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了一個具有震撼力的指揮,他的音樂思想必將影響到后半個世紀。意大利指揮家薩巴塔說
1908年4月5日,奧地利著名指揮家卡拉揚出生,今年是他的101周年誕辰。
我們對卡拉揚的感情,不僅因為1979年中國面向世界的大門剛剛打開時,他率領柏林愛樂樂團到北京演奏了勃拉姆斯的《第一交響曲》;更因為,我們是通過他的交響音樂磁帶,才開始進入古典音樂的殿堂。他的貝多芬,他的勃拉姆斯,他的布魯克納。那時候他就是交響樂的具體想象,除了他,其他都被屏蔽。到現在,在聽過了富特#12539;文格勒與布魯諾#12539;瓦爾特,聽過了克萊姆佩雷與卡爾#12539;伯姆之后,你會知道同樣的音樂存在豐富多彩的表現方法,他只不過是其中被爭議的一支。但在那個原始啟蒙期,我們的耳朵與感官,實在都會被他所制造的音響效果所蠱惑。
卡拉揚在維也納音樂學院學習時,幸運地遇到了一個導演,他經常對卡拉揚說:“你自己算不了什么,樂隊才是一切!”1937年,時任維也納國家歌劇院藝術指導的布魯諾#12539;瓦爾特邀請他去維也納演出。1938年到1939年期間,意大利指揮家維克多#12539;德#12539;薩巴塔看了卡拉揚指揮的瓦格納的歌劇《特里斯坦與伊索爾德》之后,立刻去找維也納歌劇院經理蒂特廷。在當時,蒂特廷是德國和奧地利古典音樂的最高統治者。薩巴塔對蒂特廷說:“我發現了一個具有震撼力的指揮,他的音樂思想必將影響到后半個世紀。”果然,薩巴塔的話后來得到了驗證。
卡拉揚代表著一個充分表現立體聲音響效果的時代。他自1955年4月5日47歲生日時起,接管富特文格勒苦心經營了30年的柏林愛樂樂團,以接近35年時間將這個樂團從富特文格勒抒情中沉思的狀態,訓練成一支精神抖擻、整齊劃一的軍隊。卡拉揚音響,一方面指樂團在處理每一樂句上精心體現的強烈效果,另一方面指在錄音技術上的強化處理。它使強弱對比總是那樣的戲劇化,在我們剛開始接觸音樂的時候,它實在像是一種強心劑。沉浸在這種強化的效果中,常常在現場聽演出都會覺得不過癮。這其實是一種刻意音響的音樂。
我的朋友王毅在討論卡拉揚的指揮風格時,曾認為他像個“祭司”,因為他指揮時經常閉著眼睛,神情肅穆,由此他有一種君臨天下的感覺。在當時的歐洲,柏林愛樂樂團加上維也納愛樂樂團與德國歌劇院,基本就控制了歐洲音樂的話語權。從20世紀60年代到80年代,卡拉揚在德國唱片公司連續3次錄制貝多芬交響曲,兩次錄制勃拉姆斯交響曲,光是貝多芬交響曲的唱片就發行了700多萬張(遺憾的是,后來的錄音,技術越進步,對音樂的詮釋就越形式化),真是構成了一片黃色的海洋。
現在,在聽過各種各樣指揮家的演繹后,回頭再來感覺卡拉揚依靠技術所精心制造出的效果,總覺得,越是大作品,越是因太多的速度、強弱對比,真正能深入人心的力量反而被削弱了。尤其是對三B(貝多芬、勃拉姆斯、布魯克納)的表現。他統帥柏林愛樂樂團的魅力其實是在效果強烈的描寫性作品上,無論是哪國的作品,比如德彪西的《大海》,萊斯庇基的《羅馬的松樹》。
立體聲時代對音效的強調,其實是唱片公司所主導與推動的,美國公司水星與RCA當時推動著德國唱片公司必須提高效果能力。從這個意義上,喜歡錄音技術拓展的卡拉揚實在是唱片公司手里的一個工具,他幫助唱片公司成就了聲音表現的理想。但如果將他在德國唱片公司錄制的唱片與他20世紀50年代在EMI公司的錄音比,他在EMI早期的錄音普遍要好于后來的錄音,所以,技術不一定就代表著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