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分析
編者按:“話語分析”是本刊多維度研究語言的一個綜合維度。20世紀后半期以來,話語之所以凸顯為多學科同時關注的焦點,是因為語言既是交際工具,又是“人類存在的家園”。無論透徹研究工具語言的本質,還是通過語言逆向揭示人及人的世界,都須要直接展開話語分析。
提 要:在評述以往話語標記研究得失基礎上,本文從話語現場即席性入手,提出適合(漢語)自然口語的話語標記研究思路。現場即席話語是一種說話人和受話人共建一個互為主體的話語世界的動態過程。而話語標記在這一過程中扮演的角色好比交通信號燈或地標,它們的存在有助于實現話語連貫和對話語的互動理解。在實際分析中,應當基于現場即席話語的錄音材料并輔以文字轉寫材料,通過分析話語標記的韻律特征、出現位置、互動功能,才能清晰揭示話語標記的表現。
關鍵詞:話語標記;話語功能;自然口語;現場即席性;主觀性
中圖分類號:H0-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0100(2009)02-0083-5
Discourse Markers in Natural Speech: A Situated Discourse Perspective
Xu Jia-jin
(Beijing Foreign Studies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9, China)
Drawing on previous studies on discourse markers (DM for short), this paper proposes a situated discourse approach to DM research with special reference to DMs in spoken Chinese discourse. Situated discourse is understood as a dynamic process of speaker and listener constructing an intersubjective world of discourse. DMs function as traffic lights or landmarks, as it were, and they are used to create discourse coherence and to achieve situated interpretations of utterances. Thus, with the audio-recorded situated discourse and its verbatim transcription, the discourse functions of each DM and its subtypes can be identified from both their prosodic features, positions in the flow of discourse and actual ideational and/or interpersonal connection they conjoin in order to capture the richest and most natural aspects of spontaneous discourse.
Key words:discourse markers; discourse functions; natural discourse; situatedness; subjectivity
話語標記研究漸成氣候不過是近二十多年的事情。然而,隨著語言研究對現場即席話語的重視,傳統語言研究中被視作邊緣現象的話語標記受到了愈來愈多的關注。本文將在評述以往話語標記研究得失的基礎上,從話語的現場即席性(situatedness)入手,提出適合自然口語中,特別是漢語自然口語中,話語標記研究的方法。
話語標記的定義是話語標記研究中公認的最為棘手卻又無可回避的首要問題。本文認為,所謂話語標記,主要指出現在現場即席話語中,用以標記話語連貫、傳遞話語互動信息的語言及非語言手段(如身勢語等行為手段)。下面將回顧迄今為止國內外話語標記研究的主要成果,并分析它們各自的優勢及不足。
1 話語標記研究綜述
1.1 英語及其他語言中話語標記研究綜述
總體而言,話語標記研究主要集中于英語。其他語種,如德語、法語、挪威語、西班牙、日語以及一些非洲語種等也有研究。針對漢語的話語標記研究較少,近幾年在《語用學雜志》(Journal of Pragmatics)、《篇章》(玊ext,現更名玊ext and Talk)等學術期刊上的確出現了一些漢語話語標記的研究成果的報告,但也主要是臺灣和海外華裔學者的研究。
話語標記研究所采用的理論框架主要有:(1)以Schiffrin為代表的所謂“局部連貫說”(local coherence)(Schiffrin 1987)。這種觀點主要強調話語標記是言語交際中的一種重要的銜接機制。這種機制的基本表達式為“S1 + 話語標記 + S2”(Fraser 1999)。其中,S1為“話語單位1(Segment 1)”,S2為“話語單位2(Segment 2)”。在分析話語標記的銜接機制時,須要考察話語發生的語境,如話語參與者之間的關系,話輪的取得與給予,信息結構的運作機制等等。(2)以Blakemore和Jucker等人為代表的運用Sperber & Wilson(1986/1995)提出的“關聯理論”所作的研究。他們指出話語標記可以起到明示話語和(認知)語境的關系,最大限度地減少聽話人在理解話語時所須付出的認知努力的作用。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話語標記對話語的命題意義通常沒有多大貢獻,但是借助其所具有的程序性意義(procedural meaning)可以幫助達成話語理解過程中的最佳關聯,也就是Blakemore所謂的“語義對關聯性所起的制約作用”(Blakemore 1987)。
另外,由于各種語言中充當話語標記的詞匯或表達法多數由實詞虛化而來,因而,在對話語標記的功能進行確定和解釋時,特別是當面對歷時語料時,“語法化學說”常常也被用作一種有效的解釋工具。
近年,一些心理語言學家也參與到話語標記的研究中(Clark & Fox Tree 2002,Fox Tree 2001)。他們更加關注人們對話語標記的理解和產出機制。其中,一部分研究則是將某些話語標記(如um,uh,I mean等)作為話語非流利性(disfluency)特征加以考察。這些研究從認知心理的層面為我們打開了一扇認識話語標記的窗戶。
國內近幾年也掀起了一股不大不小的英語話語標記研究熱潮。其中較有代表性的是何自然及其弟子所開展的一系列研究。他們所采用的理論模式基本上是關聯理論和順應論。另外,還有相當數量的學者利用“中國學習者英語語料庫”(CLEC)和“中國學生英語口筆語語料庫”(SWECCL)開展英語話語標記的習得研究。
盡管話語標記的研究受到不同領域學者的關注,研究成果層出不窮,然而,該領域研究的總體狀況是:話語標記界定不清,理論方法和研究視角眾多,屬于正在發展中的一個研究領域。而真正意義上的漢語話語標記研究,特別是在中國大陸地區,可以說剛剛起步。
2009年 許家金 話語標記的現場即席觀第2期
1.2 漢語話語標記研究綜述
在討論漢語話語標記研究之前,先要澄清漢語中哪些可以歸為話語標記,哪些不能。漢語中,諸如馮光武所列的“我想說的是”、“我警告你”、“報紙上說”等只能算作一種元話語表達而非話語標記(馮光武2004, 2005),因為這些標記本身具有較強的概念意義。若將它們去除,則明顯有損于話語的整體命題意義。曾立英提到的話語標記“我看”、“你看”并不像英語中的you know, I mean那樣構成典型的話語標記類型(曾立英2005)。另外,漢語研究中較多提及的句末語氣詞,如陳開舉(2002)的“吧”、“嗎”、“嘛”、“呢”、“啦”等,賀陽(1994)、尹世超(1999)的“哈”,屈承熹與李彬(2004)、冉永平(2004)的“吧”,Lee-Wong(1998)的“吧”、“啊① ”、“呀”、“呢”,Li & Thompson(1981)和石毓智、李訥(2001)的“了”,Wu(2000)的“啊”和“哦”,雖然在情態表達上作用顯著但并不屬于本文所要討論的話語標記,因為它們在話語中位置固定,應歸為句末黏著語素。
回溯現代漢語對類似語言現象的研究,從《馬氏文通》中的所謂“虛字”到后來《現代漢語八百詞》都對漢語虛詞或功能詞有所探討,但都屬于語法考據的范疇。
算得上話語(或篇章)研究的主要有廖秋忠1986、1987在《中國語文》上發表的關于漢語連接詞及其管界的文章對相關的連接成分在書面語篇章中的銜接作用所作的討論。而最接近于話語標記研究的當數美國學者Miracle 1991年于俄亥俄州立大學所作的博士論文。Miracle(1991)借鑒Schiffrin(1987)的話語標記分析方法,結合Geis以社會行動為基礎的會話分析方法,描寫幾個漢語詞語“好、可是、但是、不過、那(么)”的功能和使用情況。Miracle使用的語料是在臺北錄制的學生宿舍、食堂、學生活動室等情境下16名大學生的自然會話,為了補充正式場合的話語,又收集了大學課堂討論和臺灣廣播話語。Miracle(1991)的結論是“好、就是、可是、但是、不過、是啊、那么”等詞語可以對話語的連貫性作出貢獻。他按信息結構、意念結構等細分了這些話語標記的話語功能。但他的研究有一個明顯的問題,即他的分析是基于轉寫文本而非原始錄音材料。這樣他實際上主要是通過轉寫文本來推測話語標記在實際中的使用功能表現。另外,他的語料雖然反映了語言在社會活動中的實際運用,但他沒有考慮不同的社會活動會怎么影響語言使用。
1.3 以往話語標記研究存在的問題
以上英漢話語標記研究成果對進一步考察和分析話語標記的功能和作用奠定了良好的基礎,特別是對于話語標記的定義、話語標記的研究范圍以及研究思路都給了我們很好的啟示。這些研究在話語標記在話語的銜接連貫、人際互動交流、認知過程方面都有了不少成果。然而,在縱觀前人研究的基礎上,我們發現,此前研究除了在話語標記定義方面有諸多混亂之外,還往往存在以下問題:首先,用于支撐研究的語料數量和取樣范圍小或者采用訪談語料甚至自編語句作為研究對象。比如,Tao(1999)關于漢語指示詞“這”、“那”的話語標記用法的論文中采用的語料只有30分鐘,而且只包含一段談話。Huang(1999)關于“那”的話語用法的文章中只采用了76分鐘的語料。這樣規模小且取樣范疇窄的語料很難代表更大范圍內話語使用者對話語標記使用的真實情形,得出的對話語標記的功能及使用的描述往往也不夠全面。還有一些研究,如廖秋忠(1986,1987)、Wu(2004)是基于書面語料的研究,更加無法揭示作為自然口語重要特征的話語標記的使用情況。另外,即便所用的是口語語料,如果研究者只是單純的關注于轉寫文本而完全不顧語音、韻律特征和與話語相伴相生的其他非語言成分的話,也如同借助書面語言來研究話語標記一樣。這一點是在研究話語標記中須要避免的一個問題。還有一些研究,如方梅(2000,2002)、Huang(1999)、Tao(1999)等主要考察的是漢語空間指示詞而不是其作為話語標記的用法,這也是關乎話語標記乃至話語的本質的關鍵問題。
以往研究無論是考察話語標記的話語銜接連貫作用、人際互動交流功能抑或是話語標記在認知語境中的促成作用,往往窠臼于片斷式地理解話語標記在現場即席話語中的作用及表現。話語標記在話語中的作用發揮都被放置于“S1 + 話語標記 + S2”這樣一個局部的框框之中。這種以話語標記為中心的微觀考察誠然是話語標記研究不可缺少的,但話語標記不應該被簡單地看成兩個話語片段之間的“關節”或者“鉸鏈”。在現場話語中,某個或某些說話人會有規律地運用一些話語標記。因此,在分析話語標記微觀結構的同時,不應割裂話語標記在動態演進發展的即席話語語流(flow of discourse)和同時發生的認知流程(flow of consciousness)(Chafe 1994)中的作用。
從動態的現場即席話語中來重新審視話語標記的存在和作用后,應當更新對于單個話語標記的定義。而在此之前須要澄清對于現場即席話語的本質和特點的認識。
2 現場即席話語中的話語標記
發生在第一現場的話語是語言的本來面貌。Chafe也提出,自然發生的實際話語才是語言學家的研究重點(Chafe 1994: 15-21)。因此,有必要將語言研究的重心轉移到自然狀態下的話語上來,特別是現場即席口語會話。現場即席話語是對于活生生的語言、使用者的語言和作為社會生活一部分的語言的概括。
2.1 現場即席話語
Gu認為,現場即席話語指的是兩人或兩人以上在某一場合事先無準備的談話,是一種有目的的社會活動(Gu 1999)。他主張語言跟具體語言使用場合、語境是一種密不可分的共生關系;語言跟社會、政治、文化、經濟活動是結合在一起的。因此,在考察現場即席話語時須要考慮其中的社會活動、個人因素和談話的時空間等特征。
現場即席話語的發生過程體現話語使用者認知空間(cognitive space)與話語空間(discourse space)的互動關系。比如,思索過程本來是一種個人思維運動或者信息處理的行為,這種行為的結果首先是其在人腦中的心理表征。這種心理表征倘若要想讓話語世界中其他人聽到或感知到,則須要通過話語雙方或多方運用聲波或者其他的非語言方式在話語空間中共建一個主體間空間(inter-subjective space),從而達到話語和認知上的互動交流。
在現場即席話語過程中,話語雙方是互為主體的。換句話說,就是在現場即席話語中,說話人都是有特定聽眾的,即便是在獨白形式的話語中也存在所謂暗指的聽眾(implied audience)。因為聽眾以及其他社會情境因素的共同存在,說話人在其心理表征和話語組織過程中總要有意識地或者按照常人看來下意識地為他人著想(other-awareness)。這種由說話人和聽話人共同構建的話語世界使得原本屬于說話人個人的主觀性思維成為共享的主體間知識。而事實上話語雙方也正是通過這一主體間共享知識來推斷對方意圖并與對方交流。
2.2 現場即席話語中的話語標記
在現場即席的動態話語過程中,話語標記起到揭示話語連貫、傳遞情態信息等作用。從出現位置看,它們較靈活,不依附于某一基本句法成分。然而,基于上面對于現場即席話語的認識,話語標記不僅是局部話語銜接連貫的潤滑劑,更應被看作在動態話語世界中說話雙方共知的一些慣用的有聲和無聲標記(本文主要指有聲標記),它們可起到揭示話語世界和推斷認知世界信息鏈的作用,有助于提示會話雙方主觀性在話語中的發展。圖1進一步闡述話語標記在現場即席話語發生的時間軸上的體現。

圖1中說話雙方的認知空間借助于話語這一媒介形成互動并共建出一個主體間世界,達到話語和認知上的互動。而在話語發展中依次出現的話語標記正是這個話語空間中的引導或者提示進程的路標或指示燈,在上圖中我們分別以各種實心的▲★◆■ 來表示。事實上,我們認為話語空間的這些標記體現出的是人們在認知空間中思維進程的路標或指示燈,在上圖中分別以各種空心的△☆◇□ 加以標明。因為說話如同其他許多社會活動一樣(如開車),其中包含人們為了實現特定目的而不斷進行思索和決策的過程。話語標記有無和如何使用可以看作成功和不成功思維決策在話語世界中的映射。這種思維和認知過程通過有聲的語言形式表現出來的就是一種主觀化過程(subjectificaton)。而在互動話語中很自然地就實現了互為主觀化的過程(intersubjectificaton)(沈家煊 2001, Fitzmaurice 2004,Stein & Wright 1995, Traugott 1999, Traugott & Dasher 2002)。這也就是本文希望揭示的話語標記在現場即席話語中所體現的主體間的互動交流。另外,圖1中右側水平方向的5個向右的箭頭表示話語發展的時間方向。圖中虛線表示話語和話語標記都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出現在開放式的歷時的動態話語當中。在回顧并分析了先前英漢語中話語標記研究的優勢和不足的基礎上,我們主張將話語標記的研究放到現場即席話語這一個宏觀視角下來考察,而不是單純地將話語標記作為一個微觀的語言形式來研究。
注釋
①“啊"與這里所列的“吧"、“呢"、“了"又有所不同,“啊"可以作句末語氣詞,也可作話語標記。分析時須要加以甄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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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07-10-21
【責任編輯 鄭 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