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體化編輯部將成報業范式

任　琦

剛剛過去的2008年，編輯部最新潮的事是什么?世界編輯人論壇在最近熱賣的《編輯部新潮2008年》中很肯定地說，一體化編輯部絕對要算一個。這個結論，基于他們對全球700多個總編們的問卷調查。

世界編輯人論壇是總部位于巴黎的世界報業協會的下屬機構。2008年3月，該論壇與路透社委托一家國際調查公司對全球120個國家的713名報紙總編及高級新聞編輯進行了一次在線問卷調查，調查內容主要涉及報業發展動向及對未來的預期。

根據世界報業協會網站披露，這次問卷調查得出的主要結果有以下幾條。

報業的未來

此次調查最令人欣喜的發現是絕大多數報業老總們對報紙的未來充滿了信心，有84％的受訪者對報紙的前景表示樂觀。

56％的總編們相信未來的新聞是免費的，而2006年只有48％的人相信；33％的人相信新聞仍將收費，還有11％的人選擇了“不知道”(見圖1)。

63％的人相信，在10年之內，最主流的新聞消費方式是某種形式的電子媒體，其中44％的人認為是網絡，12％的人認為是手機，7％的人認為是電子報紙或其他閱讀器；其余的表示不確定。值得注意的是，堅信報紙仍將是新聞消費的主流的從2006年的35％降到31％(見圖2)。

此次調查中，差不多有2/3的總編們相信，在未來，許多傳統新聞內容的生產將在某種程度上被外包，盡管在現實當中，主流的新聞編輯部為了保證本報新聞的品質與產品的獨特性都不主張采取這樣的策略。

據了解，此次調查進行時，全球性的金融危機尚未爆發。在金融危機下，美國不少報業確實迅速采取了這樣的形式。例如《華盛頓郵報》與《巴爾的摩太陽報》開始共享新聞資源、佛羅里達州南部的3家報紙，緬因州和俄亥俄州分別有5家和8家報紙開展類似合作。

如果說這樣的協議談判還屬于傳統媒體之間的合作，那么美國第五大報紙《紐約每日新聞》簽約網絡新聞公司獲得國際報道則是一種全新模式。《紐約每日新聞》沒有自己的國際新聞采編力量，為了增強對受眾的吸引力，該報與新上線的Globalpost國際新聞網站達成協議，付費使用該網站的國際報道內容。

Globalpost是一個網上“新聞賣場”。新聞渠道方面，它同全球許多國家的報紙、網站簽訂合同，其兼職記者每周都會從世界各地向其網站發布新聞；新聞銷售方面，類似《紐約每日新聞》這樣的客戶將從其網站上付費獲得所需國際新聞。其競爭優勢在于價格，Globalpost總裁菲利普·巴爾博尼介紹說，即使是發行量最大的都市類報紙一年所需支付的費用也不到5萬美元。

由于很多美國報紙為了節約成本而減少國際和國內政治要聞版面，轉而增加地方性新聞報道。一些網站，已從中發現商機，試圖向報紙出售有關聯邦和地方一級政治新聞報道。

編輯部的設置

一體化的編輯部將是主流在受訪者中，有86％的人相信在未來5年，本國的編輯部一體化將成為新聞編輯部的一種范式。其中同意的占38％。表示強烈認同的占48％。最積極的回應者來自北美，幾乎有95％的北美洲主編們相信多媒體、一體化的編輯部是發展趨勢。相對來說，亞洲與非洲的老總們更為謹慎，有74％的人表示贊同，略低于平均水平。

一體化編輯部，是根據英文Integrated Newsroom直譯而來。在國內經常用多媒體(Multimedia)或者媒介融合(Media Convergence)的概念來表述。事實上，這三者有時可以互相借代，有時不完全一致。“一體化”的概念旨在強調，印刷媒體與數字媒體的生產單元——編輯部，作為一個生產組織的融合，而不僅僅是給報紙記者發放數字設備，要求他們完成任務之余為網站供稿。英國的《每日電訊報》在這方面進行的嘗試引起了較大的轟動。該報不再單獨設網絡編輯部和報紙編輯部，而把所有的人員整合在一起，由單一編輯部為網站和報紙共同進行內容生產。我國的《煙臺日報》也進行了類似的徹底嘗試。

多媒體記者是趨勢有83％的受訪者認為，未來5年新聞采編人員應該是多媒體記者，懂得怎樣為不同的媒介平臺工作；只有15％的受訪者不同意這個說法。但事實上，世界上絕大數報紙的采編人員都仍然僅僅是傳統意義上的報紙記者。看來許多報業老總在觀念上已經認可了多媒體、跨媒體，但由于種種原因，并沒有真正付諸行動。

超過半成編輯部已經邁向一體化在關于編輯部設置的調查中，更重要的是這樣兩個數字：53％的受訪者宣稱他們已經有了一個一體化的編輯部，而在那些還是工作在傳統編輯部的人員中，有69％希望在未來5年內實現編輯部一體化。據此，世界編輯人論壇發布的報告就用相當肯定的語氣宣稱“2008年報業晴雨表：一體化的編輯部將成為范式”。

此外，亦有83％的老總們相信編輯部組織形態和結構的重新設置是幫助報紙印刷版與網絡版合作融合的重要因素。

報業面臨的危脅

在回答報業面臨最嚴重的兩大危脅時，58％的人選擇了年輕讀者的流失，38％的人認為是網絡與新媒體的崛起，還有36％的人選擇了新聞內容缺乏創新，緊隨其后的是29％的人選擇了缺少投入。

確實，今天報業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年輕讀者的流失。這種威脅是結構性的，與讀者的閱讀習慣改變有關，越來越多的讀者選擇了其他形式的媒介獲得新聞。如美國皮尤研究中心在2008年12月宣布最新調查結果，互聯網以40％的選擇率超過報紙的35％成為讀者獲取國內與國際新聞來源的第二選擇，最多的仍是電視。但在18～29歲的青少年中間，互聯網與電視一起成為他們最主要的新聞來源，同為59％，而僅有28％的人選擇了報紙。報紙讀者的流失，帶來了經濟收入的下降；經濟的下降，又使得相應的投資與投入減少，這似乎成了一個連環套。

如何解決這些問題。總編們給出的答案差不多——加大投入。最集中的有兩條：培訓報紙記者成為網絡時代的多媒體記者和招兵買馬，引進新思維。至于在新聞內容創新方面，有差不多七成總編還是相信報紙分析性文章及言論版將在未來的媒介競爭中起到更大的作用。

一體化的編輯部會成為一種潮流嗎?世界編輯人論壇在評價這個結果時，也舉出了一些堅持網絡與報紙采編分離的個案。筆者認為，新聞生產組織形式的變遷，既是以最直接的削減成本的方式對經濟危機的一種回應，更是報業自身對未來發展重心的一種研判。

除了前述提到過的《每日電訊報》外，三一鏡報集團、BBC、美國甘乃特集團等世界主流媒體都在進行不同程度的一體化嘗試。就像當初和現在歐洲進行的一體化一樣，我們不知道會進行得多遠，但我們知道，新技術帶來的變革總會在編輯部里產生震蕩。

作者單位浙江日報報業集團傳媒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