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6月15日凌晨,陜西省咸陽市身價過億的煤礦老板朱寶岐被人用亂刀殺害在自家的車庫內……
咸陽警方經過5個多月的嚴密偵查,終于破獲這起全國首例奪礦謀殺案。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幕后主犯郭紅安竟然是遠在500公里開外的延安市子長縣政協常委、藥材醫藥公司黨支部書記兼總經理!更讓人吃驚的是。沉迷于“準億萬富豪”欲望中的郭紅安,為奪回本不屬于自己的6平方公里井田,支付給三個軍師、探子和殺手的傭金高達180萬元!
這不是一樁普通的刑事案,在背后,存在著公職人員腐敗的因素:郭紅安為滿足貪欲極度膨脹,利用政協常委和國企老總的特殊身份,肆無忌憚地開發自身的隱形價值,最終導致悲劇的上演……
億萬富豪喋血自家車庫
幕后主謀竟是政協常委
2008年6月15日凌晨1時許,咸陽市公安局110指揮中心的電話驟然響起,一個名叫尹玉蘭的市民報案,稱她駕車回到秦都區珠泉新村的溫泉別墅小區內,發現一名男子渾身是血倒在鄰近的車庫內。
大約20分鐘后,秦都區公安分局刑警大隊負責人鄭郁帶領數名刑警,冒著傾盆大雨趕至案發現場,只見遙控卷簾門敞開著,里面停著一輛白色奔馳E級豪華轎車,死者是一名年約60歲的男子,死亡時間在當天凌晨零時30分前后。
很快,死者的身份得到了證實:朱寶岐,現年62歲,是身價過億的大富豪,為咸陽、西安、延安、榆林等地多家煤化工有限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擁有多處煤礦及2000余名職工。
案發地正是朱寶岐臨時獨居的別墅,家里沒有其他人。
是情殺、仇殺,還是謀財害命?民警根據遺留在奔馳車內且裝有合同、付款憑證等物品的密碼箱及后備箱內的20余萬元現金,初步判斷,很有可能是仇殺。
鑒于案情重大,咸陽市公安局刑警支隊抽調骨干警力,協助破案。秦都區公安分局連夜成立專案組,全力開展偵破工作。
后經法醫鑒定,朱寶岐因肝臟、胃、后腹膜多處銳器創傷致其大出血,合并失血性休克死亡。
案發時,沒有任何目擊證人,辦案民警只得圍繞朱寶岐的創業經歷及社會關系展開調查。原來,朱寶岐本是咸陽市公交公司駕駛員,1982年,他辭職后,從倒賣汽油起家,挖到了第一桶金。1999年,他拿出500余萬元資金。開始在咸陽市承包當地的一些小煤礦。到了2001年,煤價從每噸20余元飆升至170余元,他一躍而成為資產過千萬的煤老板。此后幾年,他相繼在咸陽、西安、延安、榆林等地買斷煤田的經營權,沒幾年就躋身億萬富豪之列。
民警了解到,朱寶岐在經商過程中,為人謙和、低調、且按章守法經營,從未與任何人結下仇怨。
隨后3個月調查進行得異常緩慢,所有可疑人物都有不在場的確鑿證據,案件陷入僵局。但專案組民警沒有放棄,重新將現有線索梳理,尋找突破口。
在咸陽市調查的民警也發現,案發前一個多月,有一個自稱是給朱寶岐家送煤的中年男子,來到朱寶岐原來所在的公交公司家屬院內打聽過其詳細住址。
后經外圍調查,民警得知這個送煤男子名叫白必合,1964年出生于子長縣安定鎮安定村人,住在咸陽市聯盟三路上的一套出租屋內。在咸陽市西蘭路上開一家小小的煤店。
11月15日凌晨3時許,民警認為白必合有重大犯罪嫌疑,遂將其傳喚。據白必合供述,老家有一個名叫白小紅的熟人委托他打聽朱寶岐在咸陽市的住處及車牌號。
根據白必合所提供線索,民警在子長縣藥材醫藥公司家屬樓內將白小紅抓獲。經突審,白小紅交代了全部犯罪事實。
當天下午,專案組民警將另兩名犯罪嫌疑人赫四小和郭紅安抓獲歸案。
民警深感震驚的是,這起驚天命案竟然是郭紅安一手策劃的,其身份非常特殊,不僅是子長縣政協常委,還是藥材醫藥公司黨支部書記兼總經理!
更讓民警難以置信的是,郭紅安支付給手下的心腹司機白小紅的殺人傭金竟然高達180萬元!
合伙“淘金”忽遭拋棄
14億純利泡湯此恨難消
郭紅安,1965年出生于延安市子長縣瓦窯堡鎮齊家灣村,1982年從廣州市中醫學院畢業后,被分配到國有藥企一一子長縣藥材醫藥公司工作。他從普通的辦事員做起,憑著良好的表現,相繼被任命為批發部主任、業務科科長,1999年入黨,1990年起擔任公司黨支部副書記,1996年初,他被任命為公司黨支部書記兼總經理。當上一把手后,他創辦了一個中醫藥批發部、一個藥品配送中心、3個大型醫藥超市和14個批零兼營連鎖分店,100余名員工,人均年創利稅近10萬元,取得了良好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
公司跨越發展,榮譽紛至沓來。1998年3月,郭紅安當選為子長縣十四屆人大代表。1999年起,他榮獲“延安市國企模范帶頭人”、“子長縣十佳青年”、“陜西省優秀青年實業家”、“三秦楷模”等稱號。2003年2月,他當選為子長縣第六屆政協常委。
與事業有成相映成趣的是,郭紅安的婚姻幸福美滿。他與美麗賢惠的妻子張東梅在同一個單位,兩人育有一個聰明可愛的女兒。
盡管“什么都不缺”,但郭紅安的心里卻非常失落。1991年初,他的連襟(妻妹的丈夫)陳裕良從子長縣化肥廠下崗,陳裕良從他這兒借到兩萬元積蓄,踏上了販煤之路。沒幾年光景,陳裕良就躋身千萬富翁之列,經常用火車皮將當地生產的煤炭運至廣州、上海和南京等地。更令郭紅安郁悶的是,每天經過自己手里的資金流,少則幾十萬,多則上百萬,但都不屬于他。
2008年春節期間,陳裕良安排手下的司機開著價值近兩百萬元的新款奔馳車,接郭紅安一家去他在延安市郊外的別墅里做客。
見面后,郭紅安向陳裕良大吐苦水:“我這些年拼死拼活為藥材醫藥公司立下了汗馬功勞,但累計所得抵不上你半年的收入……”
陳裕良打斷郭紅安的話:“姐夫,你本身就是一座富礦,只是尚未開發而已。”郭紅安不知其意,陳裕良解釋道:“你是縣政協常委,又是國有藥企老總,誠信度比我大得多,能爭取到許多好的項目……”
在陳裕良的耐心開導下,郭紅安這才意識到自身巨大的隱形價值,用數字來衡量,至少有1個億!他激動地說:“兄弟,謝謝你的抬舉!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盡管吩咐一聲。”陳裕良緊緊握住他的手說:“春節后我們聯手進軍煤礦開采業吧。這些年,我當那些煤老板的運輸工,實在太累了,賺到的只是雞肋似的小錢……”
如何將身上的隱形價值變成現實中的鈔票呢?這會不會讓自己身敗名裂?郭紅安翻來覆去考慮這一問題。最終,他認定,自己當上幕后老板之后,只要合法經營、照章納稅,不會構成“以權謀私”,反而是以另一種方式對地方經濟發展作出了貢獻。
說干就干。2008年2月底,郭紅安與陳裕良在子長縣工商局注冊成立了“秦州能源有限公司”。注冊資金為5000萬元,全是陳裕良拿出的真金白銀,郭紅安投入的是智力股、技術股,占總股價的40%。兩人書面約定,陳裕良擔任董事長,郭紅安為總經理,所賺的純利六四分成。
這一新晉的總經理職務,讓郭紅安精神抖擻,鉆地縫般到處給陳裕良尋找合適的項目,在他看來,最大限度地把自身的隱形價值變成現實的利益,才是自己的目的。
不久,郭紅安從朋友處得知,咸陽煤老板朱寶岐正在尋找有上億元資金實力的合作伙伴。
原來,2004年1月初,朱寶岐在子長縣經過激烈的招標后,以1900萬元的價格拍得馮家屯鄉南家嘴煤礦的所有權。該礦的井田面積為7.6平方公里,可采儲量1649萬噸。因資金緊張,他建了兩個煤窯,按年產原煤30萬噸的規模進行開采。
孰料,到了2006年4月29日下午4點20分,子長縣瓦窯堡鎮煤礦發生特大瓦斯爆炸事故,造成22名工人遇難。此后,延安市范圍內所有的小煤礦全部停產整頓。南家嘴煤礦未能幸免,成為一座“死礦”。朱寶岐為此多方奔跑,申請復工。
2008年初,子長縣政府同意朱寶岐重新開采南家嘴煤礦,前提條件是他將井田面積擴建到12平方公里,建起3個立井礦,購置采煤機、掘進機、液壓泵,馬達等采掘機械,年生產能力提升到300萬噸,并且在安全、環保等方面必須達標。
朱寶岐憂喜參半,喜的是,隨著井田面積的擴大,原煤可采儲量達到3000萬噸,按每噸原煤500元的價格計算,就是150億元,扣除各項成本,純利可達140億元!憂的是,至少需要投資1億元,而他因攤子鋪得過大,實在拿不出這么多資金。
情急之下,朱寶岐開始在延安、西安、北京、上海等地尋找投資方。可是,他所聯系的每一個大老板都這種股份制合作方式不感興趣,認為自己不但要出資,還要派人監督和管理,實在太麻煩了。這些大老板轉而提出買斷他的“礦權”,甚至開出了8個億的天價。朱寶岐哪會出賣“礦權”呢?
郭紅安大喜過望。他決定以“秦州能源公司”的名義與朱寶歧談合作,可是,上億元的資金卻成了攔路虎。
就在這時,一個貴人找上門來,他就是天津市惠洋工貿有限公司總經理薛其祥。薛其祥與郭紅安同齡,被稱為津京“溶劑大王”,擁有億萬家產。
2008年3月初,薛其祥來到子長縣,準備投資煤炭化工項目,郭紅安經子長縣政協主要領導介紹,認識了薛其祥,兩人一見如故,大有相識恨晚之意。當天晚上酒宴結束后,兩人在賓館里進行長談。郭紅安向薛其祥推薦了合作開發南家嘴煤礦這一項目。薛其祥對此很感興趣,遂提出與郭紅安一起前去考察。
第二天上午,郭紅安讓連襟陳裕良開車帶著自己和薛其祥離開子長縣城,前往3公里開外的南家嘴煤礦。
在車上,薛其祥向郭紅安表示:“這是穩賺不虧的淘金項目,如果同朱寶岐談妥合作意向的話,你們連襟倆出三分之一資金。余者由我承擔。你直接參與煤礦的管理,我就不插手了,所獲純利由我和你們連襟倆對半分成。”
郭紅安連連點頭稱是,他的心里自有一本賬:南家嘴煤礦的累計純利可達140億,這是一塊多么誘人的大蛋糕啊,自己這一方和薛其祥切得一半,就是70個億,再切一半,就是35個億!自己和陳裕良四六分成,可得14個億,前提條件是自己無需出資,這樣空手套白狼的大好事,到哪里去找呀?
在南家嘴煤礦辦公室內,郭紅安等人見到了朱寶岐。面對從天而降的財神爺,朱寶岐大喜過望。
郭紅安亮明了自己“縣政協常委”、“國有藥企法人代表”的雙重身份,朱寶岐緊緊握住他的手說:“久仰久仰!我不止一次在電視上看到了你的鏡頭了。哈哈,我都成了你的粉絲……”郭紅安稱自己這個縣政常委的含金量很高,絕對不會讓合作伙伴失望。
隨后的洽談順風順水。在郭紅安的“撮合”下,朱寶岐與薛其祥很快達成了合作意向。“‘煤炭大王’與‘溶劑大王’強強聯合,是南家嘴煤礦的幸事啊!”郭紅安激動地說。
幾天后,雙方簽訂合同時,薛其祥突然有急事回天津了,郭紅安在合同文本上蓋的是“秦州能源有限公司”的公章,并非天津市惠洋工貿有限公司。
朱寶岐對此提出了質疑:“我談的是天津公司,怎么突然冒出一個‘秦州能源公司’?”郭紅安解釋說:“‘秦州能源公司’是天津市惠洋工貿有限公司的子公司,請放心吧。”朱寶岐要他出具一份天津公司的委托書。
過后,郭紅安讓薛其祥傳真一份“秦州能源有限公司是天津市惠洋工貿有限公司在陜西省的子公司”的證明,
3月28日上午,郭紅安與朱寶岐在延安賓館正式簽訂合同,主要內容是以南家嘴煤礦作價2.8億元為基礎,“秦州能源有限公司”作為合作方,須出資1.4億元。
當天下午,郭紅安和陳裕良帶著心腹司機白小紅和幾個鐵桿朋友,驅車來到南家嘴煤礦,郭紅安背著雙手,帶領眾人走至礦區的最高處,站在那里,揮舞著雙手暢談他宏大的發展計劃,稱自己后半輩子準備在這里大干一番。
白小紅奉承道:“郭總,憑您的才干,早就應該是億萬宮豪了。不過,你現在拿下這個煤礦,算是遲來的超值的補償。”郭紅安的心里漾滿了成就感,當即任命白小紅為“礦長”。白小紅1962年出生于子長縣安定鎮安定村,住在子長縣藥材醫藥公司家屬樓內。
當天晚上,郭紅安陶醉在“準億萬福豪”的喜悅中,感覺到自己一下子年輕了十多歲。
第二天上午11時許,郭紅安正準備聯系遠在天津的薛其祥,要與他簽一份合同,然后湊足1.4億元資金,匯入南家嘴煤礦的賬戶。
這時,郭紅安突然接到朱寶岐的電話,強烈要求取消所簽訂的合同,讓他不要向南家嘴煤礦的賬戶上打款。
緣何出現這么大的變數呢?郭紅安被弄得滿頭霧水,他急切地問:“朱總,你怎么一夜過來就單方面撕毀合同呢?”
朱寶岐告訴郭紅安,合同簽訂后,他開始懷疑“秦州能源公司”的資金實力。剛才,他通過朋友在子長縣工商局查閱“秦州能源公司”的注冊資料,這才知道該公司的老板是陳裕良,注冊資金僅有5000萬元,而且成立時間不長,與天津市惠洋工貿有限公司沒有任何關聯。
郭紅安只得說明自己與薛其祥合作出資的前后經過。這下子,朱寶岐氣憤地說:“你和薛其祥拿我當投資試驗田呀?同我合作的投資方只能是一家注冊資金過億元的大公司,老板只能是一個!”
郭紅安苦苦懇求朱寶岐看在自己特殊的身份上,讓那份合同盡快生效。朱寶歧的態度非常堅決:“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你弄虛作假欺騙我在先,我取消合同在后。你我都是生意人,深知一個細節處理得不好,就會全盤皆輸的道理。”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眼看著就要到手的14億元純利
泡湯了,郭紅安的心里對朱寶岐充滿了咬牙切齒般的恨……
政協常委面子竟比天大?
2008年3月30日,郭紅安依舊怒氣沖沖,他與陳裕良商量半天后,打電話給薛其祥,稱朱寶岐以“秦州能源公司”的注冊資金沒有過億為由宣布取消合同。薛其祥頗為大度地說:“沒關系的。你再幫我找別的投資項目吧。”
薛其祥的態度讓郭紅安和陳裕良更為愧疚。郭紅安對陳裕良說:“朱寶岐膽敢同我毀約,我要讓他付出巨大的代價!后面的事情我來操辦吧……”
4月1日起,朱寶岐頻頻打電話,發短信給郭紅安,要求簽訂一份解除合作協議。郭紅安堅決不同意,稱自己是子長縣家喻戶曉的名人,完全有合伙開發南家嘴煤礦的資金實力。
朱寶岐稱:“我認可你這個名人及顯赫的社會背景,但我的理想合作伙伴應是一家資金實力雄厚、業績優良的大公司,而不是像‘秦州能源有限公司’這類名不見經傳的新公司……”
雙方就這樣僵持到4月中旬。郭紅安征得陳裕良的同意后。從“秦州能源有限公司”的賬戶里轉出1000萬元,匯入南家嘴煤礦的賬戶內,造成自己履行合同的事實。
朱寶岐收到這筆巨款后,當即退回,并限定郭紅安在一周內簽訂解除合同的協議,否則就去法院起訴。郭紅安直接向他開價了:“合同早就生效了,你如果反悔的話,就得付給‘秦州能源公司’5000萬元的違約金。”
朱寶岐認為郭紅安是獅子大開口,郭紅安卻振振有詞地說:“你單方面毀約,就得花錢買個教訓。”朱寶岐氣得掛斷了電話。
4月26日上午,郭紅安坐在藥材醫藥公司的辦公室內長吁短嘆。他覺得朱寶岐讓自己在子長縣名譽掃地,全縣城的人好像都在看他的“笑話”,害得自己這一個月來每天早出晚歸,就怕遇見熟人,且茶飯不思,夜不成眠。妻子張東梅問他怎么了,他又不好明說。他后悔去“碰’南家嘴煤礦這塊大蛋糕了。
這時,白小紅敲門進來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郭紅安說:“我這些天頭都大了,那個姓朱的背信棄義,不給我臉面……”白小紅低聲建議道:“干脆將姓朱的處理掉吧。”
郭紅安問:“你看如何處理掉他?”白小紅說:“我來找個可靠的人,讓姓朱的從地球上消失。”郭紅安考慮半晌后,點頭同意了:“你全權辦理此事吧。等辦成了再來找我。報酬在兩百萬元以內,我都可以承受。”白小紅領命而去,郭紅安在心里說:“朱寶岐一消失,南家嘴煤礦就該姓郭了,哈哈哈。”
一連十多天,白小紅那兒沒有任何消息,郭紅安不敢催問,而朱寶歧仍在逼他簽訂解除合同的協議。
就在雙方糾纏不休之際,郭紅安采取了特別行動。5月2日,他用一輛面包車,從自己的老家請了十幾個人,強行將南家嘴煤礦搶占住了。
勢單力弱的朱寶岐只得請當地朋友作為中間人,與郭紅安進行調解。郭紅安一口咬定:“5000萬元的違約金不能少!朱寶岐的毀約,給我帶來的精神打擊太大了……”
5月23日,郭紅安與朱寶岐達成了一份解除合同的協議,雙方約定,朱寶岐要支付給“秦州能源有限公司”3050萬元違約金,6月13日前必須支付1500萬元,余款在兩個月內付清;如到期未能付清,南家嘴煤礦的一半產權歸“秦州能源有限公司”。
一下子凈賺3000多萬元,郭紅安的心里這才好受一些,更令他欣慰的是,陳裕良稱他勞苦功高,只要1000萬元作為“秦州能源公司”運作的補償。
“當不成億萬富豪,輕輕松松當個千萬富翁也不錯……”郭紅安心情太好,將白小紅“殺人奪礦”的罪惡計劃拋到了腦后。在他看來,白小紅說的是氣話而已,再說,朱寶岐身為億萬富豪,陌生人休想靠近他半步,更別說是動刀子了。
6月13日上午10時許,郭紅安接到朱寶岐的電話,稱已按照協議將1500萬元匯入“秦州能源公司”的賬戶。郭紅安說了“謝謝”二字。放下電話,他幻想起來:朱寶岐延期支付不了剩余的違約金,自己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得到6平方公里的井田了,一樣能圓億萬富豪夢啊。
然而,郭紅安并沒有想到,白小紅沖著他開出的近200萬元酬金,早就開始了行動。早在4月20日,白小紅找到昔日的同村小學同學白必合,讓他負責踩點,很快,他就摸清了朱寶岐的住處和出行規律。
白小紅大喜過望,找到另一個同村小學同學赫四小,請他擔當殺手,說酬金抵他奮斗幾輩子。赫四小1964年生,住在延安市寶塔區東苑西區一間簡陋的出租屋內,靠給一些商貿公司做搬運工為生。
經反復考慮,赫四小動心了,答應白小紅說:“我按你的要求,大干一票吧。”
6月10日早晨,白小紅謊稱家里有事,向郭紅寧請了幾天假。隨后,他和赫四小乘車朝西安趕去。當天晚上,兩人住進了新榮基酒店。
第二天,白小紅給了赫四小200元錢,讓他去刀具店里買一把匕首。隨后,白小紅安排白必合帶著赫四小來到朱寶岐在咸陽獨居的溫泉別墅小區附近守候,自己則住進了西安市德鄰酒店,等著赫四小“凱旋歸來”。
6月15日凌晨零時20分許,朱寶岐駕駛白色奔馳E級豪華轎車返回溫泉別墅小區,當時是暴雨天氣。白必合根據“陜A82828”的車牌號,對赫四小說:“就是這輛車!”
赫四小隨即尾隨朱寶岐進入小區。當朱寶岐進入自家的車庫,剛把車停穩,車門一拉開,赫四小快步迎上前,高喊了一聲:“老朱!”
朱寶岐說:“是的。你是誰?”赫四小確認其身份后,隨即撥出匕首朝他的胸腹部連捅數刀,看著他倒在血泊之中,然后迅速逃離現場。那把匕首則扔進了路邊的水溝里……
6月16日早晨7時許,白小紅乘坐夜行車返回子長縣后,直接走進郭紅安的辦公室,告知他,自己從新疆烏魯木齊市花180萬元請來一個殺手,成功地處理掉了朱寶岐。
郭紅安大驚失色地問:“你們這么快……就將他……干掉了嗎?”白小紅說:“那是專業殺手,下手時神不知鬼不覺,是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的。”
當天上午,郭紅安從“秦州能源公司”的賬戶向白小紅的銀行卡內匯入150萬元,接著又從朋友處借了30萬元現金,匯入他的銀行卡內。
令郭紅安沒想到的是,朱寶岐在生前與一個來自山西大同的億萬富豪談妥合作開發南家嘴煤礦的意向。雙方商定于6月18日簽訂合同。
殺人傭金到賬后,白小紅給自己留下了90萬元,付給赫四小90萬元,赫四小又付給白必合8萬元作為“踩點費”。很快,赫四小和白小紅分別用這筆錢在延安市區購買了一套二手房和一間商鋪,白必合則將8萬元贓款揮霍殆盡。
11月15日,郭紅安、白小紅、赫四小和白必合等四人因涉嫌故意殺人罪被刑事拘留,12月16日,郭紅安等四人被咸陽市秦都區人民檢察院批準逮捕,等待他們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在秦都區公安分局看守所里,郭紅安流下了悔恨的淚水,他對辦案民警和檢察官說:“我為了所謂的風光和奢華,將南家嘴煤礦這樁買賣做砸了。這是我平生所做的第一樁也是最后一樁虧本的買賣。我雇兇殺死朱寶岐,等于自取滅亡……”
編輯:盧勁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