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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二題

2009-04-21 03:09:10凡一平
民族文學 2009年4期

十七歲高中生彭陽的血

2008年3月12日這天,彭陽看上去已經很反常了,但父母還感覺不出來。彭陽突然拉弟弟去照相的時候,父親就在身邊。父親黑硬的臉,像一塊鐵。彭陽再沒有問父親要錢,而此時彭陽身上一分錢也沒有。身無分文的彭陽卻要拉弟弟去照相,讓父親覺得這個判給前妻的兒子身上是有錢的,沒錢只是母子倆從他身上揩油的一個借口,所以昨天晚上彭陽問父親要錢而做父親的不給,父親覺得是對的。

昨天晚上,彭陽問父親要錢,只是為了買一雙跑鞋,參加學校的軍訓。學校的軍訓已經進行一個星期了,彭陽一直穿著一雙舊皮鞋在跑。舊皮鞋很快變成了破皮鞋,彭陽的腳也成了爛腳,起血泡的地方已經化膿了。負責軍訓的老師叫彭陽換一雙鞋,彭陽沒有鞋換。老師和同學不知道也不相信那是彭陽唯一的一雙鞋,彭陽不可能連一雙鞋都買不起,因為彭陽的父母親都是做生意的老板,一家老小都住在一棟五層的樓房里。但很少有人知道,彭陽的父母在三年前就已經離婚,彭陽被法院判給母親,弟弟則判給父親。五層的住房除第三、第五層給母親外,其余的歸父親。少分了一層樓的母親覺得很不公平,她要求占了便宜的前夫承擔兒子的讀書和生活費用,但遭到前夫的拒絕。于是彭陽被互不相讓的父母推來推去,像一只球一樣,從十四歲踢到了十七歲。昨天晚上,十七歲的彭陽一瘸一拐回到已分裂成兩個世界的家,見了已對立得如同仇敵般的父母。他先是跟母親說:媽,我想買雙鞋。母親還是一句老話:去跟你爸要。彭陽說不能不去跟爸要嗎?就一雙鞋。母親說去。為什么不去?我少得一層樓,也就是你少得了一層樓,他得在你身上進行補償。彭陽說我現在不想爭一層樓,我只想要一雙鞋。彭陽抬起化膿的一只腳說,你看我的腳都爛成這樣了。母親看著兒子的腳,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就這樣去給你爸爸看,看他心疼不心疼?光著腳的彭陽從五樓下到二樓,站在父親的面前。父親一看就說,又是你媽叫你來的吧?這次是什么名堂,想要多少?彭陽說,我只想買一雙鞋。父親的回答斬釘截鐵:少來這套。回去告訴你媽,沒門!彭陽已經記不清父親是多少次說這句話了,但他當時就想,這肯定是最后的一次了。

現在,彭陽果然不再跟父親說什么。他拉著弟弟,說弟弟,我們去照張相吧。十三歲的弟弟正在看他喜歡的一部電視劇,說不,我不去。彭陽說,你不去,那你以后就不能和哥哥一起合影了。弟弟說,為什么?彭陽說,因為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弟弟遲疑了一會兒說,那好吧。

彭陽和弟弟來到街上,滿目的商店五花八門。彭陽看見了一家照相館,卻不帶弟弟進去,因為他現在身上沒有錢,弟弟也沒有。經過一家游戲廳的門口,弟弟好奇地往里望。彭陽說,弟弟,你就在這等著我,看別人玩兒游戲,你不要玩兒。弟弟問:你去哪兒?

彭陽來到他已經想好的一個地方,那就是設在廣場上的獻血點。高大的獻血車上卻沒有幾個人在獻血,所以彭陽的到來多少能使獻血車上的人感到欣慰。接待彭陽的人叫王申標,是一名主治醫師,彭陽是從他戴在胸前的證件知道的。彭陽說,我獻血。王醫師看了看彭陽說,很好,可是你才多大呀?按規定不到十八歲不能獻血的。彭陽說,可我已經十八歲了。王醫師說,你的身份證呢?彭陽說,我沒有帶身份證,可是我有一副健康的身體,身體是我的證明。王醫師感動地說,好吧。

彭陽的血開始流出自己的身體,通過一條管子流進血袋里。那是彭陽第一次大量看見自己的血,鮮紅鮮紅的,像畫旗畫花的顏料。彭陽想,血其實可以畫很新很美的圖畫的。彭陽喜歡畫畫,并且畫得很好,但后來父親反對就不畫了。彭陽現在想畫畫,用血來畫。

護士停止抽血的時候,彭陽說,怎么不抽了?護士說夠了。彭陽說,不夠,繼續抽。護士說,都200CC了,還抽?不能抽了。彭陽說,抽吧,我的身上還有很多很多的血,我不需要留那么多的血。真的,我愿把我的血全部獻出來,獻給別人。護士搖搖頭說,這怎么可能!彭陽說,那就再抽100CC。護士還是搖搖頭。彭陽說,這100CC算是我賣的還不行嗎?

這小伙子怎么啦?護士奇怪地說。王醫師也覺得奇怪,對彭陽說,你告訴我實話,我允許你再抽100CC。

彭陽說,我只想要五塊錢,和我弟弟照張相。

我弟弟得了絕癥,彭陽撒謊道,想和我最后留個影,我弟弟很愛我,我也愛他。可是我們連照張相的錢也沒有。

獻血車上的人都驚呆了。不知是誰先帶頭,掏出錢來,捐給彭陽。五元、十元,還有五十元的。

可最后彭陽堅持只要五塊錢。

手里有了錢的彭陽回去找弟弟。他和弟弟走進照相館,照了一張合影。他把發票交給弟弟,讓弟弟到時候來取。他對弟弟說,我們本來是一家子,可爸媽卻把我們分成兩個家,這張合影可以使我們兄弟倆永不分開。

懵懂、單純的弟弟不解哥哥話中有話,和哥哥回了家。他們同進一棟樓的門,卻各往各的家。上到二樓的時候,弟弟停住了,彭陽深深地看了弟弟一眼,才往上走。弟弟不知道,那是哥哥望著人世間親人的最后一眼。

第二天一早,弟弟上學,在樓門口見到了自己的哥哥——他躺在地上,七竅流血,那是從五樓上摔下的結果。弟弟這才明白,哥哥昨天和他合影的用意。弟弟不禁放聲大哭,哭聲把父母引出。狠心的父母猛然變得十分傷心,共同抱著已氣絕身亡的兒子。很久很久以來,他們是第一次在兒子身上投入一致的愛心和悔恨。而這愛心和悔恨,是他們的骨肉用血喚醒的,以兒子長眠不醒為代價。

一九九八年夏

董溪從北海回來了,我簡直不敢相信,他又來跟我借錢。在去北海之前,他剛跟我借了一萬,加上他自己說他準備有一萬,兩萬塊錢去一趟北海,才一個星期就花了個精光,扣除來往的路費,平均每日還消費三千元以上,這錢到底是怎么花的?

董溪從北海回來了,我簡直不敢相信,他又來跟我借錢。他帶來許多禮物——珍珠、珍珠項鏈、珊瑚、貝殼,他把這些禮物一一分送給我們。我們是指我、我妻子和我兒子。怎么送這么貴的東西?真是。我妻子說。她很喜歡董溪送給她的珍珠項鏈,并立即戴在脖子上,而把我送給她的金項鏈摘下來。好看嗎?她問我,也像是問董溪。我說好看,董溪也說好看。為了證實我們的說法,她走進臥室去,用大鏡子照看。

董溪就在這時候小聲地跟我借錢。他簡要地說明了借錢的理由——其實我也是為朋友借的,一個重要的朋友,他說,我必須弄一萬塊錢給他,這對我很重要。

我說要多少?董溪說一萬吧,八千也行。我說,那我都得去一趟銀行。

董溪隨我去銀行的路上,沒有坦白北海之行的具體實情,比如和誰去,去干什么,他都守口如瓶,因為他說那是不能或無法用語言來描述和表達的。他顯得很神秘,也把北海弄得很神秘。

我把一萬元錢交給董溪。董溪沒有清點就說兩萬。我懂得他的意思,但我故意裝作不懂地說什么兩萬。董溪說加上上次的一萬,就

是兩萬,等我情況有了好轉,就還你。我理解董溪所說的情況指的是他投資開采的一個煤窯,他已經投入了六十萬,但現在還沒挖到煤。我說,兄弟別講這個,用就是了。董溪說,那不行,親兄弟,明算賬。以前你借我的錢,不也是同樣還我?我說,那是因為我的境況好了。董溪說,我也會好起來的,很快。我說,是不是挖到煤了?董溪說。沒有,不過我肯定再挖進去一百米就能挖到了,一百米,只要再投入二十萬,我就不信挖不到煤!言下之意,董溪的煤窯已經掘進了三百米,因為他已經投入了六十萬元。我當然知道六十萬元的投入,已經使董溪傾家蕩產,他如何能籌得二十萬?

我沒想到我也有機會去北海。就在我借錢給董溪沒幾天,孫全科要我帶足錢,隨他一道去一趟北海。我問:足是多少?他說:三個人,總要三五萬元才夠吧?我問:還有誰?孫全科說,黃國正。我當然知道黃國正,我們一向把他當菩薩。但我并不知道也沒有問我們為什么要去北海,孫全科就告訴我說,既然黃國正想去北海,那不就去啰?

機會就這樣來了。

黃國正、孫全科和我乘坐本公司的“藍鳥”,一路順風到了北海。一路上,黃國正和我輪流駕駛——在路況好而且估計不會出現交警的地段,黃國正當仁不讓掌握著方向盤,因為他的駕駛還需要練習并且沒有駕駛執照。而每經過城鎮和曲折復雜的路段,則由我將他替換。盡管這樣,我和孫全科還都得為黃國正捏一把冷汗,提心吊膽,但嘴里還得夸他。

我們直接把車開進銀灘——舉世聞名的海濱公園,或者浴場。我們在公園里一個名叫“幸福”的賓館要了三個房間(這當然是孫全科的主意,他是公司的法人,有權指定做什么和怎么做,包括對我指手畫腳,使喚我做這做那),從房間的窗口,可以望見湛藍的大海和銀色的沙灘。沙灘上現在遍布著五顏六色的太陽傘,像野地上的蘑菇,閃耀著毒熱的光輝。有幾千人在沙灘上活動,通過望遠鏡可以看出,他們有一半以上是出租太陽傘、游艇以及拉客、兜售各種食物和玩物的商販,另一半才是游客——他們大都以團體和群體的形式出現在海灘上,這類的人很少下水,并且顯得匆忙緊促,看得出他們不是海濱公園里各賓館的旅客,因為他們都拿著行李。他們來這里的目的不是為了游泳,而主要是為了照相。

要游泳,必須得等到晚上。真正的群英爭艷或群芳爭雄的場面要到夜幕降臨時才出現。老貓們現在都躲在屋里,到晚上才出動,像我們一樣。黃國正如是說。他收起望遠鏡,勸慰到他房間來商量活動的孫全科和我別性急。先吃飯,吃完飯再說,他說。

到北海當然要吃海鮮,這似乎是每一個到北海的人的目的之一,就像去了北京要吃烤鴨,去了內蒙要喝奶茶一樣。我們在嘈雜和密集得像口琴的“海鮮美食城”里步行。其實我們還沒有真實地看見海鮮,卻先看見到處攔搶食客的人,就像晚些時候我們還沒有接觸海水,卻先遇上前呼后擁要求陪泳的人一樣。我們在一個滿嘴甜言小子的拉攏下走進他的店鋪。我們終于能仔細看著我們向往的海鮮,它們像酷熱的城市在游泳池里撲騰的兒童、少年和青年,在輸氧的大盆中浮動、蹦跳和喘息。我們點了最生猛的,叫老板快弄,因為我們已經又饞又餓得急不可耐了。

該下海游泳了,因為天已經漆黑。在行動之前,孫全科從他的房間打電話叫我拿一萬塊錢去給黃困正,拿兩千塊錢給他,做零花用。我拿著錢,先進孫全科的房間。孫全科接過錢后問,給黃了嗎?我說沒有,我不知道給他的時候該怎么說,孫全科說,什么也別說,扔在床頭柜上就行。我說,他要是問我怎么回事怎么辦?孫全科說,你真蠢,他怎么會問呢?

我當著黃國正的面把一沓從銀行取出來就沒動過的萬元鈔票輕輕地擲在床頭柜上。黃國正果然莞爾一笑,沒有吭聲。只是在我離開房間時,說了一句:田老弟,看你的了。我說,看我什么?他說,你身體好呀!

我們僅穿著游泳褲走出“幸福賓館”,配著膠圈的房鑰匙被我們套在各自手腕上。舒爽的海風和動聽的海浪聲頓時撲向我們,令我們加緊步伐。我們赤腳踩在了又平又細的沙灘上。沙灘上現在比較灰暗,但五六米遠能看見人影,一米能看見人。所有的光大部分來自岸邊樓堂館所霓虹燈火的映照,這朦朧的光足以讓人迷途知返,像融融的月色。

從現在開始,我們被一茬又一茬浪蕩的女子阻擋,并且引誘。她們像一道又一道關口,不輕易將我們放過。她們大多身著泳裝,并且連同頭發還是干的。看得出來她們還沒有下水,就像她們看出我們一樣。

先生,要陪泳嗎?所有的開場白,幾乎都是這一句話。

多少錢?黃國正、孫全科問。

一個鐘五十。

五十就可以啦?

五十只能陪泳啦。

那還要別的呢?

到水里再談好啰。

小姐是哪里人?

我湖北。

我四川。

我湖南。

我江西。

有北京上海的嗎?

沒有。

那對不起。孫全科、黃國正以沒有北京上海姑娘為由,委婉辭退了無數熱情好客女子的毛遂自薦。當然我和他們一樣,他們看不上的女子,我也看不上。我們像螃蟹或海龜一樣遲緩接近海水。就在我斷定沒有北京上海姑娘的時候,一個先前與我們有過接洽的姑娘把三個新人推了過來,說道:喏,北京上海的。

黃國正、孫全科和我一邊打量被稱是北京上海的姑娘,一邊聽她們說話。通過講話她們的籍貫初步得到證實:兩名能操一口標準國語的是北京人,另一名能“依”呀“阿拉”呀流利順暢的自然是上海人。重要的是她們身材高挑、嬌艷嫵媚,恍如模特一般出類拔萃、鶴立雞群,使得黃國正、孫全科破例不談價錢,頗有富豪之風。

黃國正對孫全科說,你喜歡北京還是上海?孫全科問,你呢?黃國正說,北京。孫全科說,我也北京。于是黃國正就看著我說,老弟,上海就交給你了。

黃、孫各與一名北京姑娘手拉著手走向海水,很快從我的視野中消失。他們的消失令我茫然,還有慌亂。我不知道如何應付眼前的上海女子,她是那么專注地期待著我,像一輛已經被招呼停下的出租車,讓我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走呀?走吧。她說。

我……我說,我可什么也沒帶。我示意我只穿了游泳褲來,說你看。

那沒關系,她說。她領會我的意思是我沒帶錢。完了我跟你到賓館去拿。你住在哪個賓館?她說,并注意到我手腕上的房鑰匙。我說幸福賓館。她說幾號?我說1203。她說,好的,游泳完了我們就上去,啊?我說好吧。

就這樣我被美麗和善解人意的上海姑娘拉下水。我們在水里逐步由淺入深,手牽著手,像一對殉情的男女。洶涌的潮水或海浪不斷升級向我們卷來,令我畏縮。但上海姑娘鼓勵我往前沖,不要怕。這時候正好有一個大浪卷來,快打向我們的時候,她拉緊我說,一二,三!沖!我們像船過險灘,又像鳥迎著狂風。破浪乘風之后,我忽然感到特別的快意。像投資并且歷經風險之后賺到了錢。我欣然四顧,看黃國正、孫全科在哪兒?他們是否和我一樣沖動和快樂?有兩對正在水里摟抱親密的男女,

我以為是他們。但靠近一看,不是。我的朋友上哪去了?我自言自語,也像是問上海姑娘。上海姑娘說,別管他們,他們肯定比你快樂。我問:為什么?她說,因為你很規矩。我說,規矩不好嗎?她說不知道。我說,你是希望我規矩還是不規矩?她說,隨你的便。我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說,我們還是繼續沖浪吧。

上海姑娘隨著我去賓館取錢,我很害怕,比剛遇見大風大浪時還怕。回賓館的途中,我不敢跟她說一句話,尤其在電梯里,我連望也不敢望她,生怕電梯里的其他人,看出什么名堂。上海姑娘仿佛了解我的心理,非常配合我,與我生疏并逐漸拉開距離。等到我先開門進了房間見樓道里沒人后,她才進去。我知道她并不怕,她的謹慎細心全是為了我。這使我感動,所以我給了她三百元而且沒有了別的需要。她很高興地說,你這個人真怪,其實給這三百元都可以要我了,你為什么不要?我說,我正在治一種病,到這里療養,醫生說,不能做那種事。她笑了笑說,那我陪你聊一會兒天吧。我說,你還是走吧。她問我能不能用淡水洗個澡再走?我說,可以。她進了洗澡間。我開始往孫全科和黃國正的房間打電話,但全是忙音。上海姑娘洗了澡出來,我還在不甘心地撥。她問,給誰打電話?我說,我那兩個朋友,看他們回來沒有,可全是忙音。她說,那說明回來了,并且正在干事,怕別人騷擾,所以把電話掛斷了。我點頭說,噢。她說,你的朋友肯定不是來養病的,因為他們跟你不一樣。我說,你不僅漂亮,而且很聰明。她受我這么一夸,也夸贊我道:像你這么闊氣而又不好色的男人,難得一見。我說,是嗎?你姓什么?她說,姓張。名呢?我問。她說小麗。我說美麗的麗?還是茉莉的莉?她說都一樣,什么都行。我想接下來她該反問我的姓名了。她要是問,我也只能編個名字或把我生意上對手的名字告訴她,就像董溪常常把他嫉恨的人的名字和名片留給發廊里的小姐——我曾親眼和親耳聽見他當著不少風塵女子的面分別說他是陸桂生、唐奇思、韋煥德乃至孫全科和黃國正,盡管這些人跟我關系很好,但他絲毫也不擔心我出賣他。現在,我決定我叫凡一平,如果張小麗或張小莉問我的話。但是她沒問。我很遺憾她沒問,不然我可以泄一下對凡一平的不滿和私憤——四年前因為他的舉報,使我損失了一萬方的木材,害得我傾家蕩產,很難東山再起,如果后來沒有董溪資金援助的話。那時候的董溪財大業大,而且樂善好施。

張小麗(?)走后不一會兒,房間里的電話響起來。我以為是孫全科或黃國正干完了事打來的。但拿起話筒一聽是小姐的聲音:先生,需要按摩嗎?我說不要,然后把話筒放下。隔了一會兒,又有一名小姐打來。從此,打來的電話接二連三,但沒有一個是孫全科或黃國正的。這天晚上我不知接了多少個小姐要求上門服務的電話,我不斷地好言解釋和答復,像電臺午夜熱線的主持。我不可以把電話掛起來,又不可以去敲孫全科、黃國正的門,因為他們一旦打不通我房間的電話,或攪了他們的好事,我怕他們生氣。

孫全科、黃國正和我會面的時候,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他倆手足輕盈、和顏悅色,像運動員拼搏以后舒筋活絡、愜意輕松。他們關心地問我昨晚過得怎樣?我說很好。孫全科說,戰績如何?我不解地問,什么戰績?孫全科說,打了幾槍?我沒答,像是謙虛。黃國正說,田老弟身強力壯,我們三個人比起來,冠軍肯定是他。我說,過獎。孫全科說,我們吃飯去吧,我感覺我的身子已經被掏空了。黃國正說,還是生猛海鮮,走!

吃完午飯,我們就在房間里打牌。三個人同樣玩兒鋤大地,因為這是黃國正的強項。議定一分五十塊錢,一百分結一次賬。我們正兒八經耍了起來,寸土不讓,分毫必爭。但我和孫全科總是運氣欠佳、技不如人,屢屢輸錢。孫全科輸完了身上的錢,就跟我要,然后再輸給黃國正。一個下午,我和孫全科每人各輸了近五千元。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準確地說是7月25、26、27三天),我和孫全科就這樣以每天近一萬元的速度和幅度把錢輸給黃國正,而且表現輸得心服口服,讓黃國正心安理得地收下。黃國正贏了錢,就請我們吃海鮮,還給孫全科和我小費,供我們夜晚消遣,而我們還必須感謝他。

7月28日那天,我對孫全科說,錢已經快輸光了。孫全科說,那我們回吧。我說,我們應該買點什么回去吧?來一趟北海,什么東西都沒帶,不好跟老婆孩子交代。孫全科問,錢還夠嗎?我說,買點干魚蝦什么的,還夠。

就這樣我和孫全科私下來到北海最大的海產品市場。我們剛把車停下,就有一大群販子擁上來,把我們包圍。這些販子的手臂和脖子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珍珠飾品,像戰場上全身掛滿槍彈的士兵。我們極力抵擋和回避這些滿身寶貝的人,因為我們囊中羞澀。我們埋頭挺進,像敗兵殺出重圍。

但我們最終沒有走出包圍圈——我居然在一個六十歲的老太太面前俯首帖耳,因為我忽然發現她出售的珍珠品種與董溪送給我、我妻子和兒子的禮物一模一樣!

老板,買一套回去吧。很便宜的,三十塊錢一套!她說。

什么?我以為我肯定聽錯了。

三十塊錢一套!她重申說,有項鏈、珊瑚、貝殼,還有,你看!

我確信我的耳朵和眼睛沒有問題。狗日的,我說,全要!

我和孫全科瘋狂地采買,像糧商到田頭收購玉米。

回到賓館,我們把一大堆珠寶扔在床上,哈哈大笑。黃國正推門進來驚訝地問:你們該不是剛搶劫回來吧?這么多珠寶,這輩子要養多少個女人才送得完?我說,趕緊收拾東西。逃吧!

從北海歸來的第三天,孫全科說,黃國正通知說我們的貸款申請批了,你現在就去把這事辦了吧。

我來到銀行,去找黃國正。他正在他的部門里忙碌,我對他部門的一個職員說,同志,我找黃國正。那個職員回頭喚道:黃科長,有人找!我看見黃國正抬頭看見了我。我走到他的面前。他說,你是……我說,我是南華森工有限公司的,公司的法人是孫全科,我叫田大林。他說,噢,你等等。他打開文件夾,翻出一份文件,然后說,你們的報告,行長已經批了。我說謝謝,多少?黃國正說,五十萬。我想說:五十萬,這么少?但是我說,謝謝。他說,行長能給你們批五十萬已經很不容易了,知道不?我說,是的,是的,我知道。他說,現在就給你們辦。他的目光越過我的肩膀,喚道:胡子!有人應答后來到他的面前,我一看正是我先前問話的那名職員。黃國正把文件交給胡子說,你拿著行長的批文帶這位同志把有關手續辦了。胡子看看我說,跟我來吧。

辦妥手續,我沒想到在銀行門口遇見董溪,他正在往里進,我正在往外走。他顯得很急,但是很興奮,就像我進來的時候一樣。我把他往外拉,站在石獅子邊說句祝賀。他說,祝賀什么?我說,祝賀。他猛然醒轉說,狗日的,居然比我還先來一步。得了多少?我說,什么多少?他說,狗日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來干什么,你來干什么我全知道。前幾天是你們帶黃國正去走了一回,是不是?難怪我找黃國正不在,打電話給你也不在。去哪兒了?我說,沒去哪兒。他說,北海,對不對?

我說,無可奉告。他說,你以為不告訴我我就不知道?我知道你們去哪兒,我還知道你們都干了些什么!

我說,狗日的,這話應該我先問你,而你應該先告訴我!我一拳朝他打去,他敏捷一閃——我的拳頭打在了石獅子上。

(原載《江南》2008年第4期)

原責任編輯張曉紅

責任編輯齊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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