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yè)后,我運氣不錯,進入到本市一家電臺做記者,雖然只是實習記者,但“無冕之王”的稱謂還是讓我激動不已。
上班第一天
上班第一天,新聞中心的老師們沒安排我出去采訪,主任遞給我一個用稿登記本讓我統(tǒng)計上月的用稿情況。我小心翼翼地統(tǒng)計完,把表格拿到主任那兒去簽字,主任一邊簽字一邊頭也不抬地說:“把這表送到講臺那去。”我嘴里答應著,心里卻不禁疑惑:放講臺上去干嘛?我在面試時曾看見會議室里有講臺,應該是放那個講臺上吧?主任簽完字,我把表格放到會議室的講臺上,然后…步三回首的離開。主任說得那么自然,看來把表格放講臺上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我決定不問,時間長了我自然會知道其中的奧妙。
中午,正吃著午飯,手機響了,主任急切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小方,你上午把統(tǒng)計表格送哪兒去了?講臺說他沒收到啊?”我的嘴驚恐地張成O型,好半天才州過神來,不可思議的問道:“會議室的講臺,它會說話?”主任頓了一下哈哈大笑:“不是會議室的講臺,是臺長室的蔣臺,管總務的?!?/p>
從此以后,辦公室的人和我說話都會加上定語:臺長室的蔣臺、會議室的講臺。
上班第一周
第一周,跟一位老師去市政府采訪,采訪已經(jīng)開始了,老師忽然發(fā)現(xiàn)錄音筆沒電,我于是自告奮勇的下去買電池。進電梯時,電梯里已經(jīng)有一個人了,而且特別面熟,我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于是試探性地問道:“我覺得你好面熟,你是哪個臺的記者?”那人笑而不答,我繼續(xù)猜:“你應該不是記者哦,那你是在這兒上班嗎?”那人依然對我報以神秘的微笑。連續(xù)兩個問題都沒得到答案,我開始發(fā)揮記者“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天性,不依不撓地繼續(xù)問:“這會兒還沒到下班時間,你應該不是在這兒上班吧?”話剛落音,電梯到一樓了,那人看了看我手上的錄音筆調(diào)皮地說:“你是新來的吧?而且,你是廣播電臺的!”我暗暗佩服地想:這人真神啊,一猜就中!就在他轉(zhuǎn)身的剎那,我猛然想起為什么瞅著他面熟了,他是本市市長,常在電視上看見他,怎能不面熟?!
上班第一次
實習半個月后,一天臺里兩位正式記者請了假,臨時來了新任務要求派記者去教育局采訪,主任怕我單獨行動會出差錯,我把胸脯拍得咚咚響,又再三向主任敘述了采訪內(nèi)容及與被采訪對象的溝通技巧,主任終于答應讓我單獨行動了。
畢竟是第一次單獨采訪,快到教育局大忙口時,我忽然緊張起來,于是撥通男朋友的電話,希望他給我一點安慰。一路走一路說,進了局大門我才掛斷電話,打聽清楚被采訪對象的辦公室位置,敲開門,里面的人笑瞇瞇地說:“來采訪啊?現(xiàn)在不緊張了吧?你看我多和藹呀?”我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開門的人自我介紹說:“我是文主任,剛才在路上你一直走在我后面,你和男朋友說的話我全聽到了……”
我的臉迅速地紅到了脖予根,后面的話一句也聽不清了,因為劇才我在電話里對男朋友說,今天第一次單獨行動,如果被采訪的人不配合或者態(tài)度不好,就讓男朋友過來把他揍一頓……
上班第一個月
由于我身材嬌小,加上剛畢業(yè)不久,身上那股抹不掉的學生睬。也著實給我添了不少麻煩。 一次,我到某中學去采訪一位英勇救人的同學,采訪完后,學校里看門的大爺把我當成翹課的學生,硬是不放我出去。我連忙解釋說我是記者,大爺半信半疑的讓我出示證件,我一聽傻眼了,因為實習記者是沒有證件的,采訪時帶出來的介紹信也放在了校長那里。見拿不出證件,大爺語重心長地教育我說:“我守了幾十年大門,什么樣的謊沒聽過?但你冒充記者翹課倒是挺有新意的……”話沒說完,一輛小車從門外準備開進來,趁大爺去開門的間隙,我飛快地逃出學校。
痛定思痛,我決定改變自己的形象:無框眼鏡被換成黑框,脫掉T恤牛仔褲換上職業(yè)裝,再配雙高跟鞋,鏡子里的自己果真“成熟”了不少。我頂著這身行頭,又來到該校做深入采訪,出校門時卻又被看門的大爺攔了下來。老人家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得意地說:“我說咋這么眼熟呢,原來又是你啊,穿成這樣是準備當記者還是當老師?還有,你一個高中生竟然穿高跟鞋……”
上帝啊,我發(fā)誓,只要我過完實習期,我一定要戴上證件給這位大爺看看,只是現(xiàn)在,請你再派一輛車開進來。我想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