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將被迫降息

中國人民銀行行長周小川1月12日在出席國際清算銀行會議期間稱，有必要制定強有力的政策措施來防止中國經濟出現大幅放緩，不過，中國經濟減速至今一直是適度的。

許多人認為，央行2008年上半年的緊縮的貨幣政策應該對2008年三季度開始的經濟下行負責。以至于坊間傳出央行行長“一年白了頭”的傳聞。這當然是戲言，但反映出央行左右為難的尷尬處境。

央行從來不認為過低的利率是好事。直到2008年末，央行官員還在強調要防止緊縮之后的惡性通脹，這被包括筆者在內的人譏諷為“半夜雞叫”。事實上，從2008年9月開始，在外界的壓力和節節下滑的經濟數據面前，央行已經被迫作出降息的選擇。

央行的態度最近有所改變。到2008年11月一直在強調中國利率政策合適的央行副行長易綱，日前在媒體上撰文，指出目前中國的貨幣政策具有較大實施空間，因美國及日本的利率低于中國的水平，同時保持人民幣匯率的基本穩定有利于促進國際收支平衡。相對于美國聯邦基金利率的0～0.25%和日本無擔保隔夜拆借利率的0.1%，“我們處在一個進能攻、退能守的位置上，貨幣政策工具的組合運用具有一定空間。”

如果人民幣匯率不得不保持穩定，能夠使用的政策只有利率、央票和存款準備金率。易綱的話有明顯的暗示作用——央行將通過繼續調低存款準備金率、調低利率等緩解企業融資難的局面。

不過，這似乎并非易綱的本意。他近日澄清，目前市場上并沒有出現流動性緊張、惜貸等問題，只是在最困難的時候有個別外資銀行出現流動性緊張。

此外，央行貨幣政策委員會委員樊綱1月7日也表示，貸款利率不會大幅下調。中國基準利率和美國基準利率的傳導機制是不一樣的，在當前基準利率下，中國銀行業現在的貸款利率相對來講是比較低的。雖然中美在基準利率上有2個多百分點的差距，但銀行實際貸款利率基本相當。如果以美國銀行業的標準測算，中國當前的基準利率僅有0.7%～0.8%。樊綱的話顯示某些官員并不認為有必要大幅降息，同時提示了銀行的風險，隨著貸款利率下調和稅收紅利消失，銀行的利潤空間受到大幅擠壓。

央行官員的表態是建立在2008年12月信貸反常大幅反彈的基礎之上的。實際上，央行信貸并非總量不足，而是結構性失衡，一些民企還在高利貸市場掙扎，銀行的信貸絕大部分進入了政府項目。

今年一季度經濟數據會跟隨2008年的步伐，繼續下行。因此，不排除央行有在壓力下繼續降息的可能，估計有27~54個基點的下調，結構性失衡只能通過放松信貸的方式得到緩解。

經濟重鎮上海的情況就很糟糕。在連續十八年的高速增長之后，2008年上海包括財政收入在內的多項經濟增長指標首次告負。上海市市長韓正日前表示，2008年下半年以來，上海財政收入增幅逐月縮減。2008年11月，財政收入增幅首次出現了負增長，且高達-9.5%，12月增幅仍為負。綜合2008年前八個月數據，全年經濟運行指標還過得去，比2007年也仍有增長，但形勢已經非常嚴峻。韓正坦言，“2009年4月公布的一季度經濟運行數據可能更加嚴峻。”上海如此，全國經濟形勢可想而知。

可以肯定，為了刺激經濟，在降息之前，購房、購車等大宗消費抵扣稅等刺激舉措可能陸續出臺，財稅政策將繼續放松。如果仍未能阻止經濟下滑，央行將不得不大幅降息。2009年上半年，內地經濟將進入非常嚴重的緊縮周期，所有的經濟政策都將圍繞保增長，一切緊縮的政策都不會有出臺的可能。央行盡管不情愿，但只要經濟數據不妙，央行就不得不放松信貸政策，降低利率。

葉檀 資深財經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