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活動中”是最令火山學家興奮的詞匯。
為了趕在炎熱到來之前完成觀測,考察隊員在凌晨四點半分別從兩處宿營地出發,向著兩個小時車程以外的凡塔雷火山駛去。向導昂特納夫為了讓遠道而來的中國科學家近距離地觀察火山口的全貌,不顧道路惡劣毀壞車子,硬是將我們帶上了山。
凡塔雷火山的最近一次噴發是在七萬年前,現在火山口內部已完全被植被覆蓋。這個不規則的圓形最大的直徑有15公里,最窄處的直徑也有10公里,深度大概250米。仔細觀察,仍然可以看到最后冷卻的熔巖從通道涌出后形成的圓形小丘。就在火山口內部,還有兩處在向外冒著白色的氣體。昂特納夫說,凡塔雷火山目前還在休眠當中。我們站立的地方是一個相對平緩的坡,車隊也是從這個坡爬上山的。地質火山學博士隋建立說,這個相對較緩的坡就是當初熔巖流下的位置。
30歲出頭的隋建立帶來的項目是大裂谷火山活動研究,他的口頭禪是“太好咧、太好咧”,因為在被譽為“火山天堂”的東非大裂谷,他眼里都是好東西。
“國內研究火山主要是在吉林五大連池,而這里幾乎遍地都是火山或火山痕跡,對我們搞地質的來說,簡直就是‘老鼠掉進米缸里’。”
“這個火山爆發吧,有點像核彈爆炸后形成的蘑菇云,先是一股沖天的氣浪,然后巖漿像洪水一樣向四周蔓延……”隋建立喜歡把復雜的地質原理用講故事的形式說出來,加上他講話慢條斯理、不疾不徐,大家都挺樂意聽他講每一塊巖石的“前世今生”。
古氣候學博士劉建宏30多歲,整個科考過程中心事重重。搞氣候研究的他本來希望在大裂谷的原始森林里呆十多天,好好采集各種樹輪樣本,可跟隨大部隊轉戰南北,無法采集到他真正需要的資料。“這些資料可能沒有樹輪標本管用,但既然好不容易來一次,可不能空手而歸啊。”回來時,劉建宏揣著幾十種埃塞俄比亞獨有樹種的葉片標本。
“這不是石頭,是文化!”在72歲的古人類學、史前考古學教授黃萬波的雙眼中,我看到了古人類學的永恒力量與秘密,一句成了我們口頭禪的話也隨之產生。在東非考古的日子里,他始終精力旺盛,見到那么多的古人類遺跡,他常常興奮得無法自已。他是科考隊最年長的隊員,也是給人印象最深的隊員。他低著頭、貓著腰在地上尋尋覓覓的樣子,幾乎成了科考隊的標志性動作。

在大裂谷十多天的顛簸中,幾個二三十歲的隊員因過度勞累病倒了,可年過七旬的他始終精神矍鑠。他說:“大裂谷是人類的起源地,我們要是能找到一兩塊有價值的化石、石器,就能在世界考古史上為中國科學家寫下濃重的一筆。”
點擊東非大裂谷
東非大裂谷是縱貫東部非洲的地理奇觀,這條長度相當于地球周長1/6的大裂谷氣勢宏偉,是世界上最大的裂谷帶,有人形象地將其稱為“地球臉上最美麗的傷痕”。
這條裂谷帶位于非洲東部,南起贊比西河口一帶,向北經希雷河谷至馬拉維湖(尼亞薩湖)北部后分為東西兩支——東支裂谷帶是主裂谷,沿維多利亞湖東側,向北經坦桑尼亞、肯尼亞中部,穿過埃塞俄比亞高原入紅海,再由紅海向西北方向延伸抵約旦谷地,全長近6000千米。
裂谷帶兩側的高原上分布有眾多的火山,如乞力馬扎羅山、肯尼亞山、尼拉貢戈火山等,谷底則有呈串珠狀的湖泊約30多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