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鄂溫克語詞匯研究

娜 佳

【摘要】鄂溫克語詞匯研究工作取得了令人鼓舞的學術成績,其成績涉及鄂溫克語詞匯的結構特征、構詞手段、基本詞匯、同源詞、共有詞、特殊詞、人名、地名、民族稱謂、外來詞等等諸多詞匯學研究領域。甚至有的論文探索過鄂溫克語詞匯同蒙古語族語言、突厥語族語言以及與日本語、日本阿伊努語、朝鮮語、北歐的薩米語、北美的印第安語和愛斯基摩的詞匯間存在的極其復雜而深層次的關系。所有這些,鄂溫克語詞匯學研究已成為東北亞乃至北極圈諸民族詞匯學科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從而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學術理論作用。本文中,對于我國鄂溫克語詞匯學領域的有關名詞術語和特殊稱謂展開學術討論的成果進行梳理的同時,分析闡述其研究價值和學術理論作用。

【關鍵詞】鄂溫克語;詞匯;研究

眾所周知,鄂溫克語詞匯及相關名詞術語或某一個特定稱謂方面的研究成果,在鄂溫克語詞匯學研究中占有相當大的比例。有不少論文討論過與此密切相關的學術問題。例如,朝克在《蒙古語文》1987第4期內,用蒙文發表的《論鄂溫克一詞》,著重論述了鄂溫克民族的族稱ewenke“鄂溫克”一詞的結構以及所表示出來的實際意義。他通過詞匯學、構詞學、詞義學角度的分析,論證了鄂溫克族稱的ewenke“鄂溫克”一詞是在鄂溫克語動詞詞根ewe-“下”、“降”、“落”,后面接綴從動詞派生名詞的詞綴/nke/“者”、“人”,派生出來的基本原理。進而,闡述了ewenke “鄂溫克”一詞意義結構。他提出,ewenke “鄂溫克”主要表示“下來者”之意,但該詞用于鄂溫克民族的族稱時,表現出來的是“從高山密林中下來的人”之意思。這種解釋結合于鄂溫克人當初從高高的興安嶺走下來,走向平原,走向以畜牧業為主或以農業為主的生產生活的歷程。1996年,朝克在《滿語研究》第1期中還刊發《關于鄂溫克族的族稱》一文,從構詞學、語用學、歷史學和民族學的角度,對鄂溫克族的ewenke “鄂溫克”、tekeewenke“特克鄂溫克”、solon~soloon“索倫”、yakut~yakuut“雅庫特”、tungus“通古斯”等自稱和他稱進行了系統研究。并指出了哪些是屬于該民族的自稱,哪些是屬于他稱。同時,論述了每一種族稱構成的語音結構特征,形成的歷史的和社會的因素,以及具體表示的語義內涵等。與此相關,吳守貴在《鄂溫克研究》2001年第1期里刊登《鄂溫克名稱及其他稱謂的由來》之文章,對于“鄂溫克”、“索倫”、“通古斯”、“雅庫特”、“洪闊洛”等民族自稱和他稱作過另一個視角的分析,有其獨特看法和思考。

對于人名的研究,以及將任命同文學作品或鄂溫克民族的歷史遷徙等聯系起來討論也是該研究范疇的一個內容。例如,汪立珍在《滿語研究》2002年第2期上撰寫的《論鄂溫克族民間故事中的人名》中,利用人名學、語言學、文學的研究方法,對于鄂溫克族民間故事里經常出現的男女主人公名稱的構成特征、產生原因、表現出的內在含義等進行了系統分析。在此基礎上她指出,鄂溫克語民間故事里的主人公的名稱,同民間故事的母體、思想內涵、情節發展等諸多因素融為一體。該論文里,主要分有鄂溫克語民間故事的男性人民探源、鄂溫克語民間故事的女性人名探源、結論等部分。

有關鄂溫克語地名討論的論文也有一些。例如,杜嵐等在《鄂溫克研究》1996年第3期上刊登的《鄂溫克語地名小考》中,對鄂溫克語地名“查巴奇”、“得力其爾”、“音河”、“博克圖”等進行過分析。哈赫爾在《鄂溫克研究》2000年第1期內發表的《雅魯河流域鄂溫克村落與地名》之論文里,對雅魯河流域的扎蘭屯、布特哈等鄂溫克語地名作過考證,同時闡述了這些地名的語義結構以及適用范圍等。朝克在《民族研究》1993年第1期中撰寫《黑龍江志稿中的呼倫縣和室韋縣地名考釋》一文,考證和闡述了黑龍江志稿中出現的呼倫縣和室韋縣的地名。他在該文里指出,對于歷史資料里出現的民族語地名的解釋和分析時,必須要用民族語言和民族語言學的知識做理論依據,否則往往是所得出的結論不符合事實,導致地名學、歷史學、民族學研究的錯誤。朝克的另一篇《黑龍江志稿中的有關地名探源》之文在《滿學研究》1994年期上被刊用,該文主要考證和解釋了黑龍江志稿中出現的,與鄂溫克語等密切相關的有關地名。

20世紀80年代我國用蒙文、漢文、日文編寫出版了一些鄂溫克語詞集或詞典。其中,有賀興格、其達拉圖、阿拉塔合編的蒙文稿《鄂溫克語詞匯集》,于1983年由民族出版社出版。該詞匯集屬于36開本、共有310頁、約有22萬字。這本詞匯集雖然是屬于蒙文版,但均附有漢譯內容。而且,詞匯集內所收入的鄂溫克語基本詞匯,首先用所選定的國際音標轉寫,第二欄則用漢語拼音字母轉寫了鄂溫克語詞匯、第三欄是用蒙文字母轉寫了鄂溫克語詞匯,第四欄是鄂溫克詞匯的蒙文對譯內容,第五欄是鄂溫克詞匯的漢譯內容。詞匯集里的鄂溫克詞是按名詞、動詞、形容詞、代詞、數詞、連詞、量詞、感嘆詞、時位詞、副詞、現代新名詞術語的順序進行了排列。詞匯集中,共收入內蒙古和黑龍江地區的約5000余條鄂溫克語詞匯。這是屬于我國第一本鄂溫克語詞匯集,對于鄂溫克語匯的了解和學習,對于鄂溫克語詞匯的搶救和保護,對于鄂溫克語詞匯研究事業均有著較重要的資料價值和使用價值。

1991年,朝克的《鄂溫克語基礎詞匯集》書稿由日本東京外國語大學亞非語言文化研究所出版。該成果分有序文、鄂溫克語語言系統和語音結構、鄂溫克語構詞體系、鄂溫克語語法形態變化要素以及漢語英語鄂溫克語基本詞匯對照等內容。詞匯集還附有鄂溫克語時態、否定、介詞、連詞、基本句子結構形式及其舉例說明、漢語詞匯索引、英語詞匯索引等章節和內容。他在序文里,概述了中國鄂溫克族的歷史來源、分布地區及地域特征、生產形式和內容、語言文字使用情況和方言土語的主要區別以及不同語言環境和社會環境等方面;鄂溫克語語音系統和語音結構部分里,著重闡述了該語言的元音和輔音體系及特征、長短元音的區別特征、以混淆元音的區別特征、復輔音現象、輔音重疊現象、語音變化規則、元音和諧規律、音節結構形式、詞重音特征;鄂溫克語構詞體系的分析中,從名詞、代詞、數詞、形容詞、動詞、副詞、擬聲擬態詞等派生名詞、代詞、數詞、形容詞、動詞、副詞、連詞的130個構詞詞綴;鄂溫克語語法形態變化要素部分里,主要是簡明扼要地解釋和展示了鄂溫克語名詞類詞的格形態變化詞綴、動詞類詞的態、體、式、時、副動、行動等形態變化詞綴以及形容詞的級形態變化詞綴;漢語英語鄂溫克語基本詞匯對照是屬于該成果中占篇幅最大,最重要組成內容,收入了4420個鄂溫克語基本詞匯,并同漢語和英語進行了對照。所有的詞都是按照自然和自然現象詞匯、動物詞匯、植物詞匯、伙食詞匯、服飾詞匯、房舍詞匯、家具和器具詞匯、社會詞匯、商業詞匯、通訊交通詞匯、文化娛樂詞匯、宗教節禮詞匯、人體詞匯、生老病死詞匯、姓氏及親屬詞匯、人的性質詞匯、職業詞匯、動作行為詞匯、精神活動內容詞匯、生理感受詞匯、時間詞匯、數量詞匯、代詞、副詞、否定詞、連詞等內容進行了分類編制。同時,還附有132個表現鄂溫克語句子基本結構特征的例句。書的最后篇幅內,還附上了漢語詞匯索引和英語詞匯索引。另外,在書的前頁里,還附上了鄂溫克族在中國國內居住地區的示意圖和鄂溫克族自治旗地圖。該書的序言和語音語法分析等內容共有59頁,鄂溫克語基本詞匯等占381頁,全書共有440頁,約有70萬字。該詞匯集出版后,津曲敏郎給其中的鄂溫克語基礎語匯編寫了索引,并于1993年由日本小樽商科大學出版了津曲敏郎的《朝克著〈鄂溫克語基礎語匯集〉索引》之書稿。該鄂溫克語索引本還附有英文對譯內容以及每個詞在《鄂溫克語基礎語匯集》內的出處。索引本的前頁附有津曲敏郎撰寫的序文。該索引本的出版,對于朝克編寫的《鄂溫克語基礎語匯集》的適用,尤其是對于西方學者的使用帶來了很大方便。從而,很大程度上提高了該詞匯集的使用率,也使該詞匯集能夠在更廣泛的學術領域發揮其特殊作用。

在這里還有比要提到的是,內蒙古文化出版社于1998年出版了杜·道爾基編寫的《鄂溫克語漢語詞典》。該詞典屬于32開本、共有795頁、約有100萬字,收入鄂溫克語32735個詞條,其中單詞17509個,詞組15226條。詞典里,對鄂溫克語詞或詞組以及舉例用語都做了拉丁字母拼寫,同時在每一個詞條后的括號里均附有國際音標轉寫形式。詞典詞條用拉丁字母音序進行了排列,并用漢文解釋了鄂溫克語詞或詞組的詞義和使用形式及使用方法。詞典前頁還附有前言、范例、詞典的拉丁字母表、檢字表等。詞典后頁還附上了《鄂溫克語中國歷代紀元表》、《中國少數民族情況簡表》、《中國民族語言系系屬表》、《鄂溫克語二十四節氣表》、《鄂溫克語干支表》、《鄂溫克語度量衡及其他單位名稱表》、《鄂溫克語化學元素表》以及后記等內容。對于該詞典的出版,鄂溫克族學者哈赫爾于1998年在《鄂溫克研究》第2期內撰寫《記杜道爾基和他的〈鄂漢詞典〉》之評論文章,比較客觀而全面地評價過其現實意義以及使用價值等。

朝克對鄂溫克語輝河方言、莫日格勒河方言、敖魯古雅河方言的基本詞匯進行比較的詞匯集《鄂溫克語三大方言基本比較詞匯集》于1995年由日本小樽商科大學用日文出版。該比較詞匯集屬于16開本、有159頁、約20萬字。該比較詞匯集主要由(1)鄂溫克語三大方言語音比較分析,(2)鄂溫克語三大方言基本詞匯比較兩個內容構成。在第一部分里,從語音比較學的角度,論述了鄂溫克語輝河方言、莫日格勒河方言、敖魯古雅河方言的語音系統內存在的共有現象和異同點。第二部分屬于該書的中心內容,其中列舉1011個鄂溫克語三大方言的基本詞匯,基本詞匯是按詞義內容進行了排列。同時,對每一個鄂溫克語詞均附上了日語和英語對譯。比較詞匯集的前頁有日本著名滿通古斯語專家津曲敏郎寫的序文,書的后頁部分還附有鄂溫克語索引、日語索引、英語索引等。毫無疑問,該比較詞匯集的出版,對于學術界了解和掌握鄂溫克語不同方言的基本詞匯,以及分析方言間的詞匯差異等方面均有一定的學術價值。另外,涂吉昌和涂芊玫編寫的《鄂溫克語漢語對照詞匯》,于1999年由黑龍江省鄂溫克研究會及黑龍江省民族研究所共同刊印。該對照詞匯集屬于32開本、有20萬字。這是一本鄂溫克語和漢語基本詞匯對照集,書的前言里還介紹了黑龍江省鄂溫克語的基本情況等。《鄂溫克語漢語對照詞匯》中的詞匯,首先用國際音標撰寫了鄂溫克語詞匯,第二欄內用漢語拼音字母撰寫了鄂溫克語詞匯,第三欄是屬于漢譯內容。這一對照詞匯集內,收集了8000余條黑龍江省鄂溫克語的基本詞匯。這對人們,還沒有深入系統研究的黑龍江省鄂溫克語基本詞匯系統了解,以及語音特征和有關形態變化結構的分析研究均有較高的利用價值。同時,對于已進入瀕危狀態的黑龍江鄂溫克基本詞匯的搶救和保護,將有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和歷史意義。

總而言之,我國鄂溫克語詞匯學研究事業取得了一定階段性學術成績。其中,有以上論及到的從詞典學的角度編寫出版的詞典、詞匯集、對照詞匯集、方言詞匯比較集等,也有對于鄂溫克語族稱、鄂溫克語地名、鄂溫克語新詞術語、鄂溫克語構詞體系等展開學術討論的研究成果。更加可貴的是,中國社會科學院的著名語言學家朝克研究員的一些詞匯學科研成果,用漢文、蒙文、日本、英文在國內外出版或發表。這對于國外學者進一步了解和把握,我國鄂溫克語詞匯學研究狀況和研究成果提供了許多方便。毫無疑問,這些科研成果的公開出版或發表,很大程度上推動了我國鄂溫克語研究事業,特別是,為鄂溫克語詞典學以及詞匯學研究工作向著更加系統化、理論化、科學化方向發展將發揮極其重要的學術理論作用。但是,我們也深深地感到,鄂溫克語詞匯研究方面要做的工作還很多,對于鄂溫克語跟阿爾泰語系諸語言、俄羅斯西伯利亞地區諸民族語言、北極圈薩米語和愛斯基摩語、日本語和日本阿依努語、朝鮮語等關系十分密切或存在不同層面的接觸關系之語言的詞匯學研究還未全面展開,其中有許多關系著這些民族或族群的歷史的學術命題。我們相信,在未來的歲月里,會在鄂溫克語詞匯學研究方面取得更多更有價值的學術成果,從而更好更快更理想地推動鄂溫克語學研究事業,乃至對于阿爾泰語系諸語言、東北亞諸語言、北極圈諸語言的研究也會發揮應有的學術作用。

【參考文獻】

[1]朝克《中國通古斯諸語基礎語匯集》,日本小樽商科大學,1997年。

[2]《鄂溫克語三大方言對照詞匯集》,日本小樽商科大學,1995年。

[3]《鄂溫克語基礎詞匯集》,日本東京外國語大學亞非所,1991年。

[4]《索論語基礎例文集》,(與津曲、風間合著)北海道大學,1991年。

[5]《基礎鄂溫克語》(與中島干起合著),東京大學書林,2005年。

[6]《通古斯諸民族及其語言》,日本東北大學,2002年。

[7]《鄂溫克語研究》,民族出版社,1995年。

[8]杜·道爾吉《鄂漢詞典》,內蒙古文化出版社,199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