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隱喻角度看英漢人體詞的認知對比

摘 要： 本文從隱喻認知的三個角度，即相似性、意向圖式和概念隱喻來對比英漢人體詞的認知特點。

關鍵詞： 隱喻 英漢人體詞 認知對比

1.文學綜述

楊北雁（2001）談到，根據醫學專家的統計或生理學有關資料，人們估計人體詞匯的數量，大約在400—500個，但是大多數是人們不熟悉、又不怎么常用的，而人們最熟悉的至少也有幾十個，包括五官、四肢、內臟等器官的詞匯。我們注意到人體詞在語言中受到越來越多的注意力，很多學者也在做這方面的研究。大概是由于在英漢這兩種語言中，人體詞的數量多，使用頻率高，且某些詞喻意深廣。因此含有人體詞的習語、俗語、諺語為語言增添了不少光彩和活力。近些年，做人體詞研究的學者主要有程淑貞（2000），楊北雁（2001），李樹新（2002），盧衛中（2003），胡純（2004），王敏（2005），劉茁（2007），閔娜（2007）等。而本文以隱喻為視角，闡釋了人體詞在英漢兩種語言中的特點。自上世紀80年代以來，隱喻研究成為語言學研究的一個熱點，隱喻在日常生活中的廣泛應用，使得這一研究方興未艾。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內，我們看到一些學者在這一領域活動，如Lackoff Johnson（1980），Lackoff（1987），Fauconnier（1997），藍純（1999），胡壯麟（2004），束定芳（2000），劉正光（2007），謝之君（2007），王文斌（2007），王寅（2007）等。

2.引言

從傳統意義上講，主要是文學家和修辭學家對隱喻系統感興趣，因為人們通常把隱喻看作一種修辭方法，和日常使用的普通語言不同，但是，隨著近些年認知科學的快速發展，人們已逐漸認識到，隱喻不僅是一種修辭手段，更是一種普遍存在的認知方式。而人的身體本身就是一種符號，其各器官和功能就是一種語言。王敏（2005）談到，所謂人體詞，就是與人的身體器官和肢體有關的詞語，它屬于詞匯中的一部分。漢語中人體詞語豐富，它們以各種不同的表達形式出現，如詞、成語、習語。人體詞已不再僅僅指人體器官這個基本意義，而有了轉義用法。如：首腦、耳目、眼目、骨肉。英語和漢語一樣，也包含豐富的人體詞語，尤其喜歡使用人體各部位的名稱的轉義用法。如：a dry eye（不哭的人），a nose of wax（沒有主見的人；意志薄弱的人）。人體詞的隱喻主要由人體某部位的突出的特征、形狀或作用構成，達到形象地描述事物的目的。人體的各個器官往往具有多個獨特特征或功能以區別于其他器官，這些特征或功能又是容易被人感知的，所以可用來構成隱喻。本文在結合、參考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從隱喻角度對英漢兩種語言中的人體詞特征作一分析研究。

3.隱喻

如上文所述，隱喻一開始就被人們看作是一種修辭方式，趙艷芳（2001）說，是Lakoff和Johnson在1980年首先從認知的角度來研究隱喻，并把隱喻引入語言學的范疇。熊學亮（2001）這樣定義隱喻，隱喻是從一個概念域（conceptual domain），或稱認知域（cognitive domain）向另一個概念域或認知域的結構映射，即從“始發域”（source domain）向“目的域”（target domain）的映射。隱喻以人的基本經驗為基礎，作為一種隱喻范疇，人體詞隱喻的基礎是對自身感知的基本經驗。王銀平（2007）講到，人們最熟悉的是自己的身體，最先了解的也是自己的身體。因此，會不可避免地借用身體的某個部位或器官名稱來構成隱喻概念，以此來表示另外一個領域的隱喻概念。在人體隱喻中，比起非人體域，人們更熟悉人體域，并且人體域也更為具體。所以，人們經常以人體域為始源域，而以非人體域為目標域。人體詞隱喻的特征主要有：

3.1相似性

相似性是含有某些共同特征。Faueonnier（1999）認為，相似性在隱喻的意思構建過程中起到很大的作用。它也構成了隱喻生成和理解的必要條件。

3.1.1形狀和外表的相似

eye of a potato/needle

face of a watch/o’clock

hands of a watch/o’clock

梳齒 帽舌 火舌 壺肚

形狀和外表相似是相似性的最表面特征，英漢語都有這方面的例子。如以上詞組，用了這些人體詞，使表達更加清楚易懂。

3.1.2功能相似

mouth of river/sea/cave/mountain

legs of a pair of trousers

鋸齒 壺嘴 瓶口 窗口 凳腳 電腦

和形狀與外表相比，這種相似似乎更深入了一層，使表達更加形象生動，簡單明了。

3.1.3位置相似

head of a letter/ruler

mountain foot/shoulder/head

車頭 枝頭 山腳 腹地

人們對自己身體的認知是簡單易行的，所以輕而易舉地知道各個器官（主要是外部器官）的位置，然后將這些詞用在其他的事物上面，更便于理解這些事物的確切位置。

3.1.4地位相似

head of a state

mother tongue

元首 咽喉 喉舌

這一類詞主要是從心理學的角度上講，是由于人們把對自身器官的認知，投射到另外一個事物上，因此降低了理解這一事物的難度。

當然，以上這幾種分類也許不盡完美，可能有混淆的現象，但是我們由此可以推斷，有相似性組合的人體詞為數不少，且在日常生活中也是經常被用到的。

3.2意象圖式

王文斌（2001）提到，Lakoff和Johnson等人發現，人類心智中的真實世界，并非完全是數理邏輯世界或物質世界，生成語法忽略了人類認知的一個重要方面，在形成有意義的概念和推理的過程中，人類的身體經驗和社會經驗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再者，人類的概念并不像生成語法所認定的那樣，是抽象符合與客觀物質世界直接對應的產物，而是體現于圖式結構和心理意象等方面的人類想象能力的結果。他們研究還發現，人類的概念形成往往借助于“意象圖式”（image schema）來實現，包括“容器圖式”（container schema）和“部分-整體圖式”（part-whole schema）等。所有這些圖式均產生于人類的感覺-運動（sensory-motor）經驗，并由此獲得意義，其本身都是有意義的符合，而這類符合無法納入算法操作的數學化概括。他們因此提出，概念結構來自人類將身體經驗和社會經驗投射為抽象事物的認知能力，而理性思維正是一般認知過程作用于這種概念結構的結果。

Johnson（1987：115）給意象圖式下的定義為，意象圖式是認知互動和運動結果的一種回返的、動態的方式，它使我們的（對世界）經驗是連貫的、有結構的。意象圖式在我們決定什么是重要的，以及我們如何理論等方面起到了關鍵作用。Johnson（1987）認為，意象圖式使我們對這個世界的經驗、理解和理論成為可能。王文斌（2001）則說，認知語言學主要描述概念的意象圖式，強調意義不是來自于外在客觀世界的對應，而是源于人類的身體經驗和社會經驗。如：

The tour is the first visit to the country by a Jewish head of state.

The parliament is the chief organ of government.

葉葉心心，舒卷有情。

我們知道人體是一個大而復雜的系統，它由很多部分組成，順序井然。人體的不同部位有不同的功能和地位，它們承擔著不同的工作，并且搭配協調。頭是所有思想和行為的司令，整個身體都要服從頭發出的信號和指令，如果頭出了問題，身體各部位的協調將無法走向正軌；心是人體最重要的器官，它運送血液到身體的各個部位，是生命的發動機，心臟持續不斷的跳動是豐富生命力的象征，這么至關重要的器官，一旦出了問題，人的生命就受到了威脅。

另外，漢語中有些人體詞可以組合在一起，如：

手足——sisters and brothers

心肝——a term of endearment mostly used in one small children

左右手——a right-hand man，a very good assistant

骨肉——flash and blood

以上的這些表達都顯示了一種人際關系，是顯而易見的隱喻，所以英文不能直譯。人是社會的主體，在人與人的交往過程中形成了各種各樣的關系，這些社會關系是人們生活中的一個重要部分，雖然眼睛看不到，也感覺不到，摸不著，如何才能更好地、具體地理解這些抽象的關系呢？人體圖式是個很好的突破口。人與人之間的這種社會關系可以被比作人體各部位之間的關系，以及身體和個器官之間的關系。如以上例子中，手和腳本是一體的，是由血液、肌肉和神經等聯系在一起的；心和肝都是極為重要的器官，需要特別的保護，恰如人們對小孩子的感情既疼又愛。

3.3概念隱喻

作認知語言學研究的王寅（2005）認為，概念和意義系統基于感知體驗，而感知體驗又基于人的身體構造。人類通過感知體驗來了解外部事物的各種屬性，認識自身機體的各種狀態，并在這個基礎上確立事物之間的各種聯系，構建出多種概念體系。王銀平（2007）講到，Lakoff和Johnson的“概念隱喻理論”從認知的角度拓寬了隱喻的研究范圍。該理論認為隱喻不僅僅是一種語言現象，更是一種認知現象，是人類思維的重要手段，是我們認知和理解世界的工具。人類賴以生存的許多基本概念系統，以及人類思維方式，乃至行為方式本質上都是隱喻的。概念隱喻是Lakoff隱喻理論的一個重要概念，概念隱喻的形成是以人的身體經驗為基礎的，人的身體及感覺經驗在隱喻意義形成以及人類概念化的過程中起到了極其重要的作用，所以人體在人類認知的發展中有著極其重要的地位。

再如以上的幾個例子：

手足——sisters and brothers

心肝——a term of endearment mostly used in one small children

左右手——a right-hand man，a very good assistant

骨肉——flash and blood

這些表達都是一個概念隱喻，即“社會關系是人”的表征，而人體的意象圖式在這個概念隱喻的建構中起到了關鍵作用。盡管人體意象圖式允許一個寬范圍的概念隱喻，如：組織是一個人，社會關系是一個人，等等，但是目標域的范圍受到其內部結構及其組成元素屬性的限制。肖靈（2007）認為，始源域和目標域是隱喻映射中的兩個相對的范疇，兩者之間存在著從前者到后者的映射關系，而且聯系越多，這種概念隱喻越能夠站立得住。

從以上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出人體圖式常被用作構建復雜概念的基礎，特別是一些抽象的概念，如組織和社會關系等。為什么人們可以這樣自然地、甚至無意識地使用呢？原因在于我們對于始發域和目的域的認識，這種經驗關聯是通過人體圖式實現的，人體圖式定義了概念因素，包括內部結構、各種人體知識以及人體各個部位之間的關系。周榕（2002）認為，一旦這種經驗關聯創立成功，就被賦予了人體詞的隱喻含義，于是隱喻意義就成了我們知識結構的一部分，就可以在使用的過程中被自由激活。

4.結語

徐盛桓（2008）談到，隱喻研究是語言學研究的一塊沃土，它一頭聯系著語言運用，一頭聯系著思維現象，而語言運用和思維現象是社會中人們不可或缺的。陳家旭（2005）也指出，隱喻是人類賴以形成、組織和表達概念并認識世界的基礎和手段。人類的認知規律一般為，由近及遠、由實體到非實體、由簡單到復雜、由具體到抽象，這就決定了人體及其器官在人類認知過程中的重要作用。人體詞的隱喻涉及了很多的方面，有助于人們更好地理解抽象問題。本文就結合了以上三種隱喻角度，對中英人體詞作了一個局部的描述。在漢英兩種語言中，人體詞的隱喻具有相同性大、不同之處少的特點，正說明了人體詞的隱喻對于人類認知和思維都具有重要的普遍意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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