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王海鸰的小說《中國式離婚》,和美國作家J·R·沃勒《廊橋遺夢》,都是中外不同時期對婚外情和女性中年人心理情感的探討。在面對中年生活的危機中,世界各地的作家都將手中的筆鎖在了一個又一個典型的女性身上,《中國式離婚》里的林小楓、《廊橋遺夢》里的弗朗西斯卡就是這種中西文化對比中突出的表現。
林小楓,中國現代女性的代表,大學本科畢業,優秀的中學教師。自己辭職回家當全職太太,而把個人的欲望強加在丈夫宋建平的身上,完全以丈夫的成功為追求。她脆弱而又頑強的自我幾乎完全要靠別人來界定,失去了生活重心,也最終導致婚姻的失敗。
弗朗西斯卡和丈夫理查德生活在偏僻鄉村,長期過著一種平淡生活,后偶然遇見前來拍廊橋的攝影師羅伯特,一見鐘情,繼而發生了婚外情。
這樣兩個截然不同的女性形象反應著中西文化的巨大差異。
在中國傳統倫理道德中,三綱五常,妻以夫為綱。在以儒家文化為主的中國傳統文化中,女性被剝奪了人之為人的權利,不僅在思想上,而且在身體上淪為男性的附庸,男性通過文化、教育、倫理等方式強化了女性的這種地位。就像《中國式離婚》中寫的:“從前沒有汽車,沒有那么多錢,但是她有自己。現在她已然沒有了自己。沒有了自己就沒有了生活的主動權,她的喜怒哀樂全需仰仗對方給予。”其實這正是處在傳統的依賴心理與現代的獨立意識相矛盾中現代女性一種正常的情緒流露。究其原因在于她沒有意識到女性的真正獨立,不僅體現為經濟獨立和社會的認可,更重要的是精神層面上的自我承擔。中國當代的女性正在經歷著從物質生活的獨立到精神生活獨立的變遷,她們正在傳統的依賴心理和現代獨立意識的掙扎中努力向上的生長。
而在西方,物質世界的急速膨脹,他們的觀念里已經沒有了“夫貴妻榮”,當然他們也沒有邁入男女平等的塔尖。但是在西方的哲學理念里,從古希臘到中世紀,再到文藝復興和啟蒙運動,形成了“要么對人類進行類的抽象,以理性作為建立道德大廈的基礎;要么對個體作‘超越的突破,將上帝作為個體永世追求的道德目標。”西方的道德是建構在對人性的抽象和超越基礎之上的,道德本質上追求個性與自我,所以弗與羅的浪漫愛情火化爆發自有其邏輯上的合理性。沃勒所虛構的這個美國當代情愛神話是令人神往的,偶然邂逅卻一見鐘情,短短四天就達到靈與肉的契合,實實在在的狂浪縱情與刻骨銘心的精神愛戀完美結合。它不必事業上志同道合,在理想上心心相印,更無須在生活實踐中相濡以沫和用時間、金錢去培育情感。這種“愛的快餐”方式,對處于高速運轉社會中的美國人來說,真是太省錢省力了,這正是美國文化“快餐”的一種典型表現。
但是真正打動我們的是這樣的“愛的快餐”方式嗎?《廊橋遺夢》中男女主人化那“發乎情,止乎禮義”的道德模式,在美國社會60年代“越是革命,越是戀愛”所引發的縱欲主義,到70 代的“性自由”之后,越發顯得彌足珍貴。面臨著傳統和現代、道德和責任在后工業時代猛烈的沖突中,女主人公弗郎西斯卡的抉擇具有典型的社會意義,它給人們的道德方向樹立了一個標志性的榜樣,“婚姻責任”一詞作了最好的詮釋。顯示了美國社會正在對倫理道德重構,體現了美國社會對愛情婚姻和家庭問題的深度思考與反省,更體現了其對新型人生和人文環境新建的努力和企盼!
在當代中國,林小楓們也必將重新走入社會,重新尋找自身的價值,在傳統的依賴思想和現代的獨立意識中重新找到契合點后,再一次重新融入到家庭生活。而不是自身都沒有獨立,又重新淪為家庭的附庸。在西方這條道路已經走了一半,她們的物質上的獨立早已解放了她們的雙手,她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要解放自己的肉體之后,重新回歸到家庭。所以,女性一定要樹立女性的自我意識,在女性自我意識的反省和強化中循序漸進,完成對女性美好人性的提升,而且同樣要彰顯出她們對家庭的重要意義,在家庭生活中,信任、互相扶持、對愛情的保護和經營也是女性獨立意識自覺之后必須著手解決的問題。
徐勝蓮,安徽大學中文系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