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都,蘭桂坊遇見水井坊

彭 童

今天的蘭桂坊聚集了大小酒吧和餐館，深受中產階級和游客的歡迎，成為香港最重要的地標之一。2010年，成都將擁有香港境外唯一的“蘭桂坊”小區(qū)，比香港的還大18倍；而與成都蘭桂坊一街之隔的水井坊，卻演繹著600多年前酒吧的雛形，穿越歷史，見證文明，濃釅的酒香依然揮不去躲不掉。

1981年，31歲的盛智文花了3200萬港幣在香港中環(huán)小街蘭桂坊買下一棟大廈，這個德國出生，加拿大長大，并在27年后加入中國國籍的年輕人決定開一家名叫“加利福利亞”的意大利餐廳：今天的蘭桂坊聚集了大小酒吧和餐館，深受中產階級和游客們的歡迎，成為香港最重要的地標之一，而盛智文擁有這里七成的物業(yè)產權，被稱為“蘭桂坊之父”。

相傳大約公元十四世紀，成都水井街有一位王姓小客商，胸懷大志，一心想集蜀酒釀造之大成，創(chuàng)立一個屬于自己的品牌，經過不懈努力，他終于實現了這一夙愿。他在釀酒的風水寶地大佛寺旁覓地建號，釀造了獨具特色的一代佳釀，從此王家的自釀美酒香遍府河、南河交匯一帶無數大街小巷。那時，水井街的好酒已是遠近聞名，許多外地客商都慕名而來，為的是一品酒香十里的水井燒坊佳釀。當時水井酒坊所在地錦官驛，正是成都車水馬龍、商賈云集、歌舞升平之地，而水井街上有許多小酒館，酒旗飄舞，酒館的字號時隱時現。客人來了，打幾兩酒，要幾碟成都名小吃作下酒菜，品美酒，賞錦江春色，這何嘗不是如今酒吧文化的雛形?

2009年，成都錦官驛街的路牌下，“蘭桂坊”的圍擋已經立起了數月，偶爾有市民墊起腳尖眺望里面光怪陸離的當代建筑，盛智文說，這里將比香港“蘭桂坊”大18倍，而且是香港境外唯一的“蘭桂坊”小區(qū)，明年上半年就將正式開幕。

成都“蘭桂坊”一街之鄰的水井坊，2001年被國務院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中國文博專家和科技專家第一次確認了水井坊酒窖是中國最古老的酒窖和中國白酒釀造工藝的起源。600余年的時間跨度，王姓商人早已作古，但酒香卻可以穿越歷史，見證文明，揮不去躲不掉，水井坊依然盡情釋放著自己濃釅的味道。

九眼橋的蛻變

九眼橋是成都一個知名度很高的地方，在我的記憶里，這里是成都東南方向進城的要道，城鄉(xiāng)的交叉點。直到上世紀五十年代前，九眼橋一帶都是熱鬧的水碼頭，要從水路出成都下重慶，得從這里搭船啟程；而外地水路運來的貨物，也得在這里上岸。碼頭歷來都聚集著三教九流，碼頭邊的酒肆和茶館自然生意興隆。

九眼橋，確實是因為這里有座九個橋洞的大橋，正好為無家可歸的窮苦人提供了遮風避雨的地方；而九眼橋上，是舊時成都的著名的“人市”，上演過多少回無奈的生離死別。

這座真實的“九眼橋”在1992年被拆除，再次來到這里，身在一環(huán)路的九眼橋已經儼然一副市區(qū)中心地段的模樣，大馬路上車流不息，過去繁華熱鬧的老街卻沒多少人來往。要不是一塊后人立起的“水井坊”的牌坊，真不會去在意這樣一條小巷，曾經這里酒肆林立，現在除了水井街19號，你再難嗅到酒的味道。

水井坊是活的，連同這里的雜草和蜘蛛

水井街19號正是水井坊今天的門牌號。

1998年8月，全興集團在對位于成都市錦江區(qū)水井街的釀酒車間實施環(huán)保改造時，偶然發(fā)現了埋藏在地下、歷經元明清600年的古代釀酒作坊遺址，伴隨著它的出土，中國綿延千年的酒文化終于開始掀起它神秘的面紗。

現在，“水井坊”已發(fā)現的面積約1700平方米，發(fā)掘面積約280平方米，揭露出不同時代的晾堂、酒窖、爐灶、路基等釀酒遺跡，其中晾堂3座、酒窖8口、爐灶4座、灰坑4個，并出土了數百件酒具、飲食器具等遺物。根據遺跡現象的分布情況和眾多的出土文物，推測遺址存在“前店后坊”的布局形式，歲月在這里深深地留下了酒文明昌盛的痕跡。

如此完整、精湛的燒酒作坊令考古界、白酒界、史學界驚嘆，并經國家文物局鑒定認為，這是我國發(fā)現的古代釀酒和酒肆的惟一實例，是我國白酒釀造工業(yè)的無宇史書。2000年5月，水井街酒坊遺址被國家文物局評為“1999年全國十大考古新發(fā)現”。

小巷里的“水井坊”并不起眼，這是一幢具有川西風格的民間公共建筑，有的瓦片已經長出青苔或雜草，屋內的房梁上也是布滿了不同時候的蜘蛛網，這絕不是一個“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帶給游客的印象，但導游介紹說，正因為酒坊是活的，所以連同這些雜草和蜘蛛都是整個生態(tài)系統的一部分，不能輕易去動。

的確，現代科技表明，窖池是具有生命力的，在它的窖泥中生活著數以萬計的微生物。窖池越老，釀酒微生物家族也就越壯大，所釀之酒也就越陳越香。據專家考證，水井坊酒窖在元末明初已形成相當規(guī)模，歷經無數釀酒師的培育，代代相傳，前后連續(xù)使用六百余年，古老的窖池賦與了水井坊酒與眾不同的極品香型。

2001年12月11日，國家質檢總局正式批準對成都“水井坊酒”實行原產地域保護，成為中國首個獲得“原產地域保護”的濃香型白酒。原產地域保護產品是指利用產自特定地域的材料，按照傳統工藝在特定地域內所生產的質量、特色或聲譽在本質上取決于其原產地域特征并依法審核批準以原產地域名稱命名的產品。“水井坊酒”原產地域保護包括的地域范圍是，以成都市內水井街、土橋為核心，地跨東經103°59'49"－104°06'、北緯30°38'－30°44'04"，包括成都市府河、南河的交匯處及延伸區(qū)域。

馬可波羅的感慨

府河、南河在此處交匯，并朝著東南方向拐過一個大彎，這一彎雖然不再有碼頭的繁榮與匆忙，但馬可波羅曾經在這兒留下的感慨已經刻在了石碑上。水井街這樣的古巷子，古錦官驛城里有無數條，倘徉在這些曲曲折折的小巷子里，一種生活的氣息，一份懷舊的情懷就會撲面而來，就像這里出產的陳年老酒，只有細細品味才能夠感受到那股在現代文明已經很難找到的清冽甘甜。但高樓包圍的這個街區(qū)也不再甘于寂寞，似乎要向馬可波羅證明，他的感概可以延續(xù)至今，著名的九眼橋酒吧街伴隨著府南河日日夜夜的流水聲，演繹出這座城市最現代的一面；圍擋中正在建設的“蘭桂坊”，就是后現代的一面；規(guī)劃中的“水井街酒坊遺址博物館”，恐怕又要讓未來回歸傳統，酒的傳奇不斷在這里上演。

在成都市的規(guī)劃里，以水井坊為中心的“水井街酒坊——古錦官驛文化旅游區(qū)”將以府南河為連接，再現百舸爭流、商賈云集的景象。唐代時就有“揚一益二”之說，揚就是指揚州，益說的就是成都，那是這座城市最輝煌的時代，而“錦官驛”這個別稱的來歷也是因為古成都絲綢業(yè)十分發(fā)達，從漢代起，一些專門供養(yǎng)蠶織布的錦官們南來北往居住的客棧在成都應運而生，于是便留下了規(guī)模宏大的“錦官驛”。繼錦里、寬窄巷子之后，“水井坊——古錦官驛”無疑將是這座城市帶給我們的下一次驚喜。

旅行小貼士

1、水井街一帶是成都市區(qū)旅游景點富集區(qū)，除了水井坊遺址，還有對于成都有標志意義的合江亭、安順廊橋，尤其在雨后，廊橋和著兩岸的河柳，獨具成都風情。

2、緊靠安順廊橋就是九眼橋酒吧街，雖然白天看起來非常落寞，但到了夜晚，又實在不容易找到車位，而且府南河是活水，這是真正能聽到流水潺潺的酒吧街。

3、建造中的成都蘭桂坊部分商業(yè)將于2009年12月率先開街，成都和香港，這兩個同樣熱衷夜生活的城市嫁接在一起是什么樣的感受，只有自己去體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