收入情況,因此,單位向主管稅務機關報送相關涉稅信息時,報送的就可能不是他們的真實收入情況。
個人所得稅政策的調整,既應注重其組織收入功能,更應注重其調節收入分配的功能。在中國基尼系數已突破世界公認“警戒值”的情況下,后者更具現實意義。個稅政策的核心問題乃是誰真正承擔了最重稅收負擔,也就是說哪個階層繳納了最大比例的稅收。因此,強調全員全額申報固然必要,但不能奢望其成為根治個稅沉疴的靈丹妙藥。當務之急還須借鑒國際通行做法,讓個人收入完全透明,進而提高稅務機關對個人收入的監控能力,同時應盡早修正完善個稅繳納制度,力求在稅負結構上接近比較完美的“倒金字塔”形,以彰顯公平正義。
全員全額申報就能為隱性收入“剝皮”? 歐木華
國家稅務總局通知要求,今年年底前,我國將施行全員全額扣繳明細申報管理,也即單位為職工代扣個稅后,須向主管稅務機關報送職工的基本信息、職工收入、扣繳稅款等相關涉稅信息。
個稅全員全額申報是國際隕例,但在我國卻遇到了很大的困難。2005年年底國家稅務總局就頒布了《個人所得稅全員全額扣繳申報管理暫行辦法》,但此后這個《辦法》只是在個別地區試點實施。困難主要來自兩個方面:一是對于隱性收入缺乏有效的稽查和發現機制;二是個稅的征收沒有起到很好的“劫富濟貧”作用,這讓普通百姓對于個稅的征收有一定的不滿和抵觸情緒。
這個通知將會產生多少實質作用,筆者并不感到樂觀。如果僅僅是讓各單位向稅務機關抄送一份職工的工資表等信息,意義有限。2007年國民經濟研究所王小魯研究員在一項研究中得出結論:“中國居民收入中的隱性收入可能高達4.8萬億元,按現有統計數據約相當于2006年GDP的26%。灰色收入可能占其中的主要部分。”——如何發現這些隱性收入,如何認定這些隱性收入是合法還是非法,這是問題的關鍵。如果這個問題解決不了,個稅的社會調節功能將難以發揮,不僅難以做到“劫富濟貧”,而且可能會“誤傷”收入并不高的弱勢群體。
毋庸置疑,某些群體工資收入或許并不很高,但隱性收入卻高得離譜。比如2003年的統計數字表明,全國公務員年平均工資為15487元,與同時期全國城鎮單位在崗職工年均工資16024元基本相當,但這個數字并沒有包括公務員名目繁多的隱性收入。除了公務員群體,富人、歌星影星、“學術明星”等群體的隱性收入也相當可觀。但這些群體到底貢獻了多少稅收?有報告指出,富裕人群約占總人口的20%,但他們上繳的個人所得稅還不到國家個人所得稅收人的10%。
筆者以為,全員全額申報個稅的工作重點應該放在某些收入較高的群體上。在我國,薪酬的電子化支付尚未完全普及,這確實是一個不小的缺感,但這也并不意味著稅務機關對某些群體的隱性收入毫無辦法。比如對于公務員,完全可以查查一些單位的“預算外資金”的用途;對于歌星影星、“學術明星”等,可以加大稅收稽查力度、加強懲戒措施。總之,要讓個稅的征收切實做到體現社會和諧,而不是讓普通百姓產生心理不平衡感。
不漂亮的經濟數據蘊含著好兆頭 社 評
根據已經公布的數據,上海一季度實現生產總值GDP3150.47億元,同比增長3.1%,上海又一次低于全國平均增速。在全國主要城市中,增速僅高于寧波的1%和東莞的2.3%。同時,上海的GDP總量排名也被河北省超過,列名粵、蘇、魯、浙、豫、冀之后。
人們已習慣了上海十幾年來經濟增長一直保持著兩位數的勢頭,猛然間跌進個位數很不習慣,而且一下子跌到如此之低,更是覺得有些受不了。
具體來看,造成上海一季度經濟增長大跌的原因主要有三方面。
第二產業尤其是工業生產下降許多。上海工業生產仍延續去年第四季度以來的下滑走勢,工業生產繼續下降。一季度全市完成工業總產值4946.2億元,同比下降9.8%;外貿外資下降幅度很大,一季度上海市進出口總額552.1億美元,下降26.3%;外商直接投資合同金額34.37億美元,下降8.9%;這幾年來一向是上海經濟支柱之一的房地產業,雖然較去年下半年已大有好轉,實現增加值177.48億元,增長0.2%,但與支柱身份毫不相稱。
上海經濟下滑主要原因在于金融危機使外部環境 急劇惡化,上海外向型經濟特點十分明顯,上海工業和外貿外資對外依賴度很高,這是中國東部沿海地區外向型經濟的普遍現象,而上海比較突出,因而受沖擊較大。而比上海吏受到沖擊的寧波和東莞,是單一外向型經濟城市,所以其所受沖擊比上海更大。
同樣不能小看的是上海的勞動力、地價等商務成本居高不下,它相當嚴重的影響了外資外地的機構、民營企業來滬投資經營。
上述兩大因素短期內不會發生根本變化,因為全球金融危機還沒有根本轉機。但就像上海受全球金融危機影響大而內地受影響小,由于兩個經濟大循環(沿海地區與國際經濟大循環、沿海地區與內地經濟大循環),內地經濟或還沒“觸底”,而上海經濟則已“觸底”,起碼不會再有大的下滑,雖然這個“底”可能還會延續一段時期。
有人以為,上海樓市的回暖是個積極的苗頭,預計二季度上海的經濟狀況會有所改善。實際上,維持當前樓價對上海整體的長遠發展是不利的,更重要的是要尋找到能夠替代房地產業的支柱產業。
,
一季度上海經濟數據雖然不漂亮,可我們認為,上海經濟發展的希望就在這看似不太漂亮的數據中。
上海固定資產投資增長不多,并沒像有些省市“大千快上”投資項目,而投資起步的慢增長往往是能夠顯示出今后有效的逐步的增長效果。最重要的是上海一季度第三產業占比大幅提高,首次超過六成達到60.1%。有人不以為然,認為這是相對工業收縮的增大。而我們以為當第二產業收縮時,第三產業往往會同步收縮。而現在第三產業沒有收縮,則反映了上海產業結構正在調整,正在發生變化中。尤其要看到,一季度社
監察部、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國家統計局日前聯合公布《統計違法違紀行為處分規定》。該規定自5月1日起施行,是我國第一部關于統計違法違紀行為處分方面的部門規章,對于“瞞報、瞞報或者偽造、篡改統計資料”等行為,將“給予記過或者記大過處分;情節較重的,給予降級或者撤職處分;情節嚴重的,給予開除處分。”
今年以來,國家統訓,局局長馬建堂曾多次談到統計失真問題:“一些地方和單位在統計上弄虛作假的現象還時有發生,個別地方、單位的領導干預統計數據。”而此前,國家統計局原局長李德水對統計“注水”現象更是直言不諱:“2004年各省區市上報的全年會消費品零售總額1244.8億元,增長14.1%;金融業實現增加值397.86億元,增長26%;信息傳輸、計算機服務和軟件業實現增加值152.61億元,增長17.1%。這些數據對于擴大消費、根本改變中國以及上海經濟結構,對于上海建成國際金融中心,對于有可能替代房地產業的信息服務業的發展,都是一個極好的兆頭。
結論還是市委書記俞正聲的那句話:“上海克服困難要把經濟結構調整放在第一位,不要怕某些經濟指標暫時下降。數字(經濟指標)不好看也要調,不要為了數字而做,關鍵在于經濟危機過后,產業結構扛得住風險。”
數字出官不除統計造假難絕 張貴峰
GDP匯總數據,與國家統計局公布的CDP增速相比,高出3.9個百分點,總量差距高達26582億元。
此次《統計違法違紀行為處分規定》的出臺,正是基于以上種種統計失真、注水問題而來的。應該承認,懲戒不夠嚴厲是統計造假不斷滋生的一個重要原因。因此,以“開除處分”來回應和嚴懲統計造假,顯得非常必要。
我擔心的是,這一《規定》能否被不折不扣地嚴格執行?事實上,打開更權威的《統計法》會發現,此次《規定》中開列的種種統計違法行為,在該法中其實均早有規定。早就出臺的《統計法》沒能解決的執行問題,新的部門規章何以便能很好地解決?
再者,此《規定》是否足夠嚴厲?雖然媒體均將“開除處分”作為報道的最大亮點,但這里的執行彈性空間實際上非常之大:一股情節僅是“記過或記大過”,情節較重才“降級或撤職”,而只有到了“情節嚴重”才能“開除”,具體操作方式還需細化。
關于統計造假及其內在行為邏輯,輿論曾有精辟總結:“官小數字,數字出官”,“數字出官”實際上是“官出數字”的內在動因和動力,而“官出數字”同時又是“數字中官”的外在條件和前提。即,“官出數字”為“統計造假”提供了體制上的可能性——統計部門高度依附于行政部門、“數字”原本出自官員手中,想造假自然極為方便,而“數字出官”則為“統計造假”提供了體制上的必然性——對于官員的評價考核過于依賴數字,數字的變化往往能給官員帶來巨大的現實利益(提拔升遷),統計造假顯然就成了官員難以遏制的沖動。
統計造假之所以出現,除了“處分不夠”,還有更為根本的體制性原因,即現行“官出數字”的統計管理體制和“數字出官”的官員考核體制。因此,徹底解決統計造假的出路還在于:根本改變或改善這樣的體制——將統計部門從行政體系中徹底剝離出來,使其成為一個具有足夠獨立、中立陸的純技術部門,將對官員的考核評價從畸形單一的數字依賴中擺脫出來,使其更具科學民主性——如以“選票出官”、“民意出官”來取代“數字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