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冬逝過

一

又是冬天。

朔風襲來，窗外又飄起了小雪。一顫之間，我知道冬天已經來了。

每當梅花開放的時節，我都會想起你。

空中的幽香飄散著一個美麗的童話。美麗的童話講述著過去的故事。故事中的你和我，現在卻已相隔最遠的距離。

二

飄散的雪花，悄悄地覆蓋在花上、樹上、路上，薄薄的一層。我用手輕輕地拭過，上揚的手指上留下了瑩瑩的像一層膜似的水跡，涼透人心脾。我縮回了手。一陣微風拂過，已經干枯許久的一片葉子劃過地面，發出一絲響聲。于是我又抬起頭，極目遠眺，這一眺可是驚呆了，剛才尚且經受不住我手指的熱量的雪，這一刻卻也能形成一幅銀裝素裹的畫。

我不禁仰望蒼穹，贊嘆道：“好美的世界，好美的時節呀！”可是誰又能告訴我，為什么在你離開后，這靜謐的時節、潔凈的世界，在我眼中總帶著一縷憂傷呢？我在心底大聲地向天空呼喚，可是沒有人回答。

在那一晚之前，我曾是多么地鐘愛那個被人們叫做冬的季節。她潔凈，她無瑕，她神一般的莊重而肅穆。而那以后我便不能用庸俗的語言或是我笨拙的筆來對她作任何的描述了。她在我心中的位置并不僅是一個季節、一個顏色而或一個溫度。她的容顏也從此被塵封在那個永不見天日的心靈的暗室中。

三

時間是如此的絕情，一日日與其說是像潺潺溪水般的流逝，卻不如說是如清煙般飄散在空際。

思，只是無羈地讓情愫奔跑、飛翔……

卻不如暫回那令人難忘的前宵，那首《難忘今宵》已經飄散了一年，今宵也變成了去年的今宵。

我和你最后一起并肩走在通幽的曲徑上，這時我的手已不會在你已布滿皺紋的手中像活魚般地亂竄，而肩膀已略高你些許了。也許你的手心猶有像雪剛剛融化的感覺，但我的肩上已經可同枝干托起梅花的幽香。你堅韌如梅花一般的性格，在我的骨髓中傳承。

還記得兒時你教我的那首詠梅詩嗎？“當年走馬錦西城，曾為梅花醉似泥，二十里中香不斷，青羊宮到浣花溪。”

四

轉過街角，綿綿的情如那風撲面而來，讓人不禁淚潸潸了……

你臨別時的影子，讓我回頭望時只覺得很長很長，你輕揮的手掌，讓我在車窗里望盡天涯路……

誰知這臨別時的一面，已成為你我在同一個世界的最后一面。

片刻之前的事，亦為往事，那從前的點點，怎不讓人未語淚先流。

你我彼此相念，卻永不能再在一起。難道我在這個世界上就無法再找到你八十載生命旅途滑過的痕跡了嗎？我唯愿你倚窗望月的哲思永留存！我依舊苦苦地尋覓，可一切的一切，都已隨冬逝過，只留下這一小段文字，僅此緬懷像風、似水，又如煙的往事，緬懷這如煙往事中被我深愛著的我的祖父……

（北京市人大附中）

推薦教師：朱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