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劇夢中情人
連續劇和書看多了難免入戲,彷佛在不知第幾維空間里我們真的有個第二人生。我認識的男青年都在自己的青少年時期苦苦思索過如下問題:我到底是要小昭、黃蓉、任盈盈還是馬夫人呢?不知成年后的他們是在繼續為這個煩惱,還是已經認識到在殘酷的現實世界中,蓉兒不可能嫁給一塊木頭,令狐沖心里有個永遠的小師妹任盈盈也不答應。
這么多年來我都是在美劇里尋找夢中情人,而且還有個排名。蟬聯多少年的冠軍一直都是《CSI:拉斯維加斯》里的胖子科學家格雷森。但今年他莫明其妙被換,我于是空窗了好幾個月,直到又遇到Fox新劇《Lie to me》里的萊特曼。我對這些事情想得很開,覺得不過是格雷森老師換了單位,減了減肥,年輕了好幾歲,骨子里還是我愛的那個人就是了。就像我最近看《生活大爆炸》,就認為里面的謝爾頓是我的夢中情人之青年版——既然是第二人生,當然可以和不同空間時間里的他相遇。反正都是同一個人,也就不能怪我花心。
也有連夢中人都要表忠心的姑娘。有個大學女同學這么些年一直都愛怪得像有病又專治怪病的豪斯醫生。雖然沒能只看這一部《豪斯醫生》,但是她起碼做到了觀劇史中沒有別的醫生,沒有《實習醫生格雷》,更沒有《白色巨塔》。這個現實世界中嫁了個脾氣溫和的男教師,兩夫妻說話都非常五講四美三熱愛的姑娘說,只有在美劇中,她才能愛上一個瘸腿、自閉、胡子拉碴、缺乏同情心并且似乎對女人完全沒興趣的中年男人。
國產乃至港臺連續劇的想象力總是匱乏得讓我抓狂:好姑娘心地善良樂觀上進,好家庭夫妻恩愛父慈子孝,第三者是邪惡的,單身是政治不正確的,變態男都是要殺人的……我一直拿不準連續劇到底是在展示現實世界中的可能還是不可能。如果是后者,我多么渴望在第二人生中大方擁有那些不會被祝福的特質:冷漠、陰暗、過于敏感,諸如此類。起碼可以像蔡康永說的那樣:“我又不是草莓蛋糕,不可能每天都紅紅白白的。”
每一季美劇過去,我都高興地看到夢中情人們堅定地在怪人的路線上走了下去。格雷森一直都沒結婚,豪斯醫生依然討厭病人,萊特曼不相信任何人,因為他堅信成年人10分鐘要說3個謊。我的謝爾頓還沒有長大,我想他也不會搖身一變成為年薪百萬的高級研發人員,這個連研究火箭都覺得低端的天才物理學家,至今還在往一個彩色小罐子里頭存錢。
傳銷陰影
移居這座海邊小城之后沒多久,新認識的朋友H有天欲言又止地說:“你——是不是搞傳銷的?”我懵住了,問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猜疑。
原來,此地靠海,前幾年附近發現油田,劃出一個開發區后,先是騙子和冒險家大批殺到,隨后,大批傳銷界人士進駐,前腳去了后腳又來。
我頓時想起許多一直被我忽略的細節來。住進小區沒多久,派出所和居委會得了線報趕來,說是要登記流動人口。進得門來,卻只是草草地問了幾句話。臨走,居委會的大嫂突然掉過頭來,語重心長地說 :“千萬不能搞傳銷啊!”
還有一次,在飯館吃飯,老板娘聽到我的外地口音,突然拔高聲音跟邊上的人說:“你說傳銷都這么臭了,怎么還有人要搞!”
我問H我哪里像搞傳銷的。他答,第一是說普通話,租房;第二,本地人喜歡穿運動衣、T恤,搞傳銷的多半穿西裝、襯衣,還打領帶。我符合第一條就不必說了,更重要的是我有一件燈芯絨西裝!我說:“我甚至都沒賣過一管牙膏給你!”他如釋重負:“你都說了你不是,那肯定不是。”說什么就信什么,民風還真淳樸。但我還是趕緊買了運動衣,努力在著裝上向小城居民靠近。
從此我多了一雙發現的眼睛,留心觀察穿西裝的人的一舉一動。沒多久就發現,小區路口那個“卓越中心”,其實是個傳銷大本營,夜夜有人講課,還有一個架子,擺滿了形狀可疑的瓶瓶罐罐。
有天晚上散步回來,發現對面的小旅館也被租下了,正在開大會。我趕緊湊到窗前,一邊膽戰心驚回想新聞里“非法拘禁”、“從窗戶里丟紙條求救”那樣的字句,一邊偷偷往里看。最大的一間屋子里,掛了“祝賀某某晉升為地區經理”的橫幅,三四十個穿西裝、打領帶的男女,正在有節奏地鼓掌、喊口號。散會后,所有的人還留在現場談心。一個年輕的男孩興高采烈地向幾個女孩展示幽默感,女孩們樂得哈哈大笑,分明都是剛從學校里出來的樣子。
又過幾天,看見公安和工商押著六七十個年輕男女,拖拖拉拉走了半條街,趕緊向圍觀群眾詢問。答復:“搞傳銷的!”
我就這樣生活在了傳銷的陰影之下。前幾天我的電磁爐壞了,朋友M帶我去他舅媽店里買了一個新的。店外的廣場上有許多賣風箏的攤子,紅紅綠綠,做背景再好不過,我攝興大發,要他站到風箏前拍照,他扭扭捏捏不肯就范,說:“你說普通話,拎著一個電磁爐,還這么好奇,真的很像剛來這里安營扎寨搞傳銷的。”
不是最初是最優
親愛的木木:
我是個大四男生,參加了學校的劇團,起先喜歡團里一個女孩子,始終沒敢表白。但我經常以排戲名義去她們宿舍找她。誰知有個同學多嘴,把我暗戀她的事傳出去了。盡管她沒有說什么,從此我們兩個見面就有點尷尬。
更糟糕的是,我后來還“移情別戀”了,喜歡上了和她同宿舍的女生。她比較文靜,那個女生卻非常活潑。有次我借著約她去看電影的機會,把那個女生也約去了。看電影時她坐在中間沒什么話,那個女生卻頻頻扭頭隔著她跟我說話。看完電影她先回去了,我和那個女生一起去吃飯,聊得非常投機,后來就開始約會。奇怪的是沒過多久那個女生又不見我了,說她早知道我喜歡劇團那個女生,我們之間只不過玩玩而已。我該怎么跟她解釋呢?或者她本來就只想玩玩?
玩不起
親愛的玩玩:
我個人的推測是:她對你是認真的,你對她呢,倒也不能說不是。矛盾在于你們對“喜歡”的理解太不同了。活潑吃飯女覺得喜歡是件嚴肅認真長期有效的事情,她沒有認識到你的“喜歡”是動態的、不穩定的,就像這會兒的世界政治經濟形勢。
你這問題確實很麻煩。不解釋吧,她誤會你還喜歡著一見鐘情女,覺得你對自己不認真;解釋說你早就不喜歡那人了吧,那她豈不是立刻領悟到,原來你的喜歡是這么靠不住的東西。當然我跟你不熟,這么說你實在太不負責了。也許你有你的難言之隱,也許你是真的接觸了這姑娘就幡然醒悟、“覺今是而昨非”什么的,但我的意見仍然是:在解釋、陳詞、自辯之前,先盤算一下這一回你是不是能把喜歡堅持得久一點。如果還是不確定,那我勸你別跟她較勁了,反正,下一個姑娘應該就在不遠處。
如果你盤算過后覺得真的喜歡活潑吃飯女,愿意為她忘卻前塵舊事,那你要做的不是解釋自己多無辜她誤會你有多深,而是應該盡力打消她的顧慮,因為這件事你做得實在太欠考慮:居然在和你自稱喜歡的女孩一起看電影時帶上了第三者,更令人發指的是你居然泡上了這個第三者!
你和活潑女的交往是在一見鐘情女的陰影下開始的,她很難擺脫這個陰影。每個女生都幻想自己是對方的最優選,哪怕事實上不是。當一個睡在你上鋪的最優選天天提醒你你只是一個次優選的時候,你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所以你的自我辯護獲得通過的惟一希望在于:你能說服活潑女她不是最初的,但她是最優的;她懷疑你當時是順水推舟,而你要告訴她——你明明是草船借箭。
日本人的職業
對于本職工作,日本人總是認認真真、兢兢業業地完成。他們幾乎沒有分別職業之高低貴賤的意識,似乎認為,只要埋頭苦干,任何工作都能得到尊重和承認。學生之間也不比較父母的職業和收入,家里收入高的孩子不會傲氣,家里收入低的孩子也不會自卑。
日本普通員工的工資待遇也相當可觀,加上社會保險非常普及、周全,所以選擇職業時經常能顧及自己的興趣。而在二戰后因國家建設的需要而集體就職的一代,退休后往往選擇自己喜歡的事,開始從事第二職業。
當然,讓孩子讀好大學進大公司也是日本家長們的心愿。但一般還是孩子們自己做主,家長只是提供一點建議。日本的孩子考高中的時候,已經會考慮到自己的愛好和將來的發展,學校方面也會尊重學生自己的選擇。
一般來說,日本家庭的長子有責任將祖業發揚光大。所以他們一般把產業托付給長子。若長子有自己的理想,不愿繼承父業,他就必須放棄所有財產而自立門戶,由愿意從事祖業的其他孩子來繼承家產。如果沒有兒子,也可以招女婿進門繼承產業。有時,也有獨生子不肯繼承祖業的情況。結果往往是父親不認兒子,兒子離家,徒弟繼承一切。但這種事并不多見。
最近,在日本的年輕人中間,職業選擇有了新動向:不光看公司大小、薪水高低,還要看能否對社會做出貢獻。那種靠不正當手段損害公眾利益而大富大貴的做法,受到了社會的廣泛譴責。
過去,日本公司招募一名員工就要保證他一生的工作,不能無故解雇,包括養老都必須由公司來負責。對于一個男人來說,就職于一家公司也就是要為那家公司奮斗一生,所以,他們被形象地稱為“企業戰士”。現在這個神話已經破碎了。日本經濟長期不景氣,許多公司早已陷入經營困境,失業也成了無法回避的社會問題。“終身雇用制”已成明日黃花。
隨著二戰后出生的所謂“團塊世代”這代人逐漸退休,日本人迎來了就職的新時代。人們已開始打破終身服務于一家公司的長久觀念,在不斷嘗試不同職業的過程中找到適合于自己的工作。
“年功序列”不可避免地被“能力主義”代替,工齡收入和能力收入占的比重倒了過來。原本頗有“社會主義特色”的日本公司正在跟上世界的競爭節奏。這受到了在日就職的外國留學生們的歡迎。從此,他們在公司里不會再因為身份問題受到發展限制而輸給日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