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華爾街最不需要它的時候,伯納德·麥道夫的騙局讓金融危機跌至新低。
經歷了2007年種種的投資者和近乎半數的金融市場都業已習慣于赤字。即便如此,由伯納德·麥道夫這位華爾街的元老級人物違規操作所帶來的潛在損失也會是讓人驚嘆的。2008年早些時候麥道夫公司所管理的170億美元的資產蒸發殆盡,資金黑洞有可能高達500億美元。這或許將成為史上涉及金額最大的金融騙局。
“廬山”逐漸露出它的真面目,然而,麥道夫已承認了他所使用的就是旁氏騙局。多年來,投資人所獲得的投資回報(至少部分上)并非來源于真正的投資所得而是源于新客戶自身的資金。如不是因為此次金融危機,騙局可能會繼續下去。面對低迷的股市,投資人要求贖回70億美元的投資,從而迫使麥道夫承認自己的錢包已空空如也——做實了巴菲特的論斷,當潮水退下,我們就知道誰在裸泳。
這一事件扯下了諸多所謂的精明投資者的游泳衣。不計其數的銀行、對沖基金和富人被麥道夫穩定的10%-15%的年回報率所吸引(即便是在困難時期也很少有月份會低于該水平),從而將自己的資金交于麥道夫管理。一些國際性的銀行如桑坦德銀行、法國巴黎銀行和匯豐銀行,在目前來看這三家在次貸危機中損失寥寥的巨頭都被披露在麥道夫公司有不少投資。英國著名財富管理女強人所領導的BramdeanAlternatives亦未能幸免于難。其他人將大部分資產甚至全部資產都放在了麥道夫的籃子里。據報道,幾位美國富豪已處于有家無產的境地。
為什么沒人懷疑這違反市場常規的連續的高回報率呢?麥道夫的背景或許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作為納斯達克前主席,麥道夫向來是華爾街的大老之一。他甚至有一個他命名的赦免權。他是美國主要市場監管機構——證券交易委員會旗下顧問委員會委員,精明的市場營銷是另外的一個因素。投資人是非請勿來的,這使得他的操作帶上某種排他的氣氛。這在佛羅里達、明尼蘇達和其他一些州的鄉村俱樂部體現得尤為明顯。麥道夫公司非官方的代理機構向潛在投資人鼓吹麥道夫的神奇能力,并解釋并非所有人都能夠成為其會員,然而他們總能夠為那些如饑似渴的投資人謀的席位。
根據某些報道,一些信任麥道夫的投資人懷疑他涉嫌違規操作,然而卻未曾懷疑這會威脅到他們的投資。他們認為麥道夫或為了投資人的利益而指使他公司里的獨立機構進行內幕交易,從而利用股票市場獲利。此前,他的公司曾經因為涉嫌“超前交易”而被調查——在下單之前,利用已經獲得的客戶交易信息為自己的交易牟利。
即便如此,該事件也反映了——正如次級抵押貸款的崩潰一樣——讓人震驚的盡職調查的缺位。不少一擲千金的投資人本應該了解更多的操作細節,然而他們卻選擇了沉默不語,而不是去問個究竟——該公司的投資策略模糊而不透明。即使在他公司內部,麥道夫的資產管理業務也是暗箱操作:只有他自己才能接觸到賬戶。作為一個經紀交易商,他能夠清算自己的賬戶,這個特權本來就應該被禁止。更為尷尬的是,對于麥道夫公司的質疑在上世紀90年代中期就被提出。一些機構投資者早就擺脫了同麥道夫的干系,他們或者是不理解麥道夫是如何進行投資組合,或者是對麥道夫公司讓一個三人的會計師公司來做審計感到不放心。

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似乎也為此次弊案的規模所震驚,他們也無法抬起頭。盡管麥道夫的公司在2006年9月在證交會注冊,他們并沒有去清查麥道夫資產管理業務的賬戶——盡管證交會確實調查過麥道夫公司的造市部門并發現了該部門違反了一些技術性規則。
作為一個專門調查市場違規操作的機構,如此的失職是無法原諒的。在麥道夫事件之前,證交會便已經處于不利的地位——放縱自己監管的投資銀行,監管被拋到九霄云外。面對指責,證監會辯解道他們的首要任務不是謹慎的監管而是保護投資者利益。現在他們表現出了自己核心能力的缺陷。誠然,有多達11,000多人的基金經理需要監管,更別提在次債相關弊案接連爆發的今天,因而有人認為此類事件的爆發不可避免。明年國會將會修補美國混亂的金融監管體制。即將離任的財長保爾森提出的一個方案是將證交會的相關職責并入一個新設立的機構。
被麥道夫戲弄的失職的監管者和輕信的投資者現在希望他完成了自己的最后的謊言:夸大損失的規模。即便是在金融市場多事之秋,一個人賠去500億美元也是一個天文數字。但是當他利用借來的錢進行杠桿操作或重倉衍生產品時(麥道夫以利用衍生產品減少市場波動對其投資組合的影響而聞名),這一切都是可能的。但是即使經過積極的撲救措施使得損失小于170億美元,這也是非同尋常的虧損。事實上,麥道夫的把戲讓1920年的旁氏騙局(對投資者保證讓投資在三月內翻番,結果,按當今幣值計算,旁氏騙局造成了16億美元的損失)相形見絀。或許,從今往后,旁氏騙局要讓位于“麥氏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