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頂商人”替印度買回國寶

本報駐印度特派記者 王 磊

一場在紐約進行的拍賣會本月初牽動著遠在萬里之外的億萬印度人敏感的神經。被安帝古倫拍賣公司3月5日拍賣的是印度圣雄甘地的遺物，包括眼鏡、皮涼鞋、懷表和兩件餐具，而最后花180萬美元的買家是印度知名富豪和聯邦議員———維賈·馬爾雅。180萬美元對一個巨富來說算不上什么，但印度政府和國民還是為馬爾雅的愛國之心所感動。身兼資本家和政客雙重身份的馬爾雅，在此關鍵時刻的出手，更增加了其頭上“紅頂商人”的光環。印度富豪有愛國的傳統，甘地領導獨立運動時期就得到過印度一些豪門家族的全力支持。而現在，印度的富商們更是與政府和主要的政黨保持著良好的關系。

馬爾雅是印度“富翁級”議員

濃密的灰白發須、貝多芬式的發型、大腹便便的身軀是54歲的印度富豪維賈·馬爾雅的標志。馬爾雅在2006年時就榮登《福布斯》全球富豪榜。他繼承的家族產業———聯合釀酒集團的規模達到印度第一、世界第三。他的釀酒集團壟斷著印度酒精飲料業的半壁江山，僅“翠鳥”啤酒就占了30%的市場份額。他自己開創的“翠鳥”航空公司在印度國內也是聲名顯赫。乘坐“翠鳥”航空的班機，可以從機載電視中看到馬爾雅用英語介紹：“歡迎乘坐‘翠鳥航班！每位機組人員都由我親自精心挑選，希望我們能帶給您最上乘的服務?！?/p>

財富帶來了榮耀，在馬爾雅的老家班加羅爾，有兩條道路以馬爾雅和他父親的名字命名。馬爾雅像其他印度富豪一樣，在英國擁有自己的城堡，但略有不同的是，馬爾雅2000年步入印度政壇，還成為某一政黨的主席，盡管他領導的黨派已逐漸被印度媒體遺忘，但他本人還是成為印度第14屆聯邦院(議會上院)的議員?！按澍B”航空能維持“低價位高品質”服務的關鍵是，它處在一個比競爭對手更有利的位置，與政府關系良好的馬爾雅把“翠鳥”航空在地面上的管理、補給和維護工作都包給了國營的印度航空公司。

印度年輕人把馬爾雅當榜樣

甘地作為印度全民族的精神領袖，其遺物被印度視為重要的國家遺產，因此，印度政府2月底得知甘地遺物將在紐約被拍賣的消息后，就宣布將干預拍賣。遺物持有者、美國人奧蒂斯曾提出，如果印度政府把GDP中用于扶貧的部分從１％提高到５％，他可以把甘地遺物捐給印度政府。但這個“傲慢與無理的”要求遭到印度政府拒絕。在印度政府要求撤拍的努力失敗后，印度的好幾位商人加入了拍回國寶的競爭隊伍。

3月5日的拍賣活動開始僅幾分鐘，馬爾雅的代理人貝迪就以180萬美元的高價拍得甘地的幾件遺物。對奧蒂斯來說，這個結果也許讓他無話可說，因為馬爾雅在印度國內正是一位在幫助政府“扶貧”上有著良好口碑的富豪。英國廣播公司曾這樣評價這位印度的“紅頂商人”：“很多印度年輕人把馬爾雅看成是榜樣，身兼商人和政客雙重身份的馬爾雅，在印度社會中扮演的角色頗受人關注?！瘪R爾雅多次表示：“我們公司收入的相當一部分都貢獻給了國家，這些錢都被有效地用于救助貧困的印度人。其中大部分分配給了那些無法獲得貸款的農民，至于借貸利息，實際上已忽略不計了?！瘪R爾雅還對媒體表示：“我們的文化需要我們不能吝嗇地相互對待，不能造成窮富之間的妒忌。”馬爾雅“為國分憂”的行為還得到不少印度人的支持，有網民說，“這個班加羅爾人證明了他敢為印度先”。

據《印度時報》等媒體報道，印度政府在拍賣后承認支持馬爾雅參與競拍。印度旅游和文化部長索妮表示，由于政府無法直接參與競拍，因此政府與馬爾雅進行了合作。雖然索妮拒絕透露印政府是否為這次競拍提供了資金，但她稱總理辛格曾指示，不能讓第三方拍走這批甘地遺物。馬爾雅的競拍代理人貝迪在拍賣會后說﹕“馬爾雅是為國家競投，他為國寶能回到印度感到高興?！钡碓跉W洲的馬爾雅發表聲明否認參與競拍與政府有關，只是說：“我是個自豪的印度人。甘地是我們的國父，所以我有種責任感。這將是我給印度政府的禮物?！?/p>

盡管有人譏諷說，“圣雄甘地本人對這種競拍絕不會高興，因為他反對飲用酒精飲料，現在卻是一個酒業大亨出錢購買他的遺物”，但印度媒體還是對馬爾雅的愛國行為大加贊賞，稱他保衛了印度的遺產。甘地的曾孫、甘地基金會主席圖沙爾·甘地也贊許說：“印度人成功保存了甘地的遺物，這批遺物可重回印度，讓世世代代的印度人看到。馬爾雅是個值得尊敬的商人。他做的是合法生意，他賣的酒都是合法的?！?/p>

印度“紅頂商人”樂善好施

在印度商圈里，不乏富可敵國的大亨，傳統意義上的“紅頂商人”包括塔塔家族和比拉家族，他們的企業在印度獨立前就已存在，他們以自己的經商所得，無償資助國大黨所發起的民族解放運動。隨著印度建國后經濟的發展，以及上世紀90年代初期經濟改革的推行，印度出現了一批富豪新貴，如信誠集團的阿巴尼家族、維普羅集團的普雷姆吉家族以及翠鳥集團的馬爾雅家族等。巨額的財富以及獲得“紅頂”所能得到的經商便利，使得這些富豪新貴都與政府保持著較為密切的關系。

印度富豪除了與政府保持著良好關系，還受印度教文化的影響樂善好施。他們的施舍主要是通過向寺廟的捐贈來實現，寺廟會把捐來的錢購買成食物，再分發給窮人。一位在美國打拼多年的印度商人評價馬爾雅這一代商人說：“過去10年，印度富豪成了全世界最樂善好施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