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 兵
首先,讓我們來了解一下科舉制度。
科舉制度是封建時代統治階級收買和籠絡知識分子以鞏固其統治的一種手段,是中國封建社會選拔官吏的主要途徑。它是逐漸形成的。從周代的三年一次“德行道藝”的“大比”、漢代的察舉賢良方正的制度、魏晉南北朝的九品官人法品評人才優劣授官任用到隋朝廢除九品中正制,設進士、明經二科取士,科舉制度正式形成。以后各朝基本沿襲隋制,明清科舉制度更加嚴密完備,至1902年才正式取消。在中國歷史上存在了1300多年。
再來認識一下中國傳統的知識分子。
中國傳統知識分子是指五四運動之前、整個封建專制時期的士人,是以做官為職業的讀書人。中國傳統知識分子并非什么書都讀,主要是讀“儒家”一派的書。讀書人為什么一定要以做官為職業呢?自春秋戰國時代以來,作為知識階層的讀書人就有“君子自強不息”的強烈的入世精神,他們大都有兼濟天下的宏圖大志,而儒家文化則進一步強化了這種思想意識,使之與人的本能沖動相結合,構筑了中國傳統知識分子特有的人格心態。《論語·微子》中有這樣一段話:子路從而后,遇丈人,以杖荷莜。子路問曰:“子見夫子乎?”丈人曰:“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何為夫子?”……子路曰:“不仕無義。長幼之節,不可廢也;君臣之義,如之何其廢之;……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孔子與其學生周游列國時,遇到一位隱士荷莜丈人,丈人罵他們“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不好好勞動,到處去求官做。孔子就讓子路向他解釋:讀書的人不做官就是不講大義。長幼之間要有禮節,君臣之間要有大義。長幼的禮節不可廢,君臣的大義又如何能廢呢?讀書明理的人去做官,是行其大義而已)。可見讀書人是以天下為己任的,認為做官是其天職、本分,是行“大義”。到了孟子,他又進一步發揮了士人必須做官的道理。《孟子·藤文公下》中也有一段話:……問曰:“古之君子仕乎?”孟子曰:“仕。傳曰:‘孔子三月無君,則皇皇如也……”曰:“士之失仕也,猶諸候之失國家;仕也,猶民之耕也。”(有人問孟子:“古時讀書明理的人也要出來做官嗎?”孟子說:“要做官。古書上說,從前孔子三個月沒有為國君做點事,就感到惶惶不安。”又說:“讀書人不做官。就像諸候失掉了國家;讀書人做官,就像農夫耕種田地一樣。”)
但先秦的儒家思想,并不為各國統治者所歡迎。只是到了西漢,漢武帝劉徹出于鞏固封建統治的需要,接受了董仲舒“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建議,儒家思想才取得了“獨尊”的地位,逐漸成為中國二千多年封建統治的正統思想。可以說,儒家在思想上,從百家爭鳴的輝煌燦爛的文化之林中,以其能適應當時中國社會的需求,有利于王者的統治,才逐步取得了競爭的勝利,得到優先發展的機會。從職業分工看,儒家是創造了一個新的職業,專以讀書、做官為終身職業。儒家的一套經典叫儒學,它既是一套教育思想,又是一套教育制度。中國傳統的知識分子正是通過這套思想教育塑造出來的。作為一種歷代思想獨尊的優勢力量,一種優勢的教育制度,儒家思想也就自然而然地成為一種優勢的選擇力量。在中國封建社會漫長的兩千多年的歷史長河中,它迫使不愿或不能尊奉儒家思想的人在社會中得不到適當的生存權利和適當的發展,只能默默無聞而死;而信奉它的人卻能平步青云、飛黃騰達。因而,中國傳統的知識分子便始終形成一個精神群體——腦力勞動群體。“勞心者治人,勞力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做官也就自然成為中國傳統知識分子的終生追求。“學而優則仕”、“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也就自然成為士人、君子的不貳志愿。
由此,我們也就不難看出,范進之輩的孜孜追求大概不會是源于及第后的境遇改變、青云直上,中國傳統知識分子熱衷科舉,究其根源乃是儒家思想教育所塑造出來的他們人格心態的一種必然。所以,盡管求仕之“路漫漫其修遠兮”,可他們卻仍然會“上下而求索”。
姚兵,安徽廬江第三中學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