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商務口譯看語用失誤“二分說”的局限性

摘要： Thomas的語用失誤“二分說”解釋了外語語言運用中出現的眾多語用失誤現象，為后來的語用失誤研究提供了方向。然而事實表明，商貿口譯中的某些特殊語用失誤實例，并非語用失誤“二分說”能夠簡單解釋，這暗示了語用失誤“二分說”的局限性，同時也提出了完善Thomas語用失誤“二分說”的必要性。

關鍵詞： 商貿口譯 語用失誤 “二分說” 局限性

一、引言

隨著經濟全球化步伐的加快，越來越多的中國企業、產品及服務走向世界。中外商貿交流就像一座橋梁，一方面把中國的企業、產品和服務推向世界，另一方面也把外國企業的管理經驗、技術和資金引進中國。日益頻繁的中外商貿活動，給英漢商貿口譯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口譯員是商貿活動成功與否的關鍵因素之一。然而，許多口譯員，無論是經過專門訓練的還是自學成才的，在商貿口譯實踐中都存在著這樣或那樣的不足，例如：因商貿口譯自身的特點而導致的語言錯誤，或者因不了解雙方文化背景而造成的語用失誤等。

針對商貿口譯的這種現狀，國內有些學者曾對商貿口譯中的語用失誤現象進行了研究，并按照Thomas的語用失誤“二分說”，把商貿口譯中的語用失誤劃分為語用語言失誤和社交語用失誤［１］。然而，在對商貿口譯中的某些特殊語用失誤實例進行分析后，筆者認為，Thomas的語用失誤“二分說”難以解釋商貿口譯中的特殊語用失誤現象，從而指出了完善Thomas語用失誤“二分說”的必要性。

二、Thomas的語用失誤“二分說”及商貿口譯中的語用失誤

語用失誤的概念最初是由Jenny Thomas提出的。1982年，Thomas在“Cross-Cultural Pragmatic Failure”［２］一文中提出了語用失誤的概念，并將語用失誤分成兩大類，即語用語言失誤和社交語用失誤，后來常被稱為語用失誤的“二分說”［３］。

Thomas認為，語用失誤指的是聽話人無法明白說話人所說話語的真正意義（the inability to understand what is meant by what is said）［４］。語用失誤不是指一般遣詞造句中出現的語言運用錯誤，而是說話不合時宜的失誤，或者說話方式不妥、表達不合習慣等導致交際不能取得預期效果的失誤［５］。

在商貿口譯中，語用失誤現象同樣存在。根據Thomas的語用失誤“二分說”理論，商貿口譯中的語用語言失誤是指違反目的語的語言習慣，誤用目的語的表達方式或是將母語習慣套入目的語而造成的語用失誤；商貿口譯中的社交語用失誤是指在交際中因不了解文化差異以及不了解目的語所處的文化背景而導致語言形式選擇上的失誤。

三、從商貿口譯實例中看Thomas語用失誤“二分說”的局限性

Thomas之后的語用失誤研究，或從學生的語言運用實踐中尋找各種語用失誤的實例以證實語用失誤理論的客觀現實性，或沿用Thomas的定義和語用失誤分類法解釋各種語言失誤的事實。這些做法，顯然沒有超出Thomas的研究范圍，對Thomas語用失誤“二分說”提出質疑的更是少見［２］。

然而，Thomas語用失誤的“二分說”籠統地把語用語言失誤和社交語用失誤用來囊括外語語言運用中的各種語用失誤現象，顯得有失偏頗，甚至過于絕對。事實上，商貿口譯實踐中出現的某些特殊語用失誤實例，并不宜用語用失誤“二分說”加以簡單地概括和解釋。請看下面例子：

例（1）一天上午，某口譯員首次負責商貿談判的口譯工作。

中方：早上好，布萊克先生。

譯員：Good afternoon，Mr.Black.

一般來說，當一方說“Good morning”或“Good afternoon”的時候，另一方會用相同的表達來回答。但在例（1）中，口譯員在上午的口譯場合中，卻冒出了“Good afternoon”的翻譯。雖然“Good afternoon”的形式完全符合語法規則，但功能卻不當，從而導致了語用失誤。那么，這種情況究竟屬于語用語言失誤還是社交語用失誤呢？都不是。因為這種失誤與口譯員首次負責商貿談判口譯的緊張心理分不開。如果把它歸為語用語言失誤或社交語用失誤都有牽強和不妥的感覺，因為這顯然不是知識欠缺所致，而屬于心理現象引起的失誤［２］。

例（2）中方：金秋十月，我們在廣州迎來了第98屆中國出口商品交易會。

譯員：In this golden autumn season of October，we welcome in Guangdong the opening of the 98th session of the China Export Commodities Fair.

在例（2）中，譯員本應該根據中方的原意，將“我們在廣州迎來了……”譯成“We welcome in Guangzhou...”。可是，譯員卻將其譯成“We welcome in Guangdong...”。顯然，這是譯員“說漏嘴”（slip of tongue）而造成的語用失誤。總的來說，“說漏嘴”與說話人的緊張心理有關，與話語環境有關，是一種心理現象。反映了譯員這種緊張心理的“說漏嘴”現象及其引起的語用失誤，與語用語言失誤和社交語用失誤無關，也不宜用Thomas的“二分說”來解釋［２］。

例（3）一位帶有濃重口音的非洲銀行界官員宣布：The Industrial and Commercial Bank of China（ICBC）will invest $56 billion in Standard Bank Group Ltd.of Africa.

譯員：中國工商銀行將向非洲標準銀行集團投資5600萬美元的資金。

英語中的billion和million是兩個常用的數量單位。兩者發音相似，但在數量上卻差別很大。在例（3）中，非洲銀行界官員說的$56 billion應該譯為560億美元，但口譯員卻譯成了5600萬美元。顯然，口譯員沒有聽清楚那位非洲銀行界官員帶有口音的英語，把billion誤當成million來翻譯了。這樣的翻譯雖然符合語法規則，意思上也通順，但卻不忠實于原文。這樣的失誤，既不屬于語用語言失誤，也不屬于社交語用失誤，所以也不宜用Thomas的語用失誤“二分說”加以解釋。

類似的例子在口譯中經常可見。它們共同的特點是：都沒有錯誤，都屬于失誤。如果用Thomas的“二分說”來解釋這類語用失誤，將它們簡單歸入語用語言失誤或社交語用失誤中，難免給人留下牽強的印象。

四、完善Thomas語用失誤“二分說”的必要性

自從Thomas提出語用失誤這一概念，并將其劃分為語用語言失誤和社交語用失誤以來，語用失誤的“二分說”被廣大學者所推崇，廣泛地用于解釋言語交際中的各種失誤。總體來說，Thomas的語用失誤“二分說”具有一定的解釋力。然而，現實交際中的某些特殊語用失誤實例，例如本文所舉的幾個例子，卻并非Thomas的“二分說”能夠解釋的。這反映了語用失誤“二分說”概括力的不足。

Thomas的語用失誤“二分說”之所以存在不足，是因為它只顧及和強調了語言結構規則、知識及社交規則和語用失誤的關系，而忽略了其他方面因素造成的語用失誤，例如：由于緊張心理等因素而造成的語用失誤。語言運用涉及個體的心理。語用是個體的語用，個體心理的千差萬別決定了實施同樣一個言語行為會造成不同的語用行為和過程的不同［２］。因此，要想增強語用失誤理論的解釋力，必須對語用行為和過程進行深入研究，對語用實

際作出重新考察和描述，從個體心理等相關方面去探討語用失誤現象，從而進一步完善語用失誤的分類。

五、結語

Thomas的語用失誤“二分說”對后人有相當大的影響，為后來的語用失誤研究提供了方向，成為人們研究語用失誤的理論框架。然而，Thomas的語用失誤“二分說”將各種語用失誤現象籠統地歸入語用語言失誤和社交語用失誤，忽略了個性心理等因素帶來的影響，難以解釋現實中某些特殊的語用失誤實例，顯示出了“二分說”概括力的不足。因此，本文結合商貿口譯中的特殊的語用失誤實例，對Thomas的“二分說”進行了重新審視，指出了Thomas語用失誤“二分說”的局限性以及完善語用失誤“二分說”的必要性。

參考文獻：

［1］汪滔.論口譯的跨文化語用失誤［J］.中國科技翻譯，2002，（1）：19-21.

［2］劉紹忠，鐘國仕.Thomas語用失誤“二分說”的質疑［J］.廣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3，（4）：47-50.

［3］何自然.中國學生在英語交際中的語用失誤［J］.外語教學與研究，1986，（3）：52-57.

［4］Thomas，J.Cross-Cultural Pragmatic Failure［J］.Applied Linguistics，1983，4（2）：91-112.

［5］何自然.語用學與英語學習［M］.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9：205-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