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幾千荷蘭人被關日軍集中營

馮家明

二戰時期，一些荷蘭人曾被關押在日軍設在印尼的集中營中，他們多數是前荷蘭殖民官員和生意人的妻小，其中不少人被殺死于各個營地；如今，他們中的幸存者正在老去甚至面臨死亡，伊麗莎白·坎彭就是其中一個。她出生在1927年，父親和叔父都被日軍殺害。最近她用英文寫成了有關那段經歷的回憶錄。她寫道：我失去了父親，我失去了我愛的家園，我幾乎失去了在那兒的一切美好事物，但是我保存了我的記憶。

被送進集中營，災難開始

1928年，一歲半的伊麗莎白隨雙親從荷蘭來到蘇門答臘島，在她的兒時記憶中這里美如天堂。但是，她14歲那年珍珠港事件發生，噩夢開始了。日本占領新加坡后，1942年2月27日到3月9日，日本發起爪哇海戰役，荷蘭軍艦魯伊特號和爪哇號被日本魚雷擊中下沉，造成巨大兵員損失，盟軍也敗退了；1942年3月8日，荷蘭陸軍在爪哇投降了日本陸軍。3月9日，日軍進駐今印尼瑪瑯，那時伊麗莎白和一些荷蘭女孩就在這里的女子寄宿學校讀書。幾天后，她們收到命令：全部荷蘭人學校都得關閉。災難開始了。

1942年圣誕節中午，伊麗莎白全家正打算享用母親做的美味紀念餐，突然聽到外面有人叫：“日本人來了！”六七個日本兵闖進來，抓走了伊麗莎白的父親。這是她們全家最后一次共同度過的圣誕節。

1943年6月初，伊麗莎白同母親一起被關進“德威吉克集中營”，集中營里共擠著大約7000人，大部分是婦女和孩子。由于日本人的宣傳，營地外的當地瑪瑯人對荷蘭等西方國家的人充滿仇視。伊麗莎白感到很孤獨，并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1943年11月，一個視察員騎車從“艦隊”集中營來到德威吉克，告訴伊麗莎白的母親，她的丈夫有藏匿武器軍火之罪，已被關進軍方的艦隊集中營。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艦隊集中營是一個憲兵監獄，素以虐待囚犯聞名。

1944年2月13日，伊麗莎白和母親、妹妹被裝上長長的運貨火車，車廂里沒有馬桶，沒有食物和水，幸虧母親帶著一些香蕉。孩子們無法忍受，開始哭叫，足足過了24個小時，680名荷蘭女人和孩子才從瑪瑯轉移到班于比魯集中營———一個四面圍以高墻的監獄。這座老舊而破爛的監獄，當初僅為關押1000囚犯而建設，現在卻關有5000個女人和孩子。由于木柵大門緊閉，在饑餓和恐懼中的人們還不得不忍受著數千臭蟲的叮咬。有一位老婦拼命地哭，她說她的心在刺痛，而且呼吸困難，大家都很同情她，但是卻幫不了忙；她不停痛哭叫喊，終于在次日早晨5點鐘死去，成為第一個死在這座監獄里的女人。2月18日，在喧鬧聲中，集中營大門打開了。950個女人和孩子又被送了進來。空氣中彌漫著死亡的味道。

在集中營里干苦力

在集中營一天三餐供應很少，早餐是一碗淀粉類食物，午餐和晚餐是一杯粥，少許卷心菜，一大湯匙西班牙胡椒。正如伊麗莎白母親所說，這些食物只是為了讓死亡放慢腳步。

在集中營里，超過15歲的囚徒必須干苦活，17歲的伊麗莎白被分到割草組。一個日本軍人舉著鞭子站在那里監視她們。她們不允許談話或坐地休息，起初每天工作三小時，數天后即增到五小時。同齡男孩要到廚房做更重的骯臟工作，還要清洗便池。1944年9月18日，217名12至17歲男孩、幾個修女和年老的男人，被押出該監獄。這樣，伊麗莎白與同齡女孩便接管了男孩的工作。她們到野外犁地，或步行到另一集中營，幫助推大車、裝運行李或石塊。

有一天，日本人告訴他們，他們不再是被拘留者，而是“戰俘”了，連幼童都不例外。更糟的是，伊麗莎白與母親的瘧疾更加頻繁地發作，身體日益消瘦，母親的牙齒開始脫落。在此期間更多的女人和孩子被送進監獄。這意味著更少的食物、空間和水。日本人甚至讓韓國人冒充日本人來擔任守衛，全受憲兵隊直接控制。

此時，關于盟軍正在勝利的傳言越來越多，凡是日本官員、衛兵聽到了，就會大怒，并找幾個荷蘭女人打耳光出氣。1945年1月16日，65個荷蘭男孩被迫離開他們的母親，被轉移到了第7號戰俘營。從那天起，他們沒有了母親的關懷。日本兵越是接近戰爭徹底失敗，越是瘋狂和殘忍。

因得病沒有被選中當慰安婦

幾天后，伊麗莎白干完苦活回到監獄時，忽然看見有一些汽車停在獄門外，有重要的日本官員來了。她們被趕到了院子里。十幾歲的女孩和年輕女人站立在隊列里，伊麗莎白也立即被拖進隊伍。突然她的瘧疾發作，開始戰栗，眼看就要暈倒了。日本官員走過隊列，從頭到腳仔細審查每個荷蘭女人。很多人被運走了。伊麗莎白因病逃過一劫，回到囚室，她發現母親一臉驚恐，看到女兒沒被帶走，終于放心。伊麗莎白很快就睡著了。醒來后她聽到大家說，被選中的200余名荷蘭年輕女人，被運送到爪哇北海岸大港口城市三寶壟，并分派到了各個妓院，同更多的中國、印尼以及其他歐亞地區的女人一道，被迫充當日軍的“慰安婦”。

從1945年5月到8月，又陸續有3000多婦女和孩子被送進監獄。監獄里更加擁擠，臟臭不堪。伊麗莎白的母親和妹妹因為維生素缺乏患上了糙皮病，全身長出大的紅色斑點，痛苦不堪。但是最終，她們掙扎著活到了戰爭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