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劫

“站住，舉起手來！把錢拿出來！”

“？！”

“聽見沒有？把錢拿出來！”

“你讓把手舉起來，我怎么拿？”

“那……你就放下手。”

“你要多少？”

“胡說！把你身上的全拿出來。”

“別老把槍口對著我，我會很緊張的。”

“好吧，那你快一點。”

“我身上只有200元，可以嗎？”

“行，把它遞過來。”

“給你。不過，現(xiàn)在我很餓，我想吃飯。離這里不遠(yuǎn)有一個酒館，一起去怎么樣？難道你不餓嗎？”

“當(dāng)然很餓……想把我騙到人多的地方，好讓警察逮我嗎？”

“瞧你說的，你手里有槍，我一喊，你就會向我開槍，我這不是找死嗎？現(xiàn)在我還不想死呢。”

“如果那樣的話……可以，你在前面，我跟著你。”

“你最好把槍和手放在兜里，要不，讓人家看見，好像押俘虜，或者押犯人似的，多不體面。”

“老板娘，給個座位，墻根那個地方就可以。一盤辣椒炒牛肉絲，一盤韭菜炒雞蛋。一會再上兩碗面條，先來兩瓶啤酒，對，要青島的。”

“我不喝酒。你要把我灌醉了交給警察？”

“說不定我的酒量還不如你呢。喝一點酒有什么不好，喝不了的歸我。菜上來了，我們干一杯。”

“……”

“哎，怎么啦？你的手不得勁吧？右手放在右兜里，右兜里有槍，左手不會拿筷子，想把手槍調(diào)換在左兜里，又怕別人看見，是不？我看，干脆別管你那個假玩意兒了。”

“什么！？……你？怎么……”

“噓……小聲點！你想讓人家聽見嗎？別那么看我，我很不舒服。你想問我怎么會知道吧？我讓你別把槍口對著我，放下手臂的時候，借著遠(yuǎn)處的燈光，我就發(fā)現(xiàn)你那個‘五四’式的機(jī)頭根本沒有打開，即使是真的也傷不著人，我要和你打起來，你連拉栓上膛的時間都沒有。而且，你抬手放手，我發(fā)現(xiàn)槍的重量就不對，當(dāng)然還不能最后確定。現(xiàn)在我可以百分之一百地確定：那槍是假的。”

“那……你為什么還要把錢給我？為什么不跑掉？或者不打倒我？你怕打不過我？”

“肯定是你打不過我。別的不說，你伸手去拿錢的那一剎，我就完全可以一把將你拉倒在地。我估計，不，我肯定，你是第一次干這事。從你那幾句顛三倒四的話里也知道你沒有底氣。你讓人家舉起手來，這是在戰(zhàn)場上抓俘虜？你大概不知道夜間一個人打劫，刀子要比槍好用得多吧？你是來這里打工或做買賣沒掙到錢，或者掙了錢又讓人偷了，現(xiàn)在連家都回不去了是不是？從年齡上看，你也應(yīng)該有老婆孩子吧。”

“是的，一個老婆，一個孩子。那么，你想把我怎么樣？交給警察？”

“當(dāng)然可以，但我還不想這樣做。到警察那里，你就要進(jìn)監(jiān)獄。監(jiān)獄不好，一點兒也不好。老婆孩子誰管？雖說是勞動改造，結(jié)果出來的時候，小偷改造成大盜，小騙子成了欺詐高手。當(dāng)然……也有好了的。所以，你最好在吃完飯之后買一張火車票，回你的老家。不過，我身上的錢都給你拿去了，今晚的飯錢就得你付了。喂——老板娘，結(jié)賬，由這位先生付款。”

“等等，我想問一下，你是誰？”

“和你一樣，曾經(jīng)是個搶劫犯。當(dāng)然，現(xiàn)在不是了。”

（選自萬松浦論壇http://www.wansongpu/）

網(wǎng)友評論：

放牧云彩：小說結(jié)局有那么一點喜劇小品的味道，卻也透出些許人性的亮點。

李輝：這個小說我讀了兩遍，覺得挺不錯！

雪中梅：作品短而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