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杰
12月4日晚7點多,山西太原市杏花嶺區檢察院四名干警來京將央視女記者李敏從住宅中連夜帶走。此前,女記者曾以涉嫌濫用職權為由采訪過太原杏花嶺區檢察院;而檢方認為該記者在采訪過程中涉嫌受賄。
2008年初,曾發生過遼寧省西豐縣公安局因為輿論監督而進京抓記者事件,而如今歲末,山西太原杏花嶺檢察院也因輿論監督進京抓央視女記者。進京抓記者事件背后的關鍵詞是:記者輿論監督——檢察院被指濫用職權——記者接受當事人貴重物品——檢察院以涉嫌受賄罪對記者刑拘。雖然我們并不了解事件內情,但僅從程序正義角度,就不難看出,杏花嶺區檢察院作為記者輿論監督的直接對象,而且被指涉嫌濫用職權,而其反過來卻指責記者涉嫌受賄犯罪,進行立案調查,程序明顯不公,存在嚴重的“報復性執法”傾向。這也是社會輿論一致質疑山西檢察院進京抓記者做法的主要原因。
然而,這種做法盡管受到廣泛質疑,但從形式上看,山西檢察官的做法卻是完全“合法”的,甚至還有最高檢逐級指定管轄的函件,明顯是吸取遼寧西豐進京抓記者事件的教訓,有備而來。因此,明明涉嫌“報復性執法”,我們卻十分無奈,有關部門也不得不“成全”甚至“協助”他們。由此,我們不禁反思,我們該如何防止監督對象的“合法性報復”呢?
樸素的法律意識告訴我們,杏花嶺區檢察院曾是采訪對象,按照一般法理理應回避。遺憾的是,查遍我國刑訴法全文,卻找不到可以要求杏花嶺檢察院進行回避的明確法律依據。按法律規定,辦案人員是否需要回避最終由本院的檢察長或檢察委員會決定,這樣的體制設計又如何能解決檢察院整體回避的問題呢?因此,頻頻出現監督對象對媒體記者的“報復性執法”,歸根結底是我國的相關法律規定已經不能適應當前法治形勢的需要,亟須修改完善,從而徹底清除“自己做自己案件法官”的法律土壤。
應當指出,最高檢的指定管轄并不足以證明杏花嶺檢察院辦理此案的合法性,因為我們完全可以判斷,山西檢察機關請求指定管轄時,決不會提及記者曾采寫報道指責自己濫用職權這一重要情節,最高檢的指定管轄函件很可能是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作出的。這種狀況下,程序雖合法,卻難以避免實質的不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