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小鎮上的音樂節

朱文杰

卡薩爾斯是西班牙大提琴家,從小就跟隨父親學習管風琴,后來又到巴塞羅那學習大提琴。他一直勤學苦練著,隨著技藝的不斷提高,他決定去拜訪名師。

有一次,卡薩爾斯想到約克伯的班上學習,但首先要接受約克伯的面試。約克伯不相信這個看起來毫無才華的人有什么音樂方面的天賦,想趕緊讓他離開。于是面試時,約克伯用輕蔑的態度隨口講了幾首冷門的曲子讓卡薩爾斯拉,純粹只是要難倒卡薩爾斯,看他出糗。沒有想到的是,卡薩爾斯每一首都會拉,并當場完美地演奏了冷門曲目中最冷門的一首。此時約克伯態度轉變了,愿意讓卡薩爾斯留下來當他的學生,并提供一年的獎學金。然而卡薩爾斯毫不客氣地拒絕了,他只是說自己不喜歡布魯塞爾。我想他拒絕的應該是約克伯高傲、歧視、無禮的態度吧。

卡薩爾斯的拒絕,可惹惱了為他提供生活津貼的西班牙王室,他們以中斷獎學金來威脅卡薩爾斯留在布魯塞爾跟約克伯學習。更讓人想不到的是,這次卡薩爾斯索性連西班牙王室的資助一并拒絕了,獨自到巴黎過起了貧困的生活。接著,他拒絕到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統治的德、意演奏,拒絕到與西班牙建交的英國演奏。1950年,美國承認西班牙佛朗哥政府,他從此拒絕了美國。

拒絕了這么多國家,卡薩爾斯又能到哪里去演奏呢?讓人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在比利牛斯山上的荒涼小鎮辦起了自己的音樂節,世界一流的音樂家爭相參加。

卡薩爾斯的拒絕,沒有使他失去成為大提琴家的機會,反而為他拒絕傳統、開拓創新提供了空間:他創作出了巴赫6首無伴奏大提琴組曲的總譜,于20世紀初首演。他的演奏,不僅技藝精彩,而且底蘊雄渾,有鬼斧神工與渾然天成兼得之妙。

有時候,拒絕會讓你擁有真正獨一無二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