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讀本杰明·格雷厄姆

在1934年問世的《證券分析》中，價值投資之父——本杰明·格雷厄姆開宗明義指出1929-1933年大蕭條和以往商業和經濟周期的不同之處，不過，他更指出，這次危機并沒有教給我們任何關于投機的新東西。他引用了法國的諺語:“更不同，更相同”。正如書中所說:“巨額的利潤變為無盡的損失，新理論發展出來然后遭到拋棄，漫無邊際的樂觀之后就是深不可測的絕望，這一切，都是古老的傳統。”

1903年，在格雷厄姆9歲的時候，父親過世，家道中落。母親格雷厄姆夫人用保證金賬戶交易股票(Margin trading)，在1907年的股市崩盤中，損失殆盡。在他整個一生，他都記得銀行的職員傲慢的詰難:格雷厄姆夫人值5美元嗎?

同樣，他也未能在1929年的大崩盤中得以幸免，損失高達70%。《證券分析》的背景正是1929-1933年的大蕭條。太陽下沒有新事物，我們現在經歷的，別人曾經經歷。我們認為我們生活在新的歷史進程中，其實，一切沒有什么兩樣。在《瘋狂、驚恐和崩潰:金融危機史》一書中，查爾斯·金德爾伯格不無傷感地寫道:“這個世界似乎并沒有從過去的經歷中汲取教訓”，但是，他還是希望“可能在將來能夠學會這樣做”，雖然，他作為金融史學家，深知其希望只是他的美好愿望而已。尼采曾說，“人類最高的幸福必須以罪過來換取，還要為它付出代價，被侵犯的諸神使人類遭受無盡的悲傷和痛苦以懲罰他們所具有的巨大野心。”

經歷了這一切的根雷厄姆先生努力強調“投資”和“投機”的區別，他在《證券分析》一書曾經給投資下了經典注腳:“投資是指經過詳盡分析后，本金安全且有滿意回報的操作。相反，與之不相符的就是投機”。兩者之間的最基本的區別就在于能否獲得安全性的收入，即他提出的“安全邊際”(safety margin)。

格雷厄姆關于投資的定義與眾不同的是，他著重指出“投資”所特意強調的這種安全的保障不能建之于市場虛假的信息、毫無根據的臆斷、內部小道消息的傳播甚或十足的賭性之上;“投資”的安全性必須取決于投資對象是否具備真正的內在價值或存在一個價值變化的空間，而要確切地把握這一關鍵之處或達到“邊際安全”，只有通過利用客觀的標準對所能夠掌握的信息進行詳盡分析。

繼承了格雷厄姆衣缽的巴菲特先生1973年在《聰明的投資者》第四版的前言中寫道:“投資成功不需要天才般的智商、非比尋常的經濟眼光、或是內幕消息，所需要的只是在做出投資決策時的正確思維模式，以及有能力避免情緒破壞理性的思考。”

有人驚呼大蕭條2.0時代到來，不過，格雷厄姆先生還是給了我們希望，正如他所說，大蕭條畢竟不是經濟的常態。烏云過后，風和日麗。

在《大時代》中，股神葉天說，股市是人的游戲。市場如人生。《戰國策·秦策》記載，蘇秦當年游說秦惠文王失敗后，“歸至家，妻不下纴，嫂不為炊，父母不與言”。而之后當他“一怒而天下懼，安居而天下熄”時:父母聞之，清宮除道，張樂設飲，郊迎三十里。妻側目而視，傾耳而聽。嫂蛇行匍伏，四拜自跪而謝。蘇秦曰:“嫂何前倨而后卑也?”嫂曰:“以季子之位尊而多金。”

格雷厄姆先生用“市場先生”來描述市場情緒的變幻無常。在無常中，我們或許能從格雷厄姆先生那里找尋投資的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