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留學需要專業咨詢

記者：能介紹您最初是如何進入留學服務行業的嗎？現在的情況和您剛開始從事留學服務行業時有什么變化，讓您印象比較深刻的變化是什么？

答：我最先是從臺灣省開始從事留學服務行業的，臺灣省的留學服務發展比較早，40年前就開始了。1997年我到北京設立環球行公司，開始從事中國大陸的出國留學服務。之所以到北京來成立公司，是因為當時在國外碰到很多國內的交換學者和訪問教授，他們告訴我，國內對留學這方面的信息需求量很大，而國內當時沒有很專業的機構。

我剛做留學服務行業的時候，很多國家對中國學生不是很歡迎，甚至還有些排斥，這和當時國內經濟水平比較低、開放程度不高有關。2000年之前，國內的留學市場還不太成熟。現在隨著經濟的發展、知識的發達、國際信息的流通，還有人們思想水平的進步，國內留學市場日趨理性。

雖然留學市場逐漸成熟，但國內的發展一直都不太均衡。目前，比較大的城市或者沿海城市相比其他城市留學市場更成熟，但一些二線、三線城市的學生在選擇出國留學上還比較盲目，出國的目的、動機還不是很明確。

這些年我感受最明顯的是，人們出國留學不再是出于沖動和幻想。過去人們常常認為，管他出去干什么，反正出去再說。出國就是發大財，飛黃騰達，現在不一樣了，人們在面對出國時更加理性、更加從容。

記者：環球行公司服務的對象主要是哪些人群，在您看來，留學服務機構如何提供專業的咨詢和建議？

答：環球行公司位于中國人民大學附近，周邊有像北大、清華、人大、北理工等國內名校，尋求留學服務的學生相對理性和成熟。他們在國內都是頂尖人才，專業能力也相當強。我們在各地還有分公司，浙江大學、南京大學、四川大學、重慶大學等各地頂尖的學生也會來尋求我們的服務。

要做出專業的建議，不能僅僅了解一兩個國家或一兩個專業的情況，建議的可行性如何，對客戶未來發展是否有利，需要看咨詢人員對專業方面的了解，對客戶個人的了解，對客戶家庭情況和需求的了解。這個行業對咨詢人員的專業素養要求其實很高。留學服務市場存在一些不好的情況，比如一些咨詢人員自己了解的信息非常有限，就只把自己知道的介紹給客戶，這很糟糕。更糟糕的是，我發現我們這個行業里很多從業人員的素質還不如客戶，缺乏對留學信息的更新和跟進。

國內有些機構這兩年才開始做針對美國的留學服務，而我們公司從6年前就開始做了，積累的好學校的信息比較多。我認為，不同的客戶有不同的定位，但對那種給所有的客戶推薦同樣學校的做法我不太認可，沒有哪個學生能進所有的學校，也沒有哪所學校什么學生都收，教育需要量體裁衣。留學服務這個行業是難以工廠流水線化的，需要根據個人不同的背景狀況、家庭條件、個人偏好等情況，還有他所選專業未來的發展方向來幫助設計可選擇的方案。我們會對學生選擇各國的教育做一些評估，決定權仍在于客戶。

現在我們的服務對象除了準備出國的學生，還有一些已經在國外的學生。有時候我們也會問，你已經體驗過申請和留學過程了，為什么不自己辦理，還要找我們？學生說，我當初出來的時候是稀里糊涂地出來了，現在發現這條路不對了。這些學生可能當初因為各種原因沒有尋求專業的留學咨詢，但是出國以后慢慢了解了一些東西，他們會形成新的觀念，矯正一些行為，重新做出選擇，而在這樣的選擇過程中，他發現專業的咨詢是非常重要的。學習成績和申請學校是兩回事，申請學校和專業有很多需要去了解的東西。一個人在國外留學，他不可能對幾十甚至上百所學校都了解很多，他可能只對自己就讀的那所學校的專業比較熟悉，甚至連自己學校附近的學校可能都不知道。所以，留學以后再回頭尋求專業咨詢服務也是可以理解的。作為留學咨詢機構，兩三百所學校的信息我們掌握得很好。我們會盡量把學生送到比較好的學校去。

我覺得留學不能用項目去涵括，否則難以對客戶盡到責任。在項目的操作方式下，為了省事或是為了把營業額填滿，一些可能不太適合項目內容的客戶難免也會被拉進來，從而對他們造成損失。另外，我從來不去強調合作院校，好學校絕對不會只和某個中介公司合作。因為對于那些名校來說，它們不愁生源，招生名額本來就有限，而申請者眾多，所以它們沒有必要和中介機構合作。只有那些招生名額可能填不滿的學校，對申請者的競爭很激烈的一些院校，才有可能需要和中介機構合作。

記者：隨著留學回國人員的增多，近年社會上多了一些像“海歸”“海待”之類的詞匯，總體上留學歸國人員的價值和以前相比可能已經有了比較大的落差，對此您有何看法？

答：現在市場對“海歸”行情的變化，主要原因來自歸國人員素質的變化。以前，出國留學人員不多，回來的也比較少，所以那時候單位都搶著要。自費留學是后來才逐漸發展起來的，早期沒有獎學金就別想要留學，而能拿到獎學金的學生在國內就是很優秀的學生，在海外經過幾年學習，不管留在國外還是回國發展，可以說這些人都不可能成為“海歸”或“海待”。

現在的情況可以說是什么樣的人都能去留學，能夠去的地方幾乎也已經遍布世界，至于哪些人回國以后成為“海歸”或“海待”，需要分析一下他們都是從哪些國家、哪些地區留學回來的，還有他們留學的領域是什么，學習的專業是什么，出國的起點是什么，在國外的學習成績如何。現在在國內招生的一些廣告甚至聲稱什么考試都不用參加就可以出國，而一些國家也接受這樣的留學人員，出現“海歸”、“海待”就在所難免了。

另外，個人的性格也是問題，有人到了國外還是和中國人待在一起，從來不去結交國外朋友，深入當地社會，這種出國和沒出國是差不多的。甚至在國外有的學校，一個班20多個人可能十七八個都是中國人，這些信息在網絡和學校官方宣傳的信息中是看不到的，為了宣傳，招生方肯定會有避重就輕甚至略過某些重要信息的情況。和學校直接接觸的學生和家長有必要了解清楚這些信息，比如班級規模、學生人數、學生構成等。要了解這些信息，除了需要大量的時間外，還需要會提問，會提出全面、準確的問題，才能得到充分的、必要的信息。一般的學生和家長在這方面可能缺乏技巧，這個時候就需要專業的咨詢機構來幫忙。

記者：對個人來說，留學的主要價值是什么？什么樣的人留學會得到比較大的收獲？什么樣的人有可能會浪費自己的青春？

答：對個人來說，留學的價值至少有三方面：第一是獲得海外經驗，第二是加強外語能力，在全球化環境下，多掌握一門語言對個人來說就具備更強的競爭力。第三是取得國際認可的學位，國內認為國外一些東西值得我們去深入了解，有些先進的東西值得我們借鑒和參考，因此取得國際認可的學位對個人的發展也大有裨益。

但是留學的成果是因人而異的，去任何國家留學都有一些不成才的人，但不能說其他國家和學校不好，教育有問題。有些學生不適應國內的教育環境，到了國外如魚得水；但也有學生到了國外很吃力，沒有完成學業就回國。所以我覺得最重要的還要看留學生本人的心態，到底留學是為了什么。如果留學生本人對此沒有深刻的認識，只是家長一頭熱，很可能是“留學垃圾”、“海待”的候選人。所以在做出留學的選擇，學生本人時要有清楚的認知。

很多學生到了國外，就好像鳥籠里放出的鳥一樣，不知道約束自己。留學不僅是一個教育上的選擇，還是一個未來人生的規劃。國內的小孩受到的呵護太多了，父母把什么事都規劃得好好的，甚至有些家庭連花費都不予限制，這就非常糟糕。現在不少出國學生心理不夠成熟，有些人的自理能力特別弱，到了國外只會花錢，可以說是既浪費了金錢又浪費了青春。

記者：現在不少人對選擇留學中介仍舊有顧慮，擔心上當受騙，您認為為什么會這樣？

答：留學服務是一個咨詢規劃的過程，不是純粹的產品銷售，它還要看客戶的判斷力。這個咨詢規劃的過程需要人與人之間的接觸，最后提供的咨詢方案也是非常個性化的，而對這樣的接觸過程進行社會監管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在這個行業，留學服務要想取得好的效果，最重要的是經營者的自律、經營的宗旨，以及消費者的知識水平及獨立思考判斷能力。

現在的消費者可以自己上網查詢信息，除了了解必要的外部信息，還要了解自己的孩子，要先知己再知彼，確定最匹配的方案。所有的騙局都是一些人針對消費者的心理設的套，利用消費者不健康的心態得逞。比如，從古至今，中國人都相信“后門”、花錢消災，這是中國人的思維盲點。我們辦得最多的美國簽證和學校沒有“后門”，而一些不法中介機構就利用消費者的心理，如不安、恐懼、愚昧來坑蒙拐騙。選擇去國外留學，如果自己的個人素質還沒有達到一定的水平，比如對國外的申請缺乏基本的常識，受騙的概率就比較大。對于客戶來講，我覺得環球行的專業是對他們有所幫助的，至少我們的學生不會擔心受騙上當。

記者：請您向那些想DIY留學的人提些建議？

答：首先，需要花多點時間去了解國外的學校和生活等各方面的細節。其次要全面深入地認識自己，千萬不要眼高手低、好高騖遠。再次，需要提醒的是，中國學生容易受自己的思維模式限制，由于沒有去國外考察過、生活過，他們的盲點就是用國內的思維思考外國的模式，過于重視分數，其實國外更多的是看綜合素質，看個人的綜合能力。另外，值得注意的是，獎學金和簽證沒有關系，用學費打折來吸引人的學校不會是好學校。我個人認為，為了節省一點咨詢服務費用，花大量時間去調查是不值得的。尤其是一些好學生，因為思維方式的原因，在申請環節失敗了，這比較可惜。

做DIY留學還要看自己的時間和精力，是否具備條件做大量的投入。另外，能力，尤其是語言能力很重要。失敗的危險潛藏在語言方面，國外大部分院校的網站都使用英文，許多地方容易產生誤解。一些學生自己去詮釋會產生錯誤，導致在申請過程中，在一些操作細節方面與申請對象的要求南轅北轍。

記者：隨著留學人員的增多，留學市場不斷擴大，留學服務機構的競爭也更激烈，在這種情況下，您的機構有哪些新的嘗試？

答：我覺得從業人員的素質很重要，他們對專業了解還是不了解，他們引導客戶的方式對客戶的影響非常大。我經常對我的員工說，你們是人生規劃師，你給客戶建議錯了，可能就會害了他。我認為留學咨詢是責任很重大的事，從業人員不能說我懂一點就自滿了，我入行20多年，到現在還在不斷學習，這個行業需要不斷了解新的訊息，學習新的資料。一個成熟的、專業的咨詢人員需要多年的積累。現在很多年輕人比較沒有耐心，不原意花幾年功夫潛心研究海量的訊息，但要對客戶負責就必須對自己提出高的要求。

在這方面，我覺得整個行業都需要提高自己。首先，目前行業的流動性太大，很多從業人員沒有從事這項工作的理想和規劃，責任心不夠。其次，從業人員的專業知識水平還不夠，有些留學服務咨詢公司培養人的方式是讓員工扮成留學意向人員，先去市場了解一下20家公司的服務內容，然后把其他人的成果當成自己的服務內容。這種做法很不道德，把自己的負擔轉嫁給了其他人。這些機構自己不研究、不積累，不太花時間在自己的內部培訓上，總是希望撿現成。

尋求留學咨詢的個人差異很大，有人想到這個國家，有人想到那個國家；有人想上這所學校，有人想上那所學校；有人說錢不是問題，有人說預算有限，每個人都不一樣。所以說留學咨詢是非常個人化的，不能用量化的方式來做。因此，我個人建議靠我們從業人員的職業道德，還有專業素養來提高行業的服務質量。由此，行業發展才能越來越進步，越來越健康。所以我們應該盡量去做一些研究和開發，因為國外的學校和國內的學校不一樣，國內是全國統一的，在國外甚至不同的學科都有不同的規定，怎么去掌握訊息，這就屬于研發問題。另外，我們還通過培訓不斷提高內部人員素質和服務質量。我們不限學校、不限專業、不限性別、不限年齡，力求做到任何一個走進門來的顧客，只要基本條件符合，我們就會給他設計出一套最適合的方案。我們還盡量多做一些對消費者的教育，告訴他們，要留學需要做什么樣的準備，很多人都需要這樣一步一步的指導。消費者要培養好的判斷能力，因為留學畢竟是人生大事，出國與不出國對未來發展是完全不一樣的。這么重大的事情，又要花錢，又要花時間，應該怎樣去看待它，自己應該做出哪些基本的投入，我想消費者需要認真考慮。

責任編輯 張 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