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普通話的語音特點及教學對策

摘 要:天津人在使用普通話進行交際時，受天津方言影響帶有一定的天津方言色彩，這種帶有“天津味”的普通話是普通話的一種過渡形式。研究和認識過渡語，不僅能了解、解釋語言的變異和發展情況，而且也有助于豐富普通話教學的手段和方法，減少教學中的盲目性，促進過渡語向標準語發展。本文重點從語音方面分析了天津普通話的特點，總結出主要問題和規律，為普通話教學提供更有效的途徑和方法。

關鍵詞:天津普通話 語音 教學

一、引言

方言區的人在學習普通話的過程中所產生的發音既不是當地方言，又不是標準普通話的語言現象，被稱為“地方普通話”，它是普通話的一種過渡形式，語言學上稱之為“中介語”。地方普通話是目前在方言和普通話之間普遍存在的一種語言狀態。20世紀50年代國家開始推廣普通話工作，特別是1994年普通話水平測試工作的推行，提高了了全社會普通話水平。隨著普通話的逐漸推廣，天津方言不但隨之發生了許多變化，天津人也越來越多的使用普通話進行交際，這其中又以教師、公務員、服務行業人員等知識層次較高并以普通話作為工作語言的人群為主體。受天津方言的影響，這些人群說的普通話帶有一定的天津方言色彩，而這些色彩又常常不被他們自己所察覺，出現了糾正難的問題。還有些年輕的天津人普通話基礎比較好，有的甚至并不會說天津話，但他們說的普通話也不標準，帶有天津方言特色。

本文研究的是具有天津話特色的過渡語，側重天津普通話和標準普通話在語音方面的偏差，也就是分析帶有“天津味”的普通話。有學者指出:標準語和方言差別越大，中介語出現的頻率越高，中介程度越深，比如天津人常常說不好普通話。這種情況的出現一方面同人們的語言態度有關，另一方面是當天津話和普通話差異較小的時候，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的人很難辨別。本文通過分析天津人學習普通話的難點和存在的困難，以期給普通話教學提供有效的途徑和方法，減少普通話教學的盲目性。

二、天津普通話聲調常見問題分析

聲調是漢語語音結構中重要的組成部分，帶有天津話色彩的過渡語與普通話最顯著的區別是聲調，這也是天津人學習普通話的最大障礙。方言區語音和普通話在聲調方面的差異主要是調類和調值。調類是聲調的類別，調值是聲調的實際讀法，它們是名稱與實值的關系。調值反映了音高的變化幅度，調值對調類有制約作用。天津方言和普通話的調類是一致的，即都有:陰平、陽平、上聲、去聲。但是調值和普通話差別較大，調值不到位，因而也就不是普通話所要求的標準的四聲調類。

(一)陰平——低平調減少

陰平是聲調系統的核心。傳統的天津方言最突出的特點之一就是陰平調值低，調值為11，陰平發得不到位是天津話的鮮明標志。但目前天津普通話中低平調明顯減少。這種情況在語言習得過程中其實經常出現，兩種語言差別越大，對目的語學習的干擾反而越小。在四個聲調中，天津方言陰平的調值與普通話差異最大，天津人在說普通話時尤其注意了陰平的調值問題。天津普通話陰平調值的改善，說明了語言的差異和學習者可能會遇到的困難之間不是簡單的對應關系。普通話中的陰平是高平調，起音在最高點5度，同時還要保持在最高音5度的位置上。還有部分天津人說普通話時陰平雖然不是低平調11，但調值還是常常偏低，達不到標準普通話的音高55，主要原因是沒有擺脫方言語音的影響。

(二)陽平——起音高、收音高

普通話陽平調值為35，受天津方言影響，天津普通話中，陽平起音偏高達到4度，有的甚至發到5度。普通話中陽平為中升調，說天津普通話的人群中大部分將陽平的音長延長，調值收音超過了調域最高點5度，這個問題在詞尾和句尾尤其明顯。

(三)上聲——調型帶拐彎

天津方言上聲調型與普通話基本相同，基本調值213或113。受方言影響，天津人說普通話經常會延長音長，尤其是詞尾和句尾，發上聲時沒有收住而是繼續上升，調型出現了多余的拐彎，這一點在發音陽平時也同樣存在。

(四)去聲——收音不到位、上升趨向鮮明

天津普通話中去聲收音不到位的現象普遍存在并且非常典型。起音達不到5度，下降時降不到1度，調值51讀成42或43。尾音拖長音，不會弱收到位，音調上升的趨向鮮明。

(五)教學方法

天津普通話之所以沒有脫離方言味，主要原因在聲調。我們在普通話學習過程中往往把精力集中在聲母、韻母的矯正上，對聲調的學習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根據科學的分析和測試，從聽覺方面說，一般人對自己母語中的音位對立聽覺特別敏銳而對非音位對立聽覺比較遲鈍。聲調屬于非音質音位，它由音高、音強、音長幾個要素構成，但主要決定于音高。聲調的音高是相對的，它的變化幅度缺乏具體的參照。方言區的人在發普通話的某類音值時，往往轉換為方言中相應的近似音，忽略或者聽不出兩個音之間所存在的差異。通過天津普通話和標準普通話聲調特點的分析比較，我們認為教學難點在于學習者對相對音高的把握，而上聲和去聲是訓練重點。

天津人說普通話時好拖長音，發音結束時又拖長一小段，使調型發生變化產生了多余的拐彎。解決這個問題的關鍵是對音高的把握，聲調的核心問題其實就是音高的問題。如果音高不到位，則所有四聲調類的調值都不能到位。起音和收音調值不準確也主要是相對音高把握不準。學習者應加強對音高的聽辨能力，多做四聲夸張發音的練習。也就是用比平常說話稍夸張的音域連續發一組同聲韻夸張的四聲。練習時應注意控制語速，在夸張中加大聲調的對比度，使四個不同的聲調變化鮮明到位，音高的相對高度和絕對高度要盡可能穩定。在做四聲組合聲調訓練時，應多選用陽陰、上陰、去陰這樣的組合，因為陰平字位于其它字之后時，可以增強它與其它聲調的對比。比如去陰相連時，陰平字受到前面去聲字的影響，起音高度可能會達不到5度，甚至可能發成天津方言的低平調。所以，在發音過程中要注意陰平調值必須保證達到相對到位的高度，起音高度應略高于去聲的起音高度。

除調值之外，還應加強對調型的把握，把調值和調型結合起來。做夸張四聲練習時，不妨在較大幅度的運動變化中體會調型的細微變化。比如上聲的全調時值在四聲當中是最長的，找好起調的高度后，下降至低音1度，在由降變升的過程中音高的變化是平滑的，低音要稍做延長后再上升，要讓學習者掌握音高變化的形式是滑動、逐漸變化的。又如受天津方言影響，去聲下不去，而且愛甩“小尾巴”，但由于它的調型和標準音相似，所以很多人感覺不出其中的差別。教師應多做示范，給學習者提供一個相對的音高參照，并結合聲調調型圖讓學習者感受到全降和半降的調型差異。要讓學習者控制好時值，字尾在一個音節中相對較輕、較短，發音動作要注意漸弱收止，不拖腔帶調。

三、聲韻方面問題分析及教學方法

天津方言和普通話在聲韻方面的差別主要表現在:齒音字多(zh、ch、sh讀成z、c、s);以r為聲母的字常以零聲母i來代替r;音節yong把i讀成r;零聲母音節前加輔音字母“n”、lü、nü兩個音節中ü被ui所代替等，這些問題在天津普通話中時有出現。例如天津和平區、河西區的人翹舌音發得很標準，這是受普通話影響的結果。再比如“用”(yong)，天津方言讀成卷舌音rong。

在教學中，應注意區分語音偏誤產生的具體原因。有的人為了表達幽默、親切的感情色彩，故意使用天津方言，比如把“親愛(ài)的”，讀成“親耐(nài)的”，把“這zhè”讀成“介jiè”，把“似(si)的”都成“塞(sài)的”。再比如天津人容易把zh、ch、sh讀成z、c、s，并不是天津人不會說翹舌音，zhi、chi、shi三個音節發音與普通話是一致的。主要原因還是受方言語音影響形成了習慣，區分不出哪些字是翹舌音哪些字是平舌音，說普通話時誤把一些翹舌音讀成平舌音。天津人容易把“用”(yong)讀成卷舌音r，其實也是由于這個原因，很多人誤以為讀成i就成了齒音字。訓練時教師可以先把這兩組字分開進行練習，并讓學生加強記憶，將翹舌字和平舌字區分開。然后再集中進行雙音節詞的連用練習、雙音節詞的對比練習以及繞口令的練習。此外，天津人說話口腔狀態比較懶散，舌的力度差，所以翹舌音發音比較含糊。解決這個問題還應主要從聲母的成阻部位著手，成阻部位要準確，做點狀成阻，以保證發音的準確清晰。訓練中應幫助學習者樹立發音部位的概念，提醒學習者發音時舌尖后移抬起接近硬腭即可，不要將舌尖向后卷起，在做翹這個動作時舌尖要有力。

四、天津地方普通話是語言接觸的結果

在語言學習過程中，基礎語影響目的語，基礎語和目的語互相影響。在推廣和學習普通話過程中，普通話會影響方言，使方言由標準變為不標準。比如在天津市區的河西、和平一帶的人說的話就很接近普通話，與紅橋、河北、南開等以老城廂為核心的區域相比，“天津味”不是那么濃重，不標準的中介性質很明顯。天津方言和普通話發生接觸，會形成不標準的、帶有方言口音的普通話中介語。天津方言和東北方言一樣都極具“語言感染力”，特別是相聲藝術中經常使用天津話，字里行間都體現著天津人的幽默。雖然天津方言的聲調與普通話發音有較大差別，但由于有規律可循，因而很容易上口。有很多外地人來天津生活時間不長，語言中就帶上了明顯的“天津味”。還有些天津籍的居民，普通話基礎比較好，但受方言影響，語言中帶有明顯的“天津腔”。這種現象在普通話教學中值得注意，因為語言態度和評價對語言學習效果起著很重要的作用。很多天津人覺得自己說的話與普通話差別不大，不會造成交際上的困難，以為自己的語音很接近標準音，這也是影響普通話教學效果的重要原因。教學中應給學習者提供一個良好的語言學習環境和氛圍，把基礎的語音理論知識，運用到發音實踐中，從而減少學習的盲目性。同時應多加強天津普通話和標準音的對比聽辯練習。如果聽不出語音準不準，就很難實現自身語音問題的糾正。在做對比練習時，教師應幫助學生體會其中的細微差別。在幫助學習者掌握正確的發音部位的同時，也應幫助學生加強聽覺判斷，從而使發音部位做輕微的調整。

(本文系天津師范大學教育基金資助項目[52WR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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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新娜 天津師范大學新聞傳播學院 3003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