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鈺欽 郭大章
美國著名幽默作家詹姆斯·瑟伯的短篇小說《華爾脫·密蒂的隱秘生活》寫的是一個喜歡做白日夢者華爾脫·密蒂一天的生活。這篇小說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文字的跳躍性很大,好像根本沒什么章法可言,完全是一盤散沙。還有就是文章中的對話特別的多,這樣就感覺情節上不怎么連貫?;蛟S這是作家的一種風格,也或許是一種文本的試驗,但是仔細的想想,作家寫文章不可能是隨心所欲的,或者說不可能是毫無章法可言的,他肯定有自己的思路和想法。帶著這個疑問,我又仔細的讀了讀這篇小說。我覺得這篇小說的作者匠心獨運,表面看來文章顯得很混亂,結構也很松散,但是實際上則不然。在松散的外表下,文章其實寫得緊湊,現實與白日夢的對照鮮明而又自然,對話也特別能夠傳神,看起來似乎寫得毫不費力,其實是頗具匠心的。
小說的主人公密蒂是個怕老婆的懦弱男子,卻在幻想中把自己想象為英勇的轟炸機飛行員,技藝超凡的醫生,勇擔責任的槍手。他給自己設計了種種艱險復雜的局面,讓自己在其中大顯神威。不過,每當他聽到老婆的斥責,頓時又從夢里掉下來,唯唯諾諾,小心萬分。密蒂確實是一個喜歡做白日夢的人,是他天生就喜歡這樣呢,還是現實社會令他不得不這樣?我個人覺得這是現實生活逼迫他這樣的。我相信密蒂在現實生活里是經常遭遇到別人的輕視和嘲弄,經常受著老婆的管束的,因此他只能靠做白日夢來獲得一點安慰。這個最無英雄氣概的小市民在白日夢里變成了完全的英雄,不是冒萬險駕機去炸毀敵人軍火庫,就是在別的醫生和專家束手無策的情況下,若無其事地做了一個漂亮的手術,挽救了垂危的病人的生命。其實,我覺得這些都是大多數人都愛做的夢,只不過是借密蒂表達出來罷了。這些夢也正是許多美國人都做的,因為美國資產階級正是提倡這樣的“英雄行為”,學校、報紙、電影等等也是努力宣揚這樣的“價值標準”的,而詹姆斯·瑟伯筆下的典型的小市民,在實際生活里卻是連倒車也不會的。這看起來是一種極大的荒誕。但是果真如此嗎?筆者認為,在這荒誕的外衣下其實是帶來了很多現實感的清風。
我從來都是固執的認為,文學就是文學,各種名號流派,在文學的意義上,都并不重要。嚴格說來,文學只應有兩類,即好的文學和壞的文學。但是現在的情況似乎總認為文學僅有“文學”這種名號還遠遠不夠,一定要在“文學”這名號下,再弄出許多小山頭。應該說,文學中的任何一種名號,都不能成為一種價值陳述。[1]這里說遠了,我們還是回到《華爾脫·密蒂的隱秘生活》上來吧。順應這個要求,如果硬要把《華爾脫·密蒂的隱秘生活》這個短篇小說歸類的話,我覺得它應該屬于荒誕小說或者是意識流小說之類的。從文本本身來看,筆者認為把其歸入意識流小說來看更為貼切。
高等教育出版社的《外國文學史》上這樣解釋意識流小說:意識流小說是20世紀20、30年代流行于英、法、美等國的一種現代主義文學流派。意識流小說不重視描摹客觀世界,而著力于表現人的內心真實,特別是著力于表現人的意識流程,從而打破了傳統小說的敘事模式和結構方法,用心理邏輯去組織故事。在創作技巧上,意識流小說大量運用內心獨白、自由聯想和象征暗示的手法,語言、文體和標點等方面都有很大的創新。[2]從這些方面來看,《華爾脫·密蒂的隱秘生活》確實比較符合意識流小說的特征,在小說里,作者經常把想象和現實交疊在一起來進行敘述,讓主人公的意識主宰著小說情節的發展。
筆者這里要說的是,不論它是荒誕小說還是意識流小說,都體現出了相當強烈的現實意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并不能把其定位在某一種小說上。固然,密蒂是一個愛做白日夢的小市民,但確實是代表了小市民中的大多數??梢赃@樣說,文章在寫作手法上是荒誕的,但是其反映的內容或者說內涵卻是現實的,是荒誕與現實在小說中的一種交疊。
注釋:
[1]王彬彬.名號的繁榮[M].為批評正名.長春:時代文藝出版社.2000:239.
[2]鄭克魯.外國文學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
古鈺欽,郭大章,重慶市巴蜀渝東中學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