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是個大城市,人來人往,行云流水,什么樣的女人都有。漫步在淮海路,或是在國貿大廈的大廳里坐坐,便會發現一個上海女人就是一道風景,她們不好穿同樣的衣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風格。上海的女人走在街上,你分不清她是從洋房里出來的,還是從棚戶里出來的。上海的女人漂亮,幾乎是一種共識。上海的地理環境和氣候條件賜予大多數上海女人以細膩、光滑的皮膚,再加上天生對美的敏感,上海女人的裝扮大多時髦、得體而不夸張。
上海女人由于見多識廣,早已學會了打扮自己,化妝俏麗,飾物新穎,連內衣的講究也是出了名的。幾乎所有的上海女子都有那么點小布爾喬亞,并將之視若貴族的血統,她們堅信自己是女人中的女人,她們有最新的時裝潮流,她們熱愛時裝、香水、化妝品如同熱愛自己的身體一樣。她們重視他人的印象和批評。她們在經歷了燙發、紋眉的時代,付出了一定學費后,已經學會了什么叫自然美,什么叫清新可人。她們不是衣著的先鋒派,但很是注重整體的感覺,她們中總有個別的人不論是否漂亮總愿意鶴立雞群。
那些本不是天生麗質的上海女孩都很會打扮。她們生活在花花世界的上海,所以個個都嫵媚萬分,令人心動。她們都帶著一臉公主的表情,目不斜視,如入無人之境,舉手投足都流露出一分高貴,仿佛是在檢閱整個世界。上海的女人極少有邋遢的,她們寧可委屈肚子也不愿委屈了穿著。在沒打扮好之前,寧可遲到也不會出門。穿衣是她們最重要的宗教般的一門功課。她們經常可以花不多的錢穿得十分得體。她們會衡量自己的錢包,然后去美美、巴黎春天,或是陜西路、華亭路,她們會很有分寸地挑選一兩件名牌作為她們的主打服飾,用來出席那些重要的約會。

在穿戴上,她們用心良苦,力求與眾不同。上海的女性不僅裝飾發型多樣,所拎的包也各不相同。年輕人,上著T恤,下穿牛仔,雙肩包背在身后,很是精神。年長幾歲的,就不敢擅用雙肩包和背帶裙了。衣裳和飾物就是她們的心情,對于她們而言似乎比生命還要重要。而她們的“時裝表演”并不是針對觀眾的,純粹是自我的表演。這是典型的上海女子的審美觀:不是美給別人看的,而是美給自己看的。她們一般不戴什么首飾,在胸前掛個好玩但不值錢的木頭的、石頭的東西或是手腕上戴個木石鐲子,就可以走在馬路上。愈來愈個性化的打扮,是上海女人吸引住無數“愛好者”目光的“訣竅”。她們哪怕是住在狹小的閣樓里,也一定要把自己收拾得三清四落。
在眾多的流行時裝中,不能不提的是旗袍。旗袍似乎永遠和上海有關,更和上海女人有關。旗袍的發展始終伴隨著改良,17世紀初從關外旗人那里傳承下來的皇室禮服到了18世紀忽然就演變成這種極其性感的中式女裝。正如張愛玲所說:“初始的旗袍是嚴冷方正的,具有清教徒的風格。”然而有誰料想,日后將孕育出怎樣的風情萬種。旗袍是20世紀30年代上海不可或缺的經典之作,它第一次將女人自己的心情、自己的故事同整個城市、整個時代自然地連在了一起。旗袍曾經伴隨著上海女子走過了幾十年的風華。成為了那個時代、這個城市的標志之一。
20世紀30年代是旗袍的黃金時代,也是海派旗袍的誕生和成型時期。絲襪與高跟鞋使腿部成為旗袍新的視覺中心,對海派旗袍的形成有著重要的意義。高跟鞋使得穿上旗袍的女子更加亭亭玉立,身姿更為挺拔。此時旗袍的亮點開始轉移到腿部,為方便女子行走的高裙衩又勾勒出女子美妙的腿部線條。除了天生麗質以外,恐怕就得歸功于絲襪和高跟鞋。當然,旗袍外罩一件西式外套,也是當時的流行,看來中西合壁早就為前人所認同。
20世紀40年代,由于日寇入侵,物資短缺,旗袍變短,變簡單。同時高級旗袍更加西洋化,更加時裝化。20世紀40年代的高級旗袍,前胸露一片雪白,然而又不過分,“香肩玉臂”不露“聲色”,珍珠項鏈一戴,富貴、雍容、性感盡顯。旗袍真可謂是“奇袍”,正規而莊重,富貴而典雅,但于起伏的曲線、裙衩間若隱若現的那點春光間,卻也顯出了無比的性感和女人味。
近幾年隨著《花樣年華》的上映,旗袍也回到了上海。從來不甘人后的上海摩登女郎發現熒幕上的張曼玉包裹在剪裁得體的旗袍里,不用一句言語,裊娜的身姿便早已流露出種種心事。很自然的,旗袍也就在不知不覺中回到了我們的身邊,過去的時代和流行風尚也這樣不請自來,旗袍忽又成了女人們最為時壁的服裝,尤其是上海女人們的向往。
于是上海的這個冬天也變得花樣妖嬈,花樣嫵媚了。年輕少婦和妙齡淑女熱衷于穿旗袍的時髦又在悄然升溫。復古是一種潮流,也是一種進步,因為復古意味著再造,而非簡單意義上的拷貝。其實這種心情很樸實也很真摯,就像去年街頭流行中式短裝一樣,大家心甘情愿地懷舊,死心塌地地復古。原來老掉牙的東西竟然可以這樣迷人,我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傳統花團錦簇似的織錦鍛,以及時興紋樣的真絲面料都成了搶手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