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外五首)

昌 政

畫家遲疑著:久久不肯落下的

這一筆,可能是風,

會否驚飛蓄養了一生的寂寞?

風景可能破壞。那一筆的碎裂

橫過天際,人道是

閃電!

抱 住

波浪一次又一次躍起,是不是想

摘星?是不是想抱住

風?想在翅膀之上看飛翔?

拈花的手

也請拾起草籽吧,甚至連同這一場雪,

放回水之湄。

說吧:日出或日落,

誰能抱住?

尋 找

暗下來的天空

在你的指尖閃著星光

河水繞過你的腰

今晚月全食

你的指尖暗中摸索

星光

一條河卻在你的腰際

找到了滿月

朝市場走的

肉食或草食的動物

快步接近刀鋒

懷 想

留在石上的指溫

一閃而過。

我只目睹花影晃動了三下。

誰在去年的亮處暗著

坐姿不改,

已被雜物所替代。

生命簡短。

仿佛一聲招呼,

在對開而過的快車之間;

所謂伴侶,

來不及并肩坐在同一支歌里

感傷。

而面對一叢綠芽,

夕光凝止。

而若以寬銀幕放大那個背影,

卻閃現一只眼睛,

眼角似乎有淚,

落日般即將墜下細雨的黃昏。

疑 惑

揚帆,也揚起了

水天一派的蒼茫。

連續劇里,

馬蹄無不踩在弦上。

是否

把水潑了,袖手旁觀?

孤煙裊然,

隨風傾向于采菊的午后。

而青萍時漂時泊,

一尾魚

正在釣鉤邊出沒。

如 果

如果離你遠些

就能看見一只升降機

再遠些

看見一只鳥

再更遠些

看見的是……跳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