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大院》:“晉商文化”及當代啟示

【摘要】歷史小說《喬家大院》通過講述喬致庸幾十年商海拼搏,開辟商路、追尋“貨通天下”、“匯通天下”的故事,深刻展示了一代晉商以商富國、以商救民思想的發展變化,弘揚了晉商精神,傳播了晉商文化,為當今社會主義商品經濟語境中建立更加健全的市場經濟秩序,以及建構和諧文化與和諧社會帶來了諸多有益的啟示。

【關鍵詞】《喬家大院》;晉商精神;晉商文化;和諧文化

進入21世紀之后,中國經濟持續快速發展。自2007年以來,中國GDP始終保持10%以上的增速,繼續成為世界經濟發展的重要發動機之一,令世人矚目。在這一連串的“驚人”的發展中,人們在不停地思索著。在人們對中國經濟高速發展原因的深度思考中,隨著歷史小說《喬家大院》的熱銷和同名電視劇的熱播,“晉商”逐漸進入人們的視野,“晉商精神”“晉商文化”也逐漸從那厚重的中國商業史中走出來,就像一輪輝煌燦爛的紅日,撥開了云層,照亮了迷霧籠罩的路途。《喬家大院》所展示的,不僅有晉商文化的輝煌,也有對社會現實的反思和對未來的展望。

一、晉商、晉商精神與晉商文化

作為一種歷史和文化現象,晉商有著特定的涵義、發展歷程。真正意義上的晉商是地處汾河中游,側屏太行、呂梁兩山的晉中一帶的商人。這剛好印了馬可波羅在中國旅行所看到的那種現象,即從“太原到平陽(今臨汾)這一帶的商人遍及全國各地”。元朝時晉商的雛形已經在山西晉中一帶出現了,但真正晉商的出現,則是在明朝。及至到了清朝,晉商活動的范圍已是相當廣闊了。晉商從事商貿活動,不僅地域廣、力度大,他們把商貿活動和金融活動結合起來,簡直是執全國內外貿之牛耳,馭清廷經濟之命脈。

晉商在其發展過程中,為中國的商業經濟和金融經濟的勃興起了舉足輕重的積極作用,使明代中期出現了資本主義萌芽,更使商品經濟資本和貨幣經營資本二者從內容到形式都進行了一次創新性的演試,有力地促進了當時的社會性生產與經營的快速發展。

晉商的形成與發展是晉中這塊寶地的特殊賜賦;而晉商精神的形成則是一種寶貴的經驗總結和精神鑄煉,是民族傳統、時代韻律、人文精神與地域特色的凝結與升華。它是極寶貴的,因為它和諧、有效地把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與晉中民眾的優秀品質結合在了一起,從而構成晉商精神的基本核質和特殊魅力。概而言之,晉商精神主要有以下幾點:人和人本精神、崇尚敬業精神、誠信重義精神、開拓進取精神、勤儉自律精神。

晉商文化是晉商在特定的發展過程及經營過程中凝結起來的獨特文化。它具有自己的特性,對外是一面旗幟,對內是一種向心力。晉商秉承了傳統的儒家文化,有融合、有發展地與塞外文化的碰撞,以融合山西黃土文化的方式,消化融合形成山西獨特的晉商文化。而喬家的發展歷程就印上了晉商的烙印。

二、《喬家大院》:晉商精神與晉商文化的生動詮釋

《喬家大院》是以歷史題材反映晉商精神、晉商文化的文學作品。它通過主人公山西祁縣第三代傳人喬致庸幾十年商海拼搏和奮斗的故事,講述了其開辟商路、追尋“貨通天下”、“匯通天下”的歷程,深刻地展示了一代晉商以商富國、以商救民思想的發展變化,弘揚了晉商精神與晉商文化——主要體現在以下五個方面:

1、人和人本精神

孔子說:“天地之性人為貴”。“和”字前加上“人”,表明和之根本在于人。作為傳統文化中的“人和”精神,在晉商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在與達盛昌爭做“高粱霸盤”時,喬致庸將對手打敗后又主動言和,之后兩家成為可以信賴的相與。他之所以會改變初衷而握手言好,正是因為他真正地理解了何為“相與”。

“人本”思想一直都是晉商身上不曾或缺的細胞。就是到了晚年,喬致庸也不忘天下人。同治七年,一場百年未遇的旱災席卷北方,山西餓砰遍地。喬家讓人在村口埋下大鍋,廣開粥場。同治十三年,喬致庸接下了朝廷三路大軍籌借糧草的重任,然后親帶重隊隨左大帥出征。他一生都致力于為人、為民的洪流中,心里裝的永遠是“天下人”,也正因此他才做成天那么大的生意,實現了為天下人的宏愿。

2、崇尚敬業精神

晉商滿懷“賈何后于士”的自信,一改“學而優則仕”為“學而優則商”,發揚著一種雖未形諸文字卻堪稱偉大的精神,立志為賈。《喬家大院》中最令人震撼的當數喬致庸駁斥哈芬哈大人的言語,如“天下四行,士農工商,圣人有云,無農不穩,無商不富。……我中國地大物博,南方北方出產不同,商旅不行,貨不能通南北,物不能盡其用,民不能得其利。民無利則不富,民不富則國無稅,國無稅則兵不強,兵不強則天下危。……立國之本,在于賦稅,全國賦稅,農占其七,商占其三,就全國商人而言,山西一省商人又占三分之一。商人行商納稅,乃是強國固本的大事情。”[1]他的高論充分體現了崇尚精神。

晉商的敬業精神,也是常為人所稱道的。北宋程頤說:“所謂敬者,主之一謂敬“所謂一者,無適(心不外向)之謂之一”。[2]可見,“敬”是指一種思想專一、不渙散的精神狀態。《喬家大院》中,喬致庸就是這樣一個敬業精神的代表。敬業精神的表現主要有以下三種形式:

其一是重視人才,任人唯賢。在喬家陷入困頓之際,喬致庸留下孫茂才。后來孫茂才運用其超人的智慧幫助他度過 “高粱霸盤”危機,挽喬家于既倒,并在開拓新商路的過程中起到關鍵的作用。

其二是精于管理,號規嚴格。在《喬家大院》中,“頂身股”是喬致庸首創的。他通過這一做法,把店員的個人利益與商號利益、東家利益緊密聯系在一起,使全號上下齊心,工作激情高漲。顧大掌柜將自家兒子的小舅子張二狗安插到復字號通順店當伙計,結果發生了和客人撕扯、強買強賣之事。當喬致庸在筵席上質問顧天順這事時,顧天順則低頭無語,汗如雨下,之后便含淚收拾鋪蓋。這反映了號規之嚴。

其三,艱苦奮斗。艱苦奮斗是晉商的本色,也是晉商銳意追求的精神。喬致庸那群人南北交流,長途販云,車桴闖關,遠行域外,穿梭于粵蒙之間,風餐露宿,炙陽沐雨,抗賊御獸,踽踽跋涉,沒有艱苦奮斗精神是不行的。

3、誠信重義精神

我國商業活動中有一條至理名言:“誠招天下客,譽從信中來。”無商不信,喬家自包頭復字號創業始,就形成了誠樸、踏實的經營風格,“寧可少賺錢,不能失信;寧可不賺錢,不能失信;甚至寧可賠錢,也不能失信”。當喬致庸得知復字號通順店出售的胡麻油摻假的時候,極為憤怒,立即辭掉張二狗。同時連夜貼出了告示通告全城的百姓,如果在通順店購買到假的胡麻油,可以全額退回銀子,并承諾以后喬家各商鋪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另一方面,喬致庸果斷地把所有的摻了假的胡麻油當作燈油賤賣掉。雖然這讓喬家損失了不少銀兩卻保住了喬家復字號在百姓心中的信譽。

明清晉商講究見利思義,不發不義之財。喬致庸離開包頭之前,將“厚德”牌匾高懸于門楣上,闊談“義——信——利”。正是謹遵“義——信——利”,晉商才在中國商業史上璀璨奪目。

4、開拓進取精神

《史記·貨殖列傳》曰:“天下嘻嘻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夫千乘之王、萬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猶患貧,而況匹夫編戶之民乎。”[2]P23由利益引起的進取精神,是明清晉商鏖戰于商場的精神動力之一。喬致庸的祖父貴發公就是靠這種自強不息的精神白手起家的。喬致庸也正是因此而將喬家在他這一代發揚光大的。喬致庸憑著一份開拓進取的精神,開辟了南至武夷山、北至恰克圖的茶路。經過對票號地一番了解,喬致庸力開設票號,實現了“貨通天下”、“匯通天下”的宏愿。

5、勤儉自律精神

中國傳統文化中,勤儉是最古老的訓誡。《康熙南巡秘記》中說:“晉俗勤勞樸素。勤勞易于進取,樸素易于保守,故晉之人長于商,車轍馬跡遍天下,齊魯秦晉燕趙諸大市,執商市之牛耳者,咸晉人。故晉人之富,甲于天下。”[2]P102就《喬家大院》而言,有一人是展示晉商此精神的“點睛”人物,那就是被稱為“天下第一摳”的陸大可。“天下第一摳”,照我的理解不是貶義詞,“摳”就是勤儉、節儉的意思。比如他泡茶時茶葉放多了,就要用手再捏出來點;喂鴿子時,有一粒米掉在籠子下面,他也要摳出來,這些細節其實都描寫了這個人的摳。但它不是一味地摳,比如他借給女婿錢,剛開始不愿意,后來看來看去看準了,他出手就非常慷慨。陸大可是一個挺有特點的人物,耐琢磨。當女婿被關進牢房,他不惜賤賣自家所有的資產相救。對自己的后事,他執意要用沒花一兩銀子的薄皮棺材,用一兩銀子買的壽衣下葬。他的一生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是“我是對自己摳,對別人不摳”!

此外,自律精神在《喬家大院》中的體現處也很多。其中喬家、邱家明爭暗斗,爭奪膏粱霸盤,各自傾力收購高粱。邱家技高一籌,造成喬家瀕臨破產,喬致廣也因此喪命。但在喬致庸打敗邱家之后,主動登門,誠懇地與邱家言和,并約定今后聯手重建商業秩序。

總之,晉商精神是相互融合的,它們成就了晉商的成功。

三、晉商文化的當代啟示

當今中國正在推進市場經濟,商品世界空前繁榮,這無疑是歷史的進步。然而當人們驀然回首時才發現早已丟失了一種東西,那就是我們幾百年、幾千年慢慢積累的有形無形的民族精神和文化。以晉商精神和文化的丟失,便是一個鮮明的例證。

去年,中國奶粉行業就爆出三鹿奶粉摻雜三聚氰胺導致腎結石娃娃的丑聞。令人震驚的還不止于此,往奶粉里添加三聚氰胺已經成為奶粉行業的“潛規則”!從中,我們看到一個重大問題的存在,那就是商人的為商之道甚至是為人之道的極端畸形。在我國當前發展階段,法律和道德力量還都相當薄弱。因此,我們首先要重拾遺失的精神和文化,結合當代的時代特征來武裝自己的頭腦,形成賦有時代特征的和諧文化。近年來起家于中關村的“新晉商”李彥宏就是晉商精神和文化的延伸。正是由于他具備這樣的素質,才能做到企業文化的和諧,進而從企業中培育出長久不衰的和諧文化。

在這文化尋根的過程中,一部載著晉商精神和文化的《喬家大院》讓我們真切地感觸到了晉商的精髓,精準地找到了遺失的財富。隨著時代的前進,晉商在特定意義上已成為一種歷史。但是,晉商精神及不同凡響的晉商文化,卻沒有成為塵封的歷史。它們在新世紀的時代大潮中越來越折射出斑斕的色彩,回響起清亮的韻律,給我們以更多的啟迪。

【參考文獻】

[1]朱秀海.喬家大院[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05.12.

[2]呂叔春.晉商:中國第一商幫的經營之道[M].北京:中國華僑出版社,2006.25.

作者簡介:畢秀娟,女,人,襄樊學院文學院漢語言文學專業2006級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