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蕩,不僅因盛產食鹽而在滇西成為久負盛名的古井,而且還是一個山川秀美、四季宜人、民族風情古樸濃厚的地方。這幾年來,許多游人紛紛慕名前來采風觀光,雖說不上名聲大噪,卻也墻內開花墻外香,名聲在外了。
人樸實,山雄奇,水柔美,谷幽深,加上火葬墓梵文碑的古老神秘,成為了順蕩的五大特色。
順蕩是一個白族聚居的地區,隸屬云龍縣白石鎮,距白石鎮政府所在地18公里,距縣城73公里。當地百姓收入主要以種植業、養殖業為主。村民們至今仍保留著山地白族的許多傳統習慣。
古井:深厚的歷史底蘊
順蕩因出產井鹽,故稱“順蕩井”。萬歷四十八年(1620年)“蒙布政李公燾、撫院周公嘉謨、按院毛公堪會題,得旨設流官知州”。“割浪穹十二關(今長新地區)、箭桿場(今團結、關坪兩鄉)、上五井(今石門鎮及果郎、寶豐兩鄉各一部分)、順蕩井(今白石地區)、師井(今檢槽地區、果郎鄉一部分)共五處巡檢司地”歸云龍管轄。因從浪穹劃入以上五巡檢司地而成州,故云龍有“五云”之稱。歷史上鹽業經濟的繁榮,曾經帶來過包括順蕩井在內的“云龍五井”的社會生活和社會文化的繁榮。
元、明、清時期,順蕩井的鹽巴從茶馬古道上直接運往麗江、中甸、德欽、西藏和印度的噶倫堡。順蕩因鹽業的發展而在當地建了大量的橋梁、驛站、店鋪和廟宇。
當你走進順蕩井,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懸崖頭上那座雄偉壯觀的玄天閣。此閣又稱“城門洞”,下部是順蕩村的南大門,上層是莊嚴的廟宇,在古建筑中十分獨特。玄天閣始建年代無法考證,清光緒九年(1884年)重修。屬三層四面出水的重檐歇山頂閣樓。石砌的底層為隧道型石拱門“過街樓”,此通道也是進入順蕩井老村子的必經之路。二層和三層為土木結構,面向山梁與呂祖庵相對。三層供奉玄天。玄天閣的裙檐、出角、飛檐都非常自然。
順蕩井是在哪個朝代發現并開發鹽業的,沒有歷史資料考證。在本世紀二三十年代以前,順蕩還是云龍北部重要的食鹽產銷地和商品集散地。別看現在順蕩不大,當時卻有十多個省的商賈在巖腳落戶,真可以說是商賈云集。那時候,順蕩人信息靈通,走南闖北做生意。如今順蕩人的市場經濟觀念在全縣也可以說是領先一步的。由于鹽業經濟的興盛,出現了四通八達的“鹽馬古道”,也出現了古道上眾多的橋梁。
在云龍縣,現在還保存著兩座有名的古老廊橋,又稱風雨橋——通京橋和彩鳳橋。它們不僅造型獨特:大跨度弓形結構、全木質橋體單孔,橫跨瀾滄江支流沘江,橋面是像房屋樣式的橋屋;而且還具有通行、避風雨、休息等多種功能。其中,彩鳳橋坐落于順蕩村。據史料介紹,此橋約始建于明崇禎年間(公元1628年——1644年),后經多次維修。橋的建造采用木方交錯層層疊壓,從兩岸橋墩由下層至上層逐級往橋心挑出,于相距9米處再用橫梁銜接,然后鋪上木板成橋面。橋面覆蓋房頂遮風避雨。東面橋亭內立有《云龍州官告示碑》,是清乾隆四十七年頒布的,以此警示過往人客馬幫注意保護橋梁事項。
在順蕩,我們還可以見到古老的云龍藤橋。藤橋是用本地生長的山葡萄藤編織而成的吊橋,全長25米,整座橋就像一張懸掛在江面的網,是一種較為古老的橋梁建筑形式,是研究古代橋梁的重要史料。
順蕩的白族群眾有著獨特的習俗,除了火把節、七月半祭祖節、五月端午、九月重陽節和崇拜本主等習俗與其它地區的白族群眾一樣外,這里的山地白族相信萬物有靈,有祭樹節、祭山節等,特別是祭天節。順蕩村緊靠祭天山,歷史上,祭天是山地白族群眾最盛大的民俗活動。
在舉行祭天活動的時候,白族男女都身著盛裝,帶著各種祭品和祭祀用的豬頭三牲到祭天山約定祭祀場上去。祭祀場一般都選在山間一塊平坦的草地上,在“朵習博”的主持下,隆重地舉行祭天儀式。
儀式結束后,青年男女手拉手入場,大家圍著祭天山峰繞行,踏歌,跳舞,對歌,直到太陽西墜,才盡興而歸。
火葬墓群:中原文化與東南亞、南亞文化交匯的物證
云龍順蕩村大慈寺火葬墓群,位于云龍縣白石鄉順蕩村南面的大慈寺東側,距縣城石門鎮約70公里?,F存火葬墓近千冢,總面積約15000平方米,是元末至明中期當地白族的墓葬。墓葬坐西朝東橫向排列,一般形式由墓體、墓坑、石條標志、墓碑或經幢組成。墓坑用石塊砌成圓形、方形兩種,有正、側兩室。正室安放骨灰罐。骨灰罐多為土陶罐,隨葬品有玉環,甚至銅劍也放入罐中,罐體高約30厘米 至40厘米不等。側室安放碗、瓶等器皿,墓體一般用石塊砌成圓形小臺,上豎碑或經幢,豎不起碑的只能豎一條2尺許的石條作為標志?,F存完好石碑71塊,殘碑20多塊,經幢2座。碑文大多用梵文,為“陀羅尼”咒語。只有一塊刻有明成化二年的銘文是用漢文篆書。碑額刻有佛像,并用“干”字和雷云紋作裝飾。經幢為四方形,三級,頂為圓形寶頂,座為圓狀蓮花盤,幢體刻有佛像圖案,經文及死者姓名和立幢年月等。順蕩火葬墓群對研究白族信仰佛教的歷史有著重要價值。因此于1987年和1988年,先后被列為縣級、州級文物重點保護單位。
我們知道,絕大多數地方白族群眾的喪葬習俗都是棺木土葬,可順蕩卻有著大規模的古代火葬墓群,而且碑文大多用梵文書寫的“陀羅尼”咒語,這一切都無可爭辯地告訴世人:在古代,這里不僅是中原文化與西南少數民族文化的交匯點,而且更是中原文化、西南少數民族文化與東南亞、南亞文化的交匯點。
沘江:神秘的一條江
云龍古稱比蘇,據說比蘇的名稱來源于沘江,而“比”、“沘”的讀音都與白語詞匯“鹽巴”的讀音相同,“比蘇”即產鹽的地方,“沘江”即產鹽的地方的江。那么,古代的比蘇縣的范圍究竟都包括哪一些呢?這似乎誰也說不清楚,但現在云龍瀾滄江以東地區和蘭坪的南部地區屬于比蘇的地域卻是沒有爭議的,這樣看來,地處云龍與蘭坪交界地區的順蕩井在古代應當就處在比蘇縣的腹地。
沘江發源于順蕩的祭天山,這座籠罩著神秘面紗的神山,強烈地吸引著我們。3月底的一天,我們來到祭天山。不料細雨霏霏,云靄一片。當地朋友說,這時候登山更有意思。于是,我們撐傘相扶欣欣然出發了。
一路沿著彎彎曲曲的山道拾級而上,走走停停,觀賞了不少雨中美景。江南春來早,綠色百草香。郁郁蔥蔥的樹木,密密匝匝地把大山裝點得蒼翠欲滴。加之細雨下得歡,我們的腳步也輕快了許多。雨點落在傘上,發出“滴滴嗒嗒”的聲響;落在枝葉上,激起一陣抖動。禁不住停下腳步觀賞:那聲響、那抖動,像是在歡迎我們這些遠方的來客。遠處那迷蒙的雨簾,猶如一幅薄薄的面紗,似向我們展示著一種神秘的色彩。在山腰的一處平緩的草地駐足,想細細感受一番這美好瞬間,沒想到說笑間那雨戛然而止,我們又體驗到了“濃妝淡抹總相宜”的意境。
小歇后繼續爬山,快至半山腰,已在云霧中。那一片片云霧,彌漫而來,置身其中,似在天上仙境一般,感覺真是妙極了?!鞍自粕钐幱腥思摇薄^去從平地看天空云霧,常會發此遐想。如今到了這蒼茫云海之中,只覺如醉如癡,其樂無窮。
攀至山頂,云霧正在散開,遠方的沘江露出了溫柔的笑顏,近處的山巒觸目可見。尤其令人興奮的是,那片片云霧彌漫在山腰中,形成了白茫茫的云海。那景觀曾在山水畫中見過,如今“真面目”就在眼前。
沘江日夜不停地奔流,可惜它不能訴說,不能具體地告訴我們那隨著時光流逝的古代的一切。不過,人類的歷史是割不斷的,仍免不了要留下遺跡,讓后世來續接上。如滇西的水流,數也數不清,各條河都有一個名字,而叫沘江的,只有這條發源于盛產食鹽的順蕩井流經號稱“五井”的云龍縣腹地的這條江。這恐怕不是無緣無故的吧?應該說它是歷史的一種沿襲,有其歷史的根源的。這就不能不使人感到驚奇了。
沘江河谷是山地白族民族文化的發源地之一,氣候溫暖濕潤,是自古比蘇以來云龍農耕文明的搖籃。居住在這里的云龍山地白族世世代代在這里生生不息,發展壯大。這里的山山水水都可作證,正是這些生活在鹽井地區的白族群眾,在數千年的漫漫歷史長河中,創造出了獨特的鹽文化和山地白族文化。沘江在靜靜地流淌著,幾千年了,它一直這樣流著,但又好像在訴說著什么。當我走到順蕩古鹽井遺址前時,我忍不住撫摸了一下那倒在荒草叢中的帶著斑駁鹽漬的石獅,感覺暖暖的,莫不就是古代鹽業工人手心留下的余溫?我仿佛看見他們弓著古銅色的脊梁,正在開滿馬纓花的鹽井上揮汗如雨地汲取著鹽鹵,在冒著騰騰蒸汽的鹽灶上熬制著食鹽,仿佛看見馬鍋頭們在被馬蹄踩踏成光滑而又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吆喝著馱運鹽巴的馬幫。那幅畫面,延續了幾千年,就像這條流淌不息的沘江一樣,滔滔汩汩,永不止息。
白族山寨:酒濃情更濃
從古至今白族人就生活在順蕩這片土地上,以包谷等山地旱作糧食種植為主,聚居地一般都是較為平緩的坡地。白族有豐富的民族風俗,耍春牛、耍白鶴、打歌、唱調子是順蕩白族群眾每逢節慶日都要舉行的民族民間文藝活動。
春節很熱鬧,大多數的文體活動都在春節期間舉行,一直要過了正月十五之后才淡化下來,作春耕準備。過了年之后,就開始了春耕備耕生產。在春耕開始的時候,各村各寨都要舉行隆重的開栽儀式,祭奠土地神和五谷神。另一方面也祭山敬神,祈求神靈保佑六畜興旺、五谷豐登。
順蕩村是一個古老的村寨。村口有好幾棵上百年的柏樹就是明證。古老的村巷鋪著石板。沿著古村巷走,滿目是滄桑的老房子、舊廟宇。村旁溪水清澈,終年流淌;滔滔的沘江,更是在群山之間縈繞回環,一往無前。古樹祖祖輩輩在村口守望,被人們敬為神靈。樹神也似乎永遠庇護著一方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