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教育主要指標的國際比較與分析

[摘 要] 高等教育指標有助于人們了解高等教育系統的特征，評估教育系統運作的情形，以此幫助政府對高等教育系統的發展做出審慎的決策。文章通過對主要國家接受高等教育人口比例情況，高等教育層次與科類結構情況，高等教育經費情況，SCI、EI、SSCI發表情況等4個方面的國際比較，來了解和定位我國高等教育發展的基本情況。

[關鍵詞] 高等教育 教育指標 國際比較

我國的高等教育到底發展到什么樣子？我們并不能清楚地感知，只有建立一個參照物，通過與這個參照物的比較，才能清楚地認識。因此，我們希望通過高等教育主要指標的梳理和比較，以更清楚地了解我國高等教育的發展狀況。

一、高等教育指標的內涵與功能

美國聯邦教育部全國教育統計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Education Statistics）指出，教育指標可以說是一個教育系統質量與功能的指示者，通過其量化的呈現，可作為分析報道重要教育信息、了解教育健康狀況、引導教育發展、顯示教育趨勢等功用。

高等教育指標是指通過歸納、分析和整合來了解高等教育系統的特征，評估教育系統運作的情形，以此對高等教育系統的發展做出審慎的決策。高等教育指標可以采取定性或定量的方式來表現，前者在于呈現教育事項的特征，而后者在于以數據顯示具體的教育結果，因此能相互運用，以建構出高等教育問題的普遍性原則，作為教育決策的參考。

根據UNESCO統計資料、OECD出版的《教育概覽：OECD指標》、日本文部科學省的《教育指標的國際比較》以及各主要國家教育統計年鑒，我們匯總出相對應的高等教育指標，包括高教經費占GDP比例、大專學生毛入學率、大學女性教師比例、各國留美學生人數及排名、大學生一年學雜費、主要國家SCI論文影響系數、各國SCI論文發表篇數及名次、SSCI論文發表篇數及排名、EI論文發表篇數及排名等。為了方便對我國與其他國家高等教育進行比較，我們從以下4個方面進行分析：①主要國家接受高等教育人口比例情況，包括高等教育的毛入學率、高等教育學生占總人口比例、研究生教育情況的國際比較；②主要國家高等教育層次與科類結構情況，包括大學本科及專科生就讀學科專業結構比較、研究生就讀學科專業結構比較、各國留美學生人數及排名；③主要國家高等教育經費情況，包括高等教育經費來源情況、國家研究經費占GDP比例情況；④主要國家SCI、EI、SSCI發表情況，包括SCI 論文發表情況與影響系數、EI 論文發表篇數及名次、SSCI論文發表篇數及名次。

二、高等教育主要指標比較

1. 主要國家接受高等教育人口比例情況

（1）高等教育的毛入學率

所謂高等教育的毛入學率，是指高等教育學生人數/相當學齡人口數×100%。我國高等教育在2003年的高等教育毛人學率就達到了15%，已經實現了高等教育大眾化，在2004年和2005年分別達到19%和20%。在亞洲，韓國、我國臺灣地區和日本，高等教育的毛入學率在2005年就分別達到了90%、82%和55%，已經實現了高等教育的普及化；泰國已經達到了43%，接近于實現高等教育的普及化。歐美一些發達國家都已實現了高等教育普及化，美國高等教育的毛入學率達到83%（詳見表1）。

（2）主要國家高等教育學生數占總人口比例

近年來，我國高等教育迅速擴張，高等教育學生人數目前已經超過2 000萬人，成為世界第一高等教育大國。在高等教育學生占總人口的比例方面，韓國以6.57%排在世界第一的位置，我國由于人口基數比較大，高等教育學生占總人口的比例2005年只達到1.63%，2006年上升到1.78%，但還遠遠低于其他發達國家。

（3）研究生教育情況的國際比較

從研究生注冊人數絕對數量的變化來看，20世紀后半期世界各國和地區的研究生注冊絕對數量都出現大規模的擴張。從1950年到2005年，美國注冊研究生數量從237 000人增加到2 523 511人，增長9.65倍；英國注冊研究生數量從15 673萬人增加到532 630萬人，增長近33倍；日本注冊研究生數量從5 666人增長到254 480人，增長近44倍；印度注冊研究生數量從11 718人增加到845 700人，增長達71.2倍。從1965年到2005年，韓國注冊研究生數量從3 842人增長到282 225人，增長72倍。我國研究生教育規模增長速度也比較快。自恢復研究生教育以來，我國的研究生教育規模一直保持著較快的發展速度。1980年到1989年，我國全日制研究生在校人數年均增長率達到15.72%；1990年到1999年年均增長率達到12.47%；2000年到2005年則達到26.57%；到2007年，我國在校研究生規模已經僅次于美國，成為名副其實的研究生教育大國。

從相對數量來看，每千人中注冊研究生的比重不斷提高。從1950年到2005年，美國每千人中研究生注冊數量從1.56人增加到8.94人；英國從0.31人增加到8.85人；日本從0.07人增加到1.99人；韓國1965年到2005年每千人中注冊研究生數量從0.15人增加到5.84人。相比較而言，發展中國家的研究生教育普及程度均未超過千分之一，同時增幅也遠遠低于發達國家和地區。例如，我國1980年到2004年每千人中在校研究生人數從0.02人增加到0.75人，增幅0.73人；俄羅斯1991年到2003年從0.41人增加到1.00人，俄羅斯在發展中國家每千人研究生注冊人數是最高的，但也沒有超過1人。正因為發展中國家研究生教育的普及程度遠遠低于發達國家，因此表現在科技人力資源發面就嚴重不足。

從目前世界各個國家的科技人力的狀況來看，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20世紀90年代以來，每萬名勞動力中的科學家和工程師數量均經歷了穩步的增長過程。其中，日本居于世界最高水平，2005年為106人；其次是美國，美國2005年為93.1人。韓國在2000年后經歷了一個急劇追趕的過程。中國的水平遠遠低于發達國家，2006年為15.8人，是日本的七分之一，相當于OECD國家平均水平的四分之一強。科技人力資源的變化過程與高等教育尤其是研究生教育的發展直接相關，發達國家和我國科技人力變化軌跡的背后，所反映的是研究生教育的整體實力。從25歲到34歲的每千名居民中擁有博士學位者的比例來看，今天稱之為創新型國家的這一比例都是最高的，如歐盟15國平均為0.56人、美國為0.41人、日本為0.25人、瑞典為1.24人、芬蘭為1.01、意大利為0.1人。正因為如此，這些國家幾乎在所有的國際競爭力排名中均居于前列。

2. 主要國家高等教育層次與科類結構情況

（1）大學本科及專科生就讀學科專業結構比較

我國大學生就讀的學科專業中，與社會密切相關的學科專業的比例比較高，其中工學最高，達到35.1%；其次是經濟學和法學，達到27.8%。這與韓國、俄羅斯等新興工業國家相一致，2004年俄羅斯理工科專業就讀比例達到38.2%，2006年韓國理工科專業就讀比例達到40.9%。相反，對于成熟的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其學科專業結構比較均衡，人文藝術科類的就讀比例比較高，如法國人文藝術學科專業就讀比例占到了36.6%，成為學生就讀最多的學科專業，德國、英國的比例也高達21.6%和20.6%，這說明社會經濟發展到一定程度后，人們開始尋求精神上的追求，對人文藝術學科專業的需求就比較多。

（2）研究生就讀學科專業結構比較

研究生階段學科專業的就學情況，與大學階段人文藝術科學的比例高不同，發達國家應用領域專業的就學比例比較高，如英國的經濟學、法學科類占到最高比例，達到了32.7%，其次是理學（18.8%）、教育學（15.4%）、工學（11.7%）和人文藝術科學（11.2%）（見表2）。這說明這些發達國家為了保持科技與應用方面的高水平，比較重視理工科類。

（3）各國留美學生人數及排名

為了實現國家的追趕戰略，派留學生到國外無疑是最有效的方式之一，而美國往往成為最佳留學地。從最近幾年的情況來看，印度、中國、韓國、日本始終保持著派往美國留學生人數前4的位置，其后分別是我國臺灣地區、加拿大、墨西哥、土耳其、泰國（見表3）。

3. 主要國家高等教育經費情況

（1）主要國家的高等教育經費來源情況

高等教育經費投入是高等教育質量發展的基礎保證。在高等教育經費占GDP的比例中，美國最高（2.9%），其次為韓國（2.3%）、澳大利亞（1.6%）、日本（1.3%）和法國（1.3%），而我國只占0.8%，這說明我國高等教育經費投入的比重是比較低的。

與國際高等教育的生均支出比較，我國的高等教育支出更低。2004年，OECD國家為每個大學生花費了約11 100美元。其中有7 664美元是核心服務（core services）。

（2）國家研究經費占GDP比例情況

從研究經費來看，我國的研發投入從上世紀90年代中期以來，一直呈現快速增長的格局，特別是2000年以來，保持了年均20%的增長速度。研究經費占GDP的比例，從1999年的0.83%發展到2006年的1.42%。但我國和世界先進國家比較，不僅絕對數量少，而且比例也比較低（見圖1）。

我國政府在研發投入方面的確作出了很大的努力，但從研發經費的流向來看，我國高校獲得的比例并不多。2005年OECD國家高校平均獲得的研發經費是全國研發經費總額的17.7%，而我國只有9.9%。

4. 主要國家SCI、EI、SSCI發表情況

（1）各國SCI論文發表情況與影響系數

SCI是Science Citation Index的縮寫，即科學引文索引，是目前世界上四大檢索系統中最著名的一種，涵蓋了數千種國際性權威科技學術期刊上發表的論文和引文的數據信息，是目前世界上覆蓋學科面最全、能夠查找引用情況的唯一大型文獻數據庫。它在國際學術界占有重要位置，具有獨特的科學參考價值，學術影響力很大。

近年來，我國的SCI論文發表篇數的排名一直在世界前五六名，僅排在美國、日本、英國和德國之后，與法國不相上下，其中2006年發表的SCI論文達到了87 592篇，我國成為科學研究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

雖然我國的SCI論文在數量上有了很大提高，SCI論文影響系數也在逐步提高，但總體影響力還比較低。所謂SCI論文影響系數是指前五年SCI論文被引用總次數目/前五年SCI 論文總篇數。2002年我國這一系數為1.98，以后逐年提升，至2006年為2.77，顯示我國論文質量確有提升。與發達國家相比，美國、荷蘭、英國、冰島、瑞典等國的影響系數已高于6；加拿大、德國、法國等的影響系數也都在5之上，相比之下，我國科學研究的原創性還不夠，SCI論文影響力還比較低（詳見表4）。

（2）EI 各國論文發表篇數及名次

EI是The Engineering Index的縮寫，即工程索引，是全世界最早的工程文摘來源。EI數據庫每年新增的50萬條文摘索引信息分別來自5 100種工程期刊、會議文集和技術報告。EI收錄的文獻涵蓋了所有的工程領域，其中大約22%為會議文獻，90%的文獻語種是英文。EI公司在1992年開始收錄中國期刊。它具有綜合性強、資料來源廣、地理覆蓋面廣、報道量大、報道質量高、權威性強等特點。

我國的EI論文發表篇數近年來始終名列前茅，2003年共發表EI論文35 914篇，僅次于美國而位列第2，到2007年達到了91 659篇，已遠遠超越美國的66 015篇，成為世界第一，說明我國在工程等應用領域已經站在世界的前列。

（3）SSCI 各國論文發表篇數及名次

SSCI即社會科學引文索引（Social Sciences Citation Index），為SCI的姊妹篇，由美國科學信息研究所創建，是目前世界上可以用來對不同國家和地區的社會科學論文的數量進行統計分析的大型檢索工具。SSCI全文收錄1 809種世界最重要的社會科學期刊，內容覆蓋人類學、法學、經濟學、歷史學、地理學、心理學等55個領域。收錄文獻類型包括研究論文、書評、專題討論、社論、人物自傳、書信等。

我國在2003年共發表SSCI論文1 393篇，排在世界第13位。2004年共發表3 227篇，排在世界第7位，這是我國SSCI論文發表的最好成績。此后有一定的回落，2007年為2 501篇，要遠低于美國的74 555篇和英國的21 511篇，僅排在世界第11位，說明我國的人文社會科學領域與西方發達國家相比還有很大的差距，并且這種差距要遠大于理工科與發達國家的差距。

三、結論與思考

從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口來看，我國高等教育近年來發展迅速，目前已經實現了高等教育大眾化，但是高等教育的規模迅速擴張，質量出現了一定的滑坡；另一方面，我國高等教育規模雖然迅速擴張，但高等教育學生占總人口的比例，還遠遠低于發達國家。在研究生教育方面，從絕對數量上看，我國已經是一個研究生教育大國，但從相對數量來看，每千人中注冊研究生的比重還很低。這說明我國要想從一個人口資源大國邁向人力資源大國還任重道遠，高等教育必須要進一步發展。因此，我國高等教育一方面要發展，另一方面必須保證質量。

從高等教育層次與科類結構的比較來看，在大學階段，發達國家人文藝術科類比例較高，說明社會經濟發展到一定高度后，人們開始尋求精神上的發展，對人文藝術學科專業的需求就比較多，而發展中國家則是以發展理工科類為主，說明他們在科技方面追趕的努力。在研究生教育層次，發達國家在應用領域的比例比較高，說明這些發達國家為了保持科技與社會服務方面的高水平，比較重視理工科類與應用學科專業。

從高等教育經費的比較來看，我國高等教育經費投入的比重比較低，與國際高等教育的生均支出比較，我國的高等教育支出就更低。從研究經費來看，我國的研發投入從上世紀90年代中期以來，一直呈現快速增長的格局，特別是2000年以來，保持了年均20%的增長速度，但和世界先進國家比較，不僅絕對數量少，而且比例也比較低。從研發經費的流向來看，我國高校占有的比例并不高。我國正在建設創新型國家，而高等學校是國家創新體系的發源地，國家應加大對高校尤其是研究型大學的科研經費投入。

從SCI、EI、SSCI發表比較來看，近年來我國的SCI論文發表篇數的排名一直在世界前五六名，僅排在美國、日本、英國、德國之后，與法國不相上下，我國成為一支不可忽視的科學研究力量。另一方面，美國、荷蘭、英國、冰島、瑞典等國的影響系數已高于6；加拿大、德國、法國等的影響系數也都在5以上，相比之下，我國科學研究的原創性還不夠，SCI論文影響力還比較低。為了提高我國科學研究的影響力，必須加大基礎研究力度，開展原創性研究。我國的EI論文發表篇數近年來始終名列前茅，到2007年已達到了91 659篇，已遠遠超越美國的66 015篇，成為世界第一，說明我國在工程等應用領域已經站在世界的前列。我國發表SSCI論文的數量在增長，但要遠低于美國和英國等發達國家，說明我國的人文社會科學領域與西方發達國家相比還有很大的差距，并且這種差距要遠大于理工科與發達國家的差距。因此，我國在大力發展科技的同時，不應忽視對人文社會科學的扶植，以縮小人文社科與發達國家的差距。

參考文獻：

[1] Thomas，M.S.The Condition of Education，1997. Washington，D. C.：National Center for Education Statistics.

[2] 中國科技部.OECD主要科學技術指標[R].2007（1）.

（作者系湖南大學教育科學學院副教授、清華大學博士后）

責任編輯 熊建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