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傳奇人物張靈甫

朱守云

提起孟良崮戰(zhàn)役，世人都知道該戰(zhàn)役中的國民黨軍隊是整編七十四師，號稱國民黨的五大主力之一，是蔣介石指定的典范部隊。該師師長便是“殺身成仁”的張靈甫。抗戰(zhàn)期間，張靈甫在王耀武的麾下對日寇南征北戰(zhàn)，經(jīng)歷硬仗、惡仗無數(shù)。蔣介石以其作戰(zhàn)有功，一再擢升，幾乎年年晉級，在國民黨內，張靈甫被視為“常勝將軍”。

少年“奇才”

張靈甫，名鐘麟，又名宗靈，字靈甫，陜西長安人，1903年出生在長安縣東大鄉(xiāng)東大村的一戶農家。他自幼熟讀詩書，愛好古文，尤其對舊體詩詞有著濃厚的興趣，后來又迷上了博大精深的中國書法。時任西安靖國軍總司令的于右任在看了張靈甫的書法后也贊不絕口。

1923年，張靈甫考入北京大學歷史系，當時正值學生運動風起云涌，張靈甫積極參與其中。但他意識到“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遂投筆從戎，到河南開封參加了胡景翼的軍官訓練團。

后來，黃埔軍校在開封秘密招生。張靈甫經(jīng)友人介紹，參加了考試并被錄取。軍校畢業(yè)后，張靈甫正好趕上北伐開始，他被分配到國民革命軍第一軍第一師第二營，并被任命為排長。

當時張靈甫所在的部隊在江西德安縣南潯鐵路附近與孫傳芳的主力盧香亭部作戰(zhàn)，面對敵強我弱的形勢，張靈甫向營長建議，由他帶領一支敢死隊乘黑夜偷襲敵營，營長答應了他的要求。于是，張靈甫帶領那支敢死隊夜襲敵營。在混戰(zhàn)中，張靈甫的右腿負傷，但他一聲未吭，咬著牙一直堅持到戰(zhàn)斗結束。傷愈后，張靈甫被提升為連長，但他的右腿從此殘廢。

在此后的幾年中，張靈甫參加過蔣介石與各派系軍閥之間的混戰(zhàn)，也參加過對工農紅軍的“圍剿”，其兇悍勇猛、驍勇善戰(zhàn)的特點無人不知。僅幾年的工夫，張靈甫就被提升為第一師獨立旅第一團團長。

古城殺妻案

官場的得意并未使張靈甫情場得意。張靈甫在求學期間，其父就為他包辦了婚事，對方是鄰村的姑娘邢鳳英，這是一樁典型的封建包辦婚姻。在黃埔軍校畢業(yè)、官至團長之后，張靈甫經(jīng)朋友介紹，認識了四川妹子吳海蘭。吳海蘭年輕漂亮又知書識禮，張靈甫一見到她就十分喜歡，兩人很快墜入愛河。

吳海蘭性情賢淑，對張靈甫溫柔體貼，還經(jīng)常陪他外出應酬，同事們都夸他娶了一位好太太。但在1936年的冬天，張靈甫卻親手殺了自己的妻子。對這件事的由來，有兩種不同的說法：一是張靈甫懷疑妻子有外遇所以殺之；二是吳海蘭拿走了張靈甫的機密文件，張靈甫懷疑妻子通共而大義滅親。

下面是劉光宇(當時在張靈甫的手下任職)講述的一段有關張靈甫殺妻的內幕。

原來，張靈甫當年并非因為懷疑吳海蘭有外遇而打翻醋壇子，而是他發(fā)現(xiàn)妻子擅自拿走了軍事文件卻交代不出理由，因而懷疑妻子可能受共產(chǎn)黨的利用暗中監(jiān)視他而怒火中燒。

當時，胡宗南的部隊一直在川陜一帶與紅軍激戰(zhàn)，當?shù)匾灿泄伯a(chǎn)黨的地下組織在進行秘密的活動。張靈甫疑神疑鬼，擔心妻子可能與共產(chǎn)黨有聯(lián)系，但在事情沒搞清楚之前他不便聲張，于是暗地里盤問妻子。不料，吳海蘭對此事保持沉默，惹得張靈甫氣急敗壞，越發(fā)懷疑妻子背著他做了不可告人的事。此事若是換了別人，或許還有回轉的余地，但偏偏張靈甫剛從血肉橫飛的前線回家，他容不得身邊有人有“背叛”國民黨的行為，于是吳海蘭死在了丈夫的槍口下。由于事涉通共之嫌，張靈甫怕傳出去有口難辯，便推說是因為感情糾葛。

不過，無論出于什么原因，有一點大致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張靈甫對吳海蘭的懷疑并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jù)，從中也可以看出張靈甫暴躁、多疑的性格。

張靈甫無辜槍殺妻子，激起了社會的公憤，尤其是婦女界對張靈甫更是群起聲討，她們把狀紙直接遞到了蔣介石的夫人宋美齡手中。在宋美齡的干預下，蔣介石下令第一師師長胡宗南把張靈甫押送到南京，交軍事法庭嚴辦。蔣介石雖下令要對張靈甫嚴懲，但在胡宗南等人的庇護下，張靈甫只被判了10年監(jiān)禁。

“御林軍”軍長

張靈甫在抗日戰(zhàn)爭期間又有過一次婚姻，但同樣以悲劇性的分手而告終。第三任妻子是高艷玉，據(jù)說出身于名門望族。經(jīng)人介紹，雙方相識，并走進了婚姻的殿堂。有了前兩次婚姻失敗、家庭破裂的沉痛教訓，張靈甫這次下決心好好對待妻子。他在戎馬倥傯中一有機會便請假回家，高艷玉也為他生下了兩男一女。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張靈甫與高艷玉的婚姻最后也走到了盡頭。

張靈甫在長沙駐扎的時候，經(jīng)友人介紹認識了長沙福湘女校的“校花”王玉齡，王玉齡出身于書香世家，貌若天仙，誰見了都喜歡。不過，當時張靈甫已經(jīng)42歲，而王玉齡只有17歲，兩人年齡相差25歲!相識之后，張靈甫向王玉齡展開了強大的“愛情攻勢”。由于張靈甫在長沙駐軍多年，結識了當?shù)夭簧俚念^面人物，他通過各種“關系”，調動各路“兵馬”，從各個方面對王家做思想工作。最終，王家向他敞開了大門。

1946年6月，張靈甫出任第七十四軍軍長，并兼任南京的警備司令。第七十四軍的第一任軍長是俞濟時，其后是王耀武、施中城。這個軍隊是清一色的美式裝備，并長期接受美式訓練，加上他們衛(wèi)戍京畿，被人稱為“御林軍”。

國民黨召開整軍會議后，第七十四軍便被改編為整編七十四師，有3萬多人，蔣介石、陳誠稱整編七十四師為“國軍模范”。當時，蔣介石在遴選這個王牌師的師長時，有好幾個人艷羨這個肥缺。其中李天霞依仗錢大鈞作后臺，欲爭奪這個位置。但是，王耀武、俞濟時卻力保張靈甫。為此，李天霞一直懷恨在心。

事業(yè)、愛情上“雙贏”的張靈甫，此時是雄姿勃發(fā)。然而，一年過后，在玄武湖畔竟矗立起了張靈甫的一座墳塋……

孟良崮“成仁”

1946年6月26日，蔣介石一聲令下，全國性的內戰(zhàn)爆發(fā)了。張靈甫率領他的整編七十四師浩浩蕩蕩殺向蘇北解放區(qū)。他們攻占了兩淮，接著又攻占了泗陽、宿遷、漣水等地。這時，張靈甫已被勝利沖昏了頭腦，他自以為不可一世，還夸口說：“有10個整編七十四師，就可以統(tǒng)一全中國!”

1947年4月初，國民黨集中華東第一線的13個整編師、34個旅、25萬人，組成3個機動兵團，由顧祝同坐鎮(zhèn)徐州指揮，沿臨沂至泰安一線，齊頭北進，企圖一舉摧毀華東野戰(zhàn)軍主力于沂蒙山區(qū)。第一兵團司令湯恩伯在臨沂指揮7個整編師分3路縱隊北進。張靈甫率領整編七十四師居中，擔負主攻任務；李天霞率領整編八十三師居右，負責協(xié)助張靈甫的進攻；黃伯韜率領整編二十五師居左，負責進攻坦埠，從側面圍擊華東野戰(zhàn)軍的主力。

這時，華東野戰(zhàn)軍在山東共有10個縱隊。面對敵人大軍壓境，司令員兼政委陳毅果斷地提出“要準備打大仗，打硬仗，打惡仗”。

張靈甫自恃陣營兵強馬壯，為搶頭功，率部隊貿然進攻，結果遭到華東野戰(zhàn)軍的迎頭痛擊。由于傷亡慘重，他們撤至孟良崮地區(qū)。張靈甫看地形復雜，便想在此固守。參謀長魏振鉞不同意，他建議：“此乃孤山，為兵家之大忌，不易固守。”而副參謀長李運良卻說：“此雖孤山，但地形險要，我們要臨險境而逢生。”一向自信的張靈甫接受了副參謀長的建議，命部隊在四周層巒疊嶂的孟良崮安營固守。

孟良崮在山東中部的沂蒙山區(qū)，由于那里群山連綿、溝壑縱橫，因此成為歷代兵家必爭之地。華東野戰(zhàn)軍的領導看到張靈甫已成“甕中之鱉”，認為全殲整編七十四師的時機已經(jīng)成熟，遂率領5個縱隊將該師團團圍困在以孟良崮為中心的狹長地帶，并待機殲之；另外4個縱隊從后面阻擊增援的國民黨部隊。

5月15日夜，華東野戰(zhàn)軍發(fā)起總攻，以強大的炮火向孟良崮群山轟擊。第二天下午2時，整編七十四師全線崩潰。張靈甫見敗局已定，便用無線電向蔣介石報告，訴說友軍見死不救，尤其是李天霞沒有遵照命令派出部隊保護其右側，乃為失敗的主因。這時，華東野戰(zhàn)軍已經(jīng)沖到了洞口。洞里的衛(wèi)士負隅頑抗，華東野戰(zhàn)軍用沖鋒槍、手榴彈還擊，并順勢沖了進去。至此，整編七十四師全部被殲滅，山洞里尸首狼藉，華東野戰(zhàn)軍好不容易從死尸堆里找到了張靈甫的尸首。

“常勝軍”覆滅以及“常勝將軍”喪身的消息，像晴天霹靂震撼了國民黨的統(tǒng)治中心。蔣介石更是老淚縱橫：“以我絕對優(yōu)勢之革命武力，竟為劣勢烏合之匪所陷害。真是空前大的損失，能不令人哀痛!”他不僅下令為“效忠黨國”的張靈甫在玄武湖畔豎碑，還把英國送給國民黨軍隊的一艘巡洋艦改名為“靈甫號”。

（摘自《文史精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