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化消費時代的到來,光影、圖像不斷地四處蔓延,侵占文學的疆域和邊界,但其內在特質決定了它們之間不是吞噬與替代的關系,而是共生、互補的關系。這種關系表現為電視對于文學的借鑒,從文學中吸取營養;而文學也隨著視像文化的迅速發展,正在以前所未有的積極姿態通過電視媒體而煥發出勃勃生機。
【關鍵詞】傳媒時代 互動 文學性
電視作為科學技術不斷發展的產物,成為20世紀人類最偉大的發明之一,給我們賴以生存的世界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檢視我們當前所處的文化環境,電視媒介憑借其圖像文字視聽多元化的技術力量,當之無愧地擁有了一種文化霸主的地位。文學作為一種獨特的審美形式,記錄了人類成長的每一個烙印,在它悠久的歷史中,培養了人類的審美能力和情感體驗能力,使得我們的生活充滿了情趣和魅力并以完善我們的社會作為最終使命。文學對電視的青睞包含了更多的文化底蘊,電視這一獨特的視聽感受形式,乘著文學的翅膀,為受眾帶來了一種全新的審美體驗,深深打上了文學的烙印。文學和電視、文字與圖像并存,建構了新的審美范疇,共同豐富著人們的精神生活。
鳳凰涅槃:文學的華麗轉身
文學影響力的下降和電視文化的崛起,已成為文藝生態圈中最為矚目的現象之一。隨著復雜多元的社會狀態和經濟技術的飛躍,文學生存環境、生存方式與傳播方式都發生了變化。電子技術的強力沖擊,使以紙質媒體為主導的文學走入了電子媒體,進入了更為大眾化的視野之下。隨著傳媒時代的到來,在消費社會一浪高過一浪的商品化浪潮中,文學不由自主地培養了自己的消費性格,文學消費成為文學活動的重要組成部分。
今天,文學的電視化生存方式在傳媒時代顯示出勃勃生機。在傳統文學面臨種種危機的同時,視覺文化“狼煙四起”,文學開始了華麗轉身,她不再僅僅依附于抽象的文字,而是把多彩的夢想交給各種各樣能更快更好地顯示她存在的新型載體和媒介語言,文學開始彌散于電視敘事中,憑借語言媒介來表情或敘事。許多電視節目基本上以文學的構思方式來組織,鋪敘內容,戲劇化的結構方式,文學化的語言風格,加上電視特有的表現方法,使其節目形態文學化,帶領我們駛入一種新的文本閱讀之旅。
隨著電視事業的飛速發展和電視文化的逐步確立,電視文學作為一種新興的電視表現形式在全國電視界迅速發展起來,不僅在電視屏幕上鮮明地亮起了自己的“文學”旗幟,而且初步形成了屏幕上的電視文學家族。比如“電視小說”、“電視散文”、“電視詩歌”等電視文學新樣式正蔚然成風,這是電視對文學領域的深深介入,也是文學開始電視化進程的表現。電視文學是運用電視思維和電視手法創作出來的具有文學意味的電視節目,把文學所表現的意境與情境,加以電視化的分解和重構,聲、光電視元素加以創造性的重塑所生成的視聽運動機體,再不是簡單的文字符號,而是通過音響、圖像作用于感官完成的視聽上的文學欣賞。電視把文學作品的精髓,文學所描述的人和事,通過視聽,變成了聲與像、光與影的具象展示,這無疑是思維空間的拓展,受眾在屏幕上“閱讀”的文學作品,其中電視小說是電視劇的衍生物,電視劇熱播后,制片人或編劇很樂意運用小說形式,把故事再賣一次。電視小說或由劇本改編,或依照劇情再創作,卻完全可以獨立,作為一種新文學體裁而存在。比如隨著《金婚》《大校的女兒》《新結婚時代》大受觀眾追捧,編劇順勢推出同名電視小說,銷量也很可觀。
繁花深處:電視詩意地棲居
半個世紀前,麥克盧漢就提出“媒介即訊息”。當今媒介的飛速發展不但改變著生活方式,也改變著我們和文學之間的聯系。作為兩種相互獨立而又相互滲透的藝術形態,電視與文學即使在地位、影響力上有涇渭分明的差別,也將會在相當長的時期內互映互動、共生共存。眾所周知,電視文化長期是天使和魔鬼共舞、鮮花與垃圾齊飛的局面,現今,電視在水果拼盤式文化圖景中突出重圍,尋找自己的水閣云天,開始踏上了自己的文學之旅,可以說電視的文學化生存方式在傳媒時代顯得朝氣蓬勃。許多電視節目以其清新雋永的風格、優美高雅的品位滿足了受眾對文學與電視完美結合的審美需求,陶冶著生活在現代生活節奏下人們的思想和情操,同時也改變了一些人關于“電視無文化”的狹隘偏激的觀念。
圖像傳媒的電視不僅有“電視文學”的樣式,并且形成了“文學電視”的形態。文學長時期彌散于電視敘事中。事實上,電視屏幕上的任何一個電視節目、一條廣告、一臺晚會、一個創意策劃都可以充斥著文學性,它的表現元素是文學和畫面、文字和聲音的完美結合,打上深深的文學烙印。在新的媒介環境下,繼承文學中的精神氣質。可以這樣講,文學是一切電視作品的基礎。電視文藝從文學中汲取文學元素,并將之滲透、融合于自身。電視文藝的文學性具體地體現為作品的抒情和詩意,也就是通過屏幕畫面和畫面之間的組接創造出詩的意境,以抒發真摯的情感,特別是創作者的主觀情感。一個成熟的電視作品,它的文學性的蘊含和詩性的表達是成功的關鍵,它將使電視充滿靈性,使電視藝術詩意地棲居。電視文藝對各種文學表現手段如象征、隱喻、比擬、夸張、雙關、對比、襯托、渲染的借鑒,更增添了電視文藝的文學性,并促其成為真正的藝術品。文學是心靈與心靈相
互交流的一種媒介,而真正能讓電視作品和觀眾之間產生心靈互動的恰恰是這種文學性和這種文學精神。
詩意浩蕩:電視專題片的文學書寫
電視專題類節目是一門綜合新聞、藝術、文學的“家庭藝術”,電視專題片在中國從紛紛亮相到遍地開花也就是最近幾年的事情,但是這種電視節目類型卻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迅速占領了電視熒屏,成為了一種獨特的電視文化奇觀。筆者在搜狐電視欄目庫搜索到社會、情感類專題欄目共有49個結果。
中央電視臺、各省衛視、地方臺電視專題品牌欄目如《人生》《真情故事》《紀錄》《天下故事》《真情實錄》《泊客中國》等均以完整的敘事性,獨特的藝術性,立體、深入、全景式地演繹發生在老百姓身上的家長里短、人間真情、新聞事件、警示案例,以平民的視角、故事化的敘事方式,描述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從“小人物大命運”入手,通過小人物的人生故事來折射出時代、社會、國家、歷史、理想等這些宏大理念。節目受眾從中獲得了最珍貴的電視藝術解讀,享受到其中蘊涵的生命價值和生活玄機。
隨著當代文化語境的變遷,文學藝術曾經擁有的霸主地位,逐漸被以視聽傳媒為標識的影視藝術所取代。然而,當前“文學”的集體潰退并不意味著“文學性”的退場;相反,“文學性”正逐漸蔓延滲透到曾被“文學”剝離的其他學科門類中,以獲得新的文化生存空間。專題片《電影傳奇》《電視往事》正是一個“文學性”走向電視的典型文本,它以一種特立獨行的書寫策略突破了傳統的學科界限。《電影傳奇》是崔永元制作的一檔電影回顧專題節目,也是一部關于電影的詩篇,該節目用鏡頭見證了中國電影的百年風云。該片使用了情景再現的手法,讓受眾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北京電視臺用編年體盤點年度電視劇的方式制作的20集電視專題片《電視往事——中國電視劇20年紀實》,講述了中國電視劇的似水流年,回望不斷變遷的社會文化生活,全景式地演繹中國電視成長歷程的史詩。該片用百姓最感興趣的幕后故事、電視劇片段、人物經歷為主要內容,選擇一些不為人曉的幕后故事來設置懸念,根據親歷者口述的部分故事和心理描寫來進行設置,以激起觀眾對那種環境和情緒的回憶或聯想。
根據俄國形式主義文論家雅各布森的觀點,“文學性”就是“使文學成為文學的東西”。這樣看來,“文學性”原本是“文學”本質的自我確證。然而,“文學性”進入電視文本書寫中,電視文本成了一種羅蘭·巴特所認為的“跨”學科的 “交織物”或“紡織品”。克里斯蒂娃也指出,人類的話語宇宙是“互文性”的,這意味著文學話語與非文學話語之間具有一種“互文性”關系。文學話語與電視話語的聯姻使電視獲得了新的文本呈現形式。《電影傳奇》、《電視往事》“越界”的書寫形式以及受眾對它的認同,告訴我們一個事實:在“繆斯”的神圣光環已褪色的當下,“文學性”并沒有死去,它以一種“潛文學”的方式參與電視文化文本的建構,繼續發揮它本有的藝術功能。■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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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曹譯文 西華師范大學文學院2007級研究生;傅宗洪 西華師大文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