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廷德
〇 翻譯研究
編者按:作為語言間性視域中的翻譯學,當今既須要繼續實證考察,又迫切須要在研究維度、方法論以及思想性上實現突破。本期發表的5篇文章從不同維度切入,解決翻譯的核心問題。
提 要:由于源語與目的語之間存在語言、文化和思維方式的差異,任何翻譯從整體而論都難免發生損失,尤其以典籍翻譯為甚。本文對典籍翻譯的損失與補償進行了分析與論證,探討了典籍翻譯中損失發生的原因、涉及的層面以及對典籍翻譯損失進行補償的三大宗旨:意義、功能和語用。另外,本文以時間、空間和類型為基點提出一個8點補償框架,涉及語言、審美等領域。該框架突破了語言內部格局的限制,跨越了不同審美范疇與文化障礙,為最大限度減少翻譯損失,不斷提高翻譯質量提供了一個具有可操作性的平臺。
關鍵詞: 典籍翻譯; 損失; 補償
中圖分類號:H31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0100(2009)02-0096-5
A Necessary Approach to Perfect Translation:
On the Compensation for Classics Translation
Xia Ting-de
(Dalian Maritime University, Dalian 116026, China )
Differences between source and target languages in terms of language, culture and way of thinking may lead to inevitable loss of translation in general, and classics translation in particular. This paper analyzes and argues the loss of and compensation for classics translation. It treats the causes, the dimensions involved and the three tenets for compensation of classics translation: meaning, function and pragmatics. In addition, based on time, space and types, the author proposes an eight-point compensation framework, which, among other things, includes linguistic and esthetic factors. This framework crosses the intralinguistic limits, breaks though different esthetic and cultural barriers and provides an operable platform for minimizing and improving translation quality.
Key words:classics translation;loss;compensation
1 典籍翻譯損失的原因
翻譯損失源于語言、文化與思維差異。從語言上考察,不同語系的語言之間在句法、詞匯、語音等方面常存在很大差異。不同語言的表層結構難以實現精確、完全轉換,西方哲學家也提出語言具有不可通約性(incommensurability)。文化上,不同語言間某些文化概念的空缺導致目的語缺乏準確表達的手段。其次,相同的邏輯命題以不同的文化形式呈現,造成所指意義相同而聯想意義不同。此外,雖然薩丕爾-沃爾夫假說(Sapir-Whorf hypothesis)對有關語言與思維的關聯性及其導致的思維方式的差異有所夸大,但不能否認語言形式確實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人們觀察、描述與解釋世界的方式,進而影響某些語對、體裁與文本類型的翻譯。
近觀當今世界,雖然國際交往十分頻繁,人們仍然感到譯文中時而發生言不盡意、貌合神離的憾事。回眸古代社會,由于曠隔千載,歷經百代;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毗鄰區域不同方言的交際都難免發生誤解。若源語與目的語分屬不同語系,且跨越年代如此久遠,空間如此廣袤,豈能避免典籍翻譯不會發生缺損與錯漏?文言與白話差異懸殊,多數譯者智慧難及圣賢,又缺乏古人經歷,僅憑先賢訓詁、著述和譯者主觀想象來填補知識匱乏與經歷空缺難以完全填平原文與譯文之間因時空差距而造成的語言、文化的溝壑。
東漢號稱“天下博知”的佛經翻譯家支謙早在約1900年前就道出“名實不同、傳實不易”,“譯所不解、則闕不傳”的無奈;而東晉前秦的高僧,譯經組織者道安在150多年后仍發出“五失本”、“三不易”的感嘆。
2 典籍翻譯損失的表現
2.1 審美層面的損失
晉代的佛經譯者就已經注意到譯經中所出現的審美層面的損失了。譯經高僧鳩摩羅什在研讀佛經譯本時發現了文體修辭和音韻方面的損失,指出,“天竺國俗,甚重文藻,其宮商體韻,以入弦為善”,并批評說,“改梵為秦,失其藻蔚,隨得大意,殊隔文體,有似嚼飯與人,非徒失味,乃令嘔穢也”(陳福康2000:17-18)。
現代翻譯家傅雷先生對審美層面的損失也倍加關注,指出,“光是硬生生地照字面搬過來,不但原文完全喪失了美感,連意義都晦澀難解,叫讀者莫名其妙”(傅雷1984:89)。當代翻譯學者孫迎春在此方面識別出4種損失:(1)音樂性的損失;(2)形象性的損失;(3)修辭手法的損失和(4)語言特色的損失(孫迎春1996:9)。
2.2 語義層面的損失
蘇聯翻譯學者巴爾胡達羅夫在等值概念基礎上提出,等值成分空缺可造成語義損失(Barhudarov1975:218-219)。我國翻譯學者柯平、王恩冕也探討了翻譯中出現的語義損失。柯平認為,由于源語文化和目的語文化之間存在差異,源語符號和目的語符號幾乎不可能在指稱、語用和言內三個意義層面上一一對應,有時甚至在指稱意義層面上都難以對應(柯平 1991:23),語義損失難以避免。王恩冕指出,由于語言各自有獨特的語義系統,語符除所指意義,在語境中還會產生各種關聯意義、語法意義和位置意義等,語言轉換時很難做到語義等值,改變語言形式勢必會造成語義損失(王恩冕1988:11)。
2.3 語用層面的損失
赫維(Sandor.G.J.Hervey)和希金斯(Ian Higgins)則把觸角伸向語用層面的損失。赫維在一項言語行為和意向功能(illocutionary function)的研究中發現,雖然語言一般都可以通過使用小品詞、語調和語序等手段傳達意向功能,但不同語言在傳達意向功能時,明顯偏重其中某一種手段,而削弱了其他手段(Hervey 2000:16-18)。如果源語與目的語傳達意向功能手段不同,翻譯中勢必會造成損失。希金斯將法語詩劇原文與英譯本對比后發現,法、英語言分別采用不同手段實現強調、改變信息焦點、施加特別示意語力、增強表現力等語用功能(Higgins 2001:203-208)。此外,也有譯文因采用與原文不同的結構而造成語用損失的現象(Higgins 2001:208-210)。
2.4 綜合觀點
英國翻譯學者紐馬克(Peter Newmark)對翻譯損失的認識包羅了上述若干種觀點。他認為由可譯性限制造成的翻譯損失可以波及語義、聲音效果、修辭或語用等各個層面(Newmark2001a:31; 2001b:42, 90)。
美國翻譯學者奈達(Eugene Nida)在探討翻譯損失時提出的"同構缺失"概念更加具有概括性(Nida 2001:91-92)。奈達認為同構現象不過是符號學象似性(iconicity)概念的擴展(Nida 1993:119,2001:88),其范圍是從逼真具體的造型到高度象征性的語言符號的一個連續體,認為翻譯的本質就是語言形態差異下求得功能基本對等;據此提出“功能同構”(functional isomorph)概念。因此,他說的"同構缺失"實際就是功能同構損失,可涉及語言形式和內容的各個層面。
盡管翻譯損失波及諸多方面,但歸根結底在于意義、功能和語用三大方面。從可操作性考慮,可分為語言與審美兩大類。語言類主要表現在詞匯層面、句法層面、語篇層面;審美類主要表現在音韻、修辭、風格等層面。典籍翻譯的損失也應從以上諸方面考慮。
3 翻譯損失的補償
3.1 奈達的補償觀
奈達針對“同構缺失”概念提出了以同構為基礎的功能性補償策略,認為“可以把對同構缺失的補償作為準確再現原文意義的手段。例如,如果在比喻詞語中缺少貼切的對等成分,那么就有必要用目的語的非比喻短語來翻譯一些比喻詞語。然而,如果有過多的比喻詞語變成非比喻詞語,那么一段文字的力度就會有很大損失。對詩歌而言,這種情況尤為嚴重。為了補償這類損失,在目的語中通過使用比喻手段來翻譯一些非比喻詞語是很重要的。用這種方式,可以實現與原文的某種平衡”(Nida 1993:124)。奈達有關補償的要旨可以歸納為:(1)通過對同構缺失的補償求得功能對等;(2)為此可采用同樣手段在不同位置實施補償;(3)通過局部補償達到整體等效。
可見,奈達的補償策略是宏觀性的,尚有很大潛力。通過對其同構缺失框架內各層面進一步探討,可望發現更多的損失因素,并可有的放矢地找出補償對策。
3.2 紐馬克的補償觀
紐馬克的補償思想是以文本功能為基礎,按文本類型及其主要功能分別采取不同的補償手段。紐馬克參照了德國語言學家比勒(K. Bühler)提出的語言功能三元分類法:表情(Ausdruck)、表述(Darstellung)、呼吁(Appell)三大功能,在此基礎上將其修改成表情(expressive)、信息(informative)和呼吁(vocative)三大功能。
其補償思想概括如下:(1)表情類型文本要以作者為中心,翻譯時盡量尊重原文表層形式,即便有所損失,也不要輕易補償;(2)呼吁類型文本要以讀者為中心,注重對讀者產生的語效,補償的運用相對自由;(3)源語與目的語很少有完全對等的詞語。追求充分翻譯可喪失簡潔;追求簡潔又可造成欠額翻譯。故應權衡利弊,在補償與簡潔之間保持適當張力。
紐馬克將補償基于文本類型與功能之上,可使補償有的放矢,避免盲目性和超額補償。他提出的補償與簡潔的矛盾涉及譯文的風格和可讀性,的確值得考慮。但他對表情類型文本補償的過分約束似乎欠妥。這類文本包括嚴肅文學和所謂權威性文本,甚至包括私人信函。筆者認為,補償與否取決于原文是否損失;作者是否有意掩飾某些內容,以及其表達形式是否具有值得保留的文學價值或有助于語言創新。若僅憑嚴肅文學和作者的權威地位來定奪,其結果是聽憑譯文意義模糊不清,難免造成讀者的理解障礙。
3.3 威爾斯的補償觀
德國翻譯學者威爾斯(Wolfram Wilss)把源語的詞位、語境、語義視為三位一體,將其一并融入翻譯過程,并通過補償,在目的語中基本維系源語中由三者組成的統一體之間的相對關系與地位。其補償觀點可歸納為:(1)補償應兼顧源語和目的語文本,達到文本的交際性同步;(2)補償范圍應包括言內、言外的結構差異,在微觀和宏觀語境中實施補償;(3)補償策略無普遍適應性,而是隨著語對不同而發生變化;(4)補償是在句子和篇章層面對語境確定的語義成分實施的重構過程。
威爾斯的補償思想注重文本的交際性,把補償范圍界定在語言內外,并把補償基點置于句子和超句的篇章結構,為解決語言性和非語言性差異造成的不可譯問題提供了理論依據。
3.4 赫維與希金斯的補償觀
赫維和希金斯針對語用損失提出了相應對策。赫維認為,當源語和目的語以不同手段傳達示意功能時,不必拘泥于源語的形式,可以把轉類補償作為常規翻譯策略,在目的語中以不同于源語的手段重建源語所傳達的示意功能(Hervey2001:16-18)。
希金斯通過語對翻譯案例分析得出以下結論:由于目的語(英語)中無法通過同樣手段再現原文(法語)的語用功能,可采用不同于原文的手段或英語特有的手段對潛在的語用功能損失進行補償。例如,通過用英語音步、節奏、重音和頭韻等手段來補償法語用內韻、半韻、尾韻等手段取得的語用效果。譯者還可通過詞匯和語音手段來補償譯文因使用與原文不同結構而造成的語用損失(Hervey 2001:208-210)。
赫維和希金斯為使補償更具操作性,針對不同損失提出4大類補償手段:轉類補償(compensation in kind)、轉位補償(compensation in place)、兼并補償(compensation by merging)和拆分補償(compensation by splitting)(Hervey & Higgins 1992:34-40)。
筆者認為,上述補償類型主要涉及補償的手段和語符位置,不足以全面客觀地反映補償的實際需求。很多補償問題依靠上述分類無法概括。同時,有些類型屬于類似情況,僅是程度不同,可以合并。因此,有必要對上述分類體系加以擴充和調整。
3.5 擴充的補償觀
補償類型應反映補償內容在目的語中的透明度,即明顯補償內容,尊重源語文化;反映譯者美學取向,如接受美學等;反映譯者典籍語言觀,即采用共時、歷時,還是折中的語言策略。經過合并和擴展,筆者把翻譯補償分成以下8大類:
(1)整合補償:就是把譯文補償內容和原文內容有機地融合成一個整體,不加任何補償標記,其特點是不暴露補償的痕跡。用韋努蒂的話說就是譯者好像隱身一樣。例如:
[末] 凡為女子,雞初鳴,咸盥、漱、櫛、笄,問安于父母……/ Chen Zuiliang: According to The Book of Rites, it is proper for a young mistress to get up at the first cockcrow, wash her hands, rinse her mouth, brush and comb her hair, and then pay respects to her parents.(汪榕培譯)
這句臺詞出自《禮記·內則》篇,是舊時代子女的生活守則之一。劇中私塾先生陳最良并未提到這句話的出處,官宦出身的小姐杜麗娘對此類經書早已爛熟于心,能看懂話本的舊時書生就更不在話下,故沒有必要提起。譯者下筆時顯然考慮到西方讀者的需求,才增補了According to The Book of Rites. 西方普通讀者不大可能熟知《禮記》內容,這里補償的內容與原文內容渾然一體,是典型的整合補償。
(2)分立補償:就是把補償內容加上標記,或與原文內容分別放置,以便向目的語讀者明示補償內容。其特點恰好與整合補償相反,原文作者和譯者的身份涇渭分明。例如:
曾子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 Master Tseng said, the man to whom one could with equal confidence entrust an orphan not yet fully grouwn1 or the sovereignty of a whole State,2 ...
1. Literally, an orphan of six feet (i.e. four of our feet).
2. literally, the command of a hundred leagues. (Waley譯)
Waley 在正文中將“六尺之孤”、“百里之命”譯成符合習慣用法的an orphan not yet fully grouwn”和“the sovereignty of a whole State.可以滿足一般讀者的需要。但同時以腳注形式補償正文未譯出的字面意思,以滿足特殊讀者對漢語言文化更深層的需求。
(3)同類補償:指用與原文相同的手段,在與原文非對應成分上進行補償,或用與原文同樣的修辭手段,但不同的內容加以補償,以期再造原文的效果。例如:
打起黃鶯兒 /莫教枝上啼 / 啼時驚妾夢 /不得到遼西/ Oh, drive the golden orioles /From off our garden tree /Their warbling broke the dream wherein /My lover smiled to me.(W. J. B. Fletcher譯)
(4)異類補償:指使用與原文不同的手段,對原文中對應的,或非對應的成分進行補償。由于源語與目的語所用手段相異,一般只能取得與原文近似的效果或功能。例如:
寶玉聽了是女子的聲音。歌音未息,早見那邊走出一個人來,翩躚裊娜,端的與人不同。/It was the voice of a girl. Before its last echoes had died away, a beautiful woman appeared in the quarter from which the voice had come, approaching him with a floating, fluttering motion. She was quite unlike any earthly lady…(Hawkes 譯)
原文中“翩躚”二字尾韻母都是ian,因此是個疊韻連綿詞。“裊娜”二字聲母都是n,因此是雙聲詞。作者用這種漢語特有的修辭手段描寫婀娜多姿的警幻仙姑,增強了語言的韻律感,取得很好的審美效果。英語中沒有雙聲疊韻這種修辭手段,譯者便用頭韻來彌補雙聲疊韻效果,使譯文陡然生輝。由于floating(浮動的)和fluttering(漂動的)兩詞均以fl-起首,不僅構成頭韻,而且是個聯覺音位(phonaestheme),能夠產生形義連覺(synaesthesia),使人感受到飄逸的動感。
(5)原位補償:這屬于對位補償,就是在目的語中,保持補償內容的位置和原文對應成分的相對位置不變。例如:
賈母罵道:“小蹄子們,還不攙起來,只站著笑。”/ “Little monsters!” she said. “Dontjust stand there laughing. Help her up!”(Hawkes 譯)
譯者用 Little monsters這個比喻代替了原文中“小蹄子們”的形象。這是帶有補償性質的替代。若直譯成“Little hooves”只能保留動物解剖形象,而會失去“調皮鬼”的內涵。
(6)異位補償:即不對位補償,指在目的語中,補償內容偏離原文中對應成分。所補內容或毗鄰原文內容,或遠離原文原來的位置。例如:
二人正說著,只見湘云走來笑道:“愛哥哥,林姐姐,你們天天一處頑,我好容易來了,也不理我一理兒!”黛玉笑道:“偏是咬舌子愛說話,連個“二哥哥”也叫不上來,只是‘愛哥哥‘愛哥哥的。回來趕圍棋兒,又該你鬧‘幺愛三了!”/Just then Xiang-yun burst in on them and reproved them smilingly for abandoning her:
“Couthin Bao, Couthin Lin; you can thee each other every day. Itth not often I get a chanthe to come here; yet now I have come, you both ignore me!”
Dai-yu burst out laughing:
“Lisping doesnt seem to make you any less talkative! Listen to you: ‘Couthin! ‘Couthin! Presently, when youre playing Racing Go, youll be all‘thicktheth and ‘theventh ! ”(Hawkes譯)
原文描寫了史湘云的咬舌語病。盡管講每一種語言的人中都有咬舌者,但不大可能發生在相同的字(詞)上,為補償因無法直接轉換造成的損失,譯者在另外一些詞上再造出咬舌效果,使湘云的咬舌特征在譯文中獲得新生。
(7)同步補償:指補償內容和原文對應內容在時間等量度上基本同步。譯文與原文之間實際上總間隔一段時間跨度。絕對同步幾乎不存在。現代人翻譯典籍時,語對間隔時間跨度更大,求同步極其困難。因為那意味著譯者要具備古文寫作能力。即便譯者具備這種能力,讀者也未必都能閱讀和欣賞古文。若將唐代典籍譯成同時代的英語,恐怕只有研究盎格魯-撒克遜語(古英語)的專家才看得懂。反之,若將一千年前的古英語譯成同時代的文言文,能閱讀與欣賞的人數就相當可觀,絕不會僅限于古漢語專家。可見譯文同步補償在同一語對但不同方向的典籍翻譯中,操作性和可接受性大相徑庭,并無對稱性質。
雖然罕見,但這種嘗試在西方翻譯史中的確發生過。19世紀法國學者利特雷(俶ile Littré)用奧依語(一種古法語方言)翻譯但丁的《神曲·地獄篇》,就屬于同步補償。如:
Peu sont li jor que li destines vous file / Li jor quavez encor de remanent / Ne les niez à suivre sans doutance / Le haut soleil dans le monde sans gent / Gardez queus vostre geste et semance / Fait vous ne fustes por vivre com la beste / Mais bien por suivre vertu et conoissance.
譯者用的是13-14世紀古法語方言,與但丁的古意大利語,在時間上幾乎同步。該詩的英語直譯如下:Few are the days which the fates spin for you / The remaining days which ye still have / Deny not them the opportunity to follow without doubt / The high sun in the uninhabited world / Consider your exploits and seed / Ye were not made to live like beasts / But to pursue virtue and knowledge.(筆者譯)
(8)差異補償:指在目的語中,使補償內容和原文對應的內容,在時間、數量、程度、廣度等方面有意識地拉開一段距離。這樣既可保證可讀性,又可達到功能和效果大體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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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07-03-12
【責任編輯 鄭 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