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兵
星期天,我和弟弟去動物園玩。走到動物園旁邊的縣醫院時,我忽然覺得肚子有點疼,好像要拉肚子,我對弟弟說“我去趟廁所,你站在馬路邊別動”,就急匆匆地往醫院門診樓里跑去。大約七八分鐘后,我走出衛生間,當我回到剛才和弟弟分手的地方時,我傻了:弟弟不見了!
我當時的第一個念頭是:弟弟可能是等得不耐煩,直接去醫院里找我了。我連忙返回醫院找了個遍,還是沒見他的人影。
我又心急火燎地跑到我們分手的地方,問馬路旁邊賣冷飲的阿姨看沒看見我弟弟,我仔細地向她描述了我弟弟的特征:大約十一二歲,個頭矮墩墩的,眼睛圓溜溜的,額頭上有個硬幣大的紅胎記。阿姨認真地想了想,搖了搖頭,說自己剛才只顧低頭做生意,沒有在意。
我的心咚咚地跳起來,我想:弟弟要是被人拐走了可就糟了,我決定現在就去打電話告訴爸媽。就在我抬腳要離開時,冷飲攤旁邊那個賣水果的老奶奶自言自語道:“十一二歲,眼睛圓溜溜,額頭上有紅胎記……”我像是落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草,眼巴巴地望著老奶奶,老奶奶盯著我的臉問:“那個男孩子長得和你很像吧?胖胖的,白白的……”我心中狂喜,一個勁兒地點頭。老奶奶說:“我想起來了,十幾分鐘前,是有這么一個孩子站在我的攤前。”
老奶奶接著告訴我,剛才,有個農民工模樣的中年人問我弟弟太陽小區怎么走,弟弟沒有說話,而是用手比劃了幾下,那意思像是要給他帶路,然后他們就一起走了。說到這里,老太太嘆息一聲:“這孩子心腸多好啊,可惜啊不會說話。”我一聽,知道老奶奶是誤把弟弟當成啞巴了,不過我也對弟弟的做法感到納悶:你直接告訴人家怎么走不就得了,為什么非要親自帶路呢?
就在這時,弟弟氣喘吁吁跑了過來,滿頭都是汗。我沒好氣地埋怨他干嘛親自給人帶路,害得我一頓好找。弟弟結結巴巴地說:“那個問路的叔叔,和我一樣,也是個結巴,如果,我張嘴說話,他肯定認為,我,我是在學他說話;他要去的地方,要拐幾個彎,打手勢,根本說不清,那兒又不通公交車,我估計,他也舍不得坐出租,我只好帶他去。”
我的眼睛濕潤了,緊緊地摟住了弟弟,我仿佛又一次看到了小朋友們學弟弟結結巴巴說話時他眼里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