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銓清
起草九大報告時,陳伯達不愿和張春橋、姚文元合作,毛澤東對他已不信任
1969年的第一季度,新恢復的政研室需要開展一些工作,因研究院的人員分配尚未進行,故陳伯達通過宣傳隊和奪權總部勤務組先抽調一些人去政研室?guī)椭ぷ鳌?/p>
1月1日至9日,我與一些同志到政研室?guī)椭ぷ鳌C刻煲辉鐝念U和園東側的中央黨校南院出發(fā),到市中心紅旗雜志社和中宣部所在的沙灘大院上班,當天晚上返回。這次的任務是參加《毛澤東選集》第五卷初稿的試選,在校閱和整理毛澤東某些講話記錄稿方面做些具體工作。當時,陳伯達想為《毛澤東選集》第五卷的編選做些準備工作,后來不了了之。
1月30日至3月19日,我又和一些同志被抽調到政研室?guī)椭ぷ鳌_@次是陳伯達奉中央之命,為林彪起草九大報告。我們是他起草的某些部分的第一讀者,提意見或試寫一段供他參考。陳伯達秘書王文耀、王保春在《中共黨史研究》2003年第2期上發(fā)表了《關于陳伯達起草九大報告的前前后后》一文,談到了此事。
文章說,1969年1月底,中央讓陳伯達和張春橋、姚文元為林彪起草九大報告,以陳為主。陳伯達不愿和張、姚合作,自己關在家里寫。王保春提出,是否找?guī)讉€人幫忙,如《紅旗》雜志、政研室的同志。陳伯達說:“不要。《紅旗》雜志姚文元在管;政研室嘛,可以找?guī)讉€。你去組織一下,人員你去選,不要出了名的名人。”文中說:“王保春從政研室選了幾位同志,組成了一個班子,集中在沙灘的辦公樓里。陳伯達去看過他們兩次,先給他們講了主題思想,怎么寫,寫什么,由他們自己研究決定,并說:你們覺得應該寫什么就寫什么。”“回來后,陳自己動筆寫。”
我記得,陳伯達當時并沒有明確向我們交代是寫九大報告,只是出幾個小題目,讓大家分組做文章,有時把他在家寫的一些片段。讓王保春帶來給大家看。我們是根據(jù)當時的形勢和他寫的內容及口氣,猜測是為林彪起草九大報告。王保春說,大家可以提意見,或自己寫一段,供陳伯達參考,啟發(fā)思路。我們這才明白自己該干什么。
記得在陳伯達起草的東西中,講到現(xiàn)在的主要任務應該是抓生產了,要大踏步前進,并舉了石家莊等城市生產發(fā)展的事例。
王文耀、王保春的文章說:“王保春與沙灘的寫作班子常聯(lián)系,拿回來的稿子,有些參考用了些,有些陳翻閱一下便笑笑放到一邊了,很少用。因為那些同志的思路與陳不完全一致,原因是陳不好把針對江青等人的想法告訴他們。我們當初組織這個班子的目的,也就是為了給陳擴展思路提供一些參考而已。”
這一工作,沒等搞完我們就回研究院了。后來聽說,陳伯達起草的九大報告,未被中央采用。王文耀、王保春的文章說,陳伯達曾將寫完的第一部分呈毛主席審閱,后來主席將原件退回。他們發(fā)現(xiàn),此件主席從未拆封看過。因陳伯達排斥張、姚,遲遲不能完稿,毛主席讓康生主持重搞。陳伯達對總理說:“我那個稿子只剩下一點了,怎么辦?”“總理安慰他說:那你就把它寫完吧,作個紀念也好嘛。”此后,“總理讓陳先拿出寫完的報告稿交中央文革碰頭會上談一下。后來,在會上還是被張、姚攻擊為是在鼓吹‘唯生產力論而否定了”。“中央開會在討論張、姚的稿子時,陳伯達很激動地抨擊了張、姚的報告稿子,說:還是要發(fā)展生產、搞好生產,提高勞動生產率,不能盡搞運動。運動,像伯恩斯坦說的,運動就是一切,而目的是沒有的。”“后來毛主席說。可以考慮在報告中加進陳伯達的意見。”由此可見,起草九大報告時,陳伯達和江青、康生、張春橋、姚文元的裂痕已深,要分道揚鑣了。毛澤東對他已不信任。
留人時,陳伯達說,出了名的名人不要
1969年4月上旬,因研究院里運動基本結束,要分期分批走人了,各組討論了政研室留人問題。早在1967年5月,中央決定撤銷馬列主義研究院,恢復中央政治研究室之后,“院文革”曾將保××的30多人分到政研室。打倒××之后。陳伯達對政研室留的人是清一色保××派不滿,讓他們統(tǒng)統(tǒng)回研究院參加運動,待運動結束后重新考慮。關于研究院人員的去向,陳伯達確定了一個總體方案,即除少數(shù)人到政研室工作外,部隊上復員來的。分到山西、陜西的四機部所屬三線工廠,干部將到農場,大學生將隨1968年的應屆大學畢業(yè)生一道分配。去工廠的33人先走。
政研室恢復后,要從研究院調去20多名干部,到底誰去合適?此時,1968年11月19日進駐研究院的首都工人、解放軍毛澤東思想宣傳隊,采取了走群眾路線的辦法,先把留人條件告訴大家,讓群眾討論推薦,最后由領導審查決定。條件是:歷史清楚,要有思想(主要指毛澤東思想覺悟水平較高),作風正派,忠誠老實,有一定業(yè)務能力。
在各組群眾推薦的基礎上,由宣傳隊研究后確定了一個留人名單,報陳伯達批準。據(jù)王文耀后來回憶,當初政研室留人時,陳伯達講,出了名的名人不要。這個留人條件未向群眾公開。文藝組是我和李準兩人留政研室。
1969年4月24日,分到政研室的同志到沙灘大院開會,決定分組到各大區(qū)調查“六十條”的貫徹情況。我和郭沖等四人為一組,到西南、西北調查,準備先到四川,后到陜西。4月25日,陳伯達講了調查要求。
5月2日至6月2日,我們組在四川農村調查。調查一段時間后,曾用“西南、西北調查組”的名義向陳伯達反映情況。他怕下去的人用的牌子大,暴露了他私派“中央調查組”的行為,立即下令,把人全部撤回。他把用“西南、西北調查組”名義的同志大罵了一通。有的人因此被逐出政研室,有的人見這位大領導不好相處而離開政研室。
8月20日,留政研室的同志由中央黨校南院搬到沙灘大院,即離開已解散的研究院,到新恢復的政研室上班。研究院的人走光后,還有些遺留問題要處理,于是宣傳隊留下少數(shù)人,也搬到沙灘大院辦公。
晚年陳伯達小心翼翼,唯恐被江青等人抓住辮子進行報復
恢復后的政研室共22人,除行政和圖書資料人員7人外,業(yè)務人員只有15人,其中兩派都有,而以反“院文革”派居多。老同志很少,絕大多數(shù)是年輕人。政研室除主任陳伯達外,沒有副主任和秘書長,工作上的事由史敬棠在管。他的職務僅是秘書。史敬棠在延安時期就曾在政研室和毛澤東處工作,是位高干。王文耀回憶說,他曾向陳伯達建議,是否給史敬棠一個行政職務,如副主任什么的。陳說:“不用,不用,就叫秘書。”陳伯達處世,歷來小心謹慎。做他的部下,很少有升職的。新恢復的政研室,畢竟是個部級單位,除主任和秘書外,居然沒有一位官員,不僅在別的中央機關找不到,甚至連老政研室都不如,實在令人費解。事后分析,這與陳伯達當時的實際處境和心態(tài)不無關系。
陳伯達當時雖然是中央文革小組組長和政治局常委,中國政壇第四號人物,但并無多少實權。中共中央于1966年8月30日發(fā)出通知:“在陳伯達同志病假或離
京外出期間,由江青同志代理中央文化革命小組組長。”有了這樣正式的文件,中央文革小組開會實際是江青說了算,那些小組成員都倒向江青一邊。陳伯達每次開會必須到,但只是掛名而已。他從1966年6月中旬中央文革小組開成立會算起,實際掌權僅兩個多月,后來就大權旁落了。陳伯達在1967年因受到毛澤東的嚴厲批評,曾一度想自殺。也是這年,他被江青趕出中南海。王文耀、王保春回憶說,陳伯達當面向謝富治提出要北京市的資料時,謝說:“伯達同志,你可別怪我呀,‘中央文革向我要北京市的材料,要多少我給多少。可你要我不能給,請你理解我。”由此可見,陳伯達這個中央文革小組的組長,已不能代表中央文革了。再從毛澤東對陳伯達起草九大報告的態(tài)度看,他已不被信任。特別是為起草九大報告與江青、康生、張春橋、姚文元鬧翻后,陳伯達更是小心翼翼,唯恐被他們抓住辮子進行報復。這時的《紅旗》雜志,雖然他名義上是總編輯,但實權已被姚文元抓去。他唯一可控制的陣地就只剩政研室了。他怕弄出個官來,被江青一伙拉過去。于是連官也不敢設了。
政研室進行的最后幾項工作
政研室從全體工作人員集中沙灘大院正式開張算起,到陳伯達倒臺,僅有一年時間。在這之前,已用政研室之名開展過三項工作,即前文已敘述的進行《毛澤東選集》第五卷初稿試選,為林彪起草九大報告,到各地農村調查。在政研室人員搬到沙灘大院后,又進行了以下幾項工作。
一是1969年6月至10月,組織了一個班子繼續(xù)搞《毛澤東選集》第五卷試選,先后有6人參加。二是1969年11月至1970年3月,為紀念列寧一百周年誕辰,陳伯達讓《紅旗》雜志的3人和從首鋼借調來的1人,執(zhí)筆起草《列寧主義的歷史命運》這篇大文章,政研室的人幫助查資料,提意見。三是1970年6月至8月,組織班子專門研究中央政治局歷次憲法修改稿,為修改憲法作準備,先后有5人參加。四是派人到工廠、農村、學校調查。
在開始寫紀念列寧一百周年誕辰的文章《列寧主義的歷史命運》時,陳伯達從政研室調了10多人為他查資料,作準備。不久,陳伯達調紅旗雜志社的3人和從首鋼借調來的1人執(zhí)筆寫。后來又把政研室的全體人員投入進來,為他翻書,查資料。我是1970年1月最后一批參加的。主要是幫助搞些材料,提些意見。整篇文章都是按陳伯達的調子寫的,后來陳還親自執(zhí)筆改寫。對于文章中的某些觀點,我們曾提過意見。如文中引《圣經》上的話說:“把你的刀收入鞘,因為凡動刀的,必死在刀下。”我曾指出,這句話不應當要,因為這句話缺乏階級分析。革命人民拿起刀是應該的。又如文中講國際主義,借口“自力更生”、“自己解放自己”說:“各國人民除了思想上的相互激醒,不可能有別的動作。”不講相互援助的一面,我和許多人都有意見,曾強烈反對。陳伯達煞費苦心寫的這篇大文章,后來被中央否定了,未予采用。
陳伯達倒臺,政研室被撤銷
1970年八九月間,中共九屆二中全會在廬山召開。會議圍繞修憲問題,在是否設國家主席和能否稱“天才”的問題上發(fā)生了爭議。毛澤東的意思是,不設國家主席,不要再稱他是“天才”。林彪等人主張,應設國家主席。并堅持說毛澤東是“天才”。陳伯達支持設國家主席,并從恩格斯和列寧的著作中,找了一些稱“天才”的語錄,以證明“天才”之說有依據(jù)。林彪等人一方面主張設國家主席,說毛澤東是“天才”;一方面不點名地批評在此問題上按毛澤東口徑說話的張春橋。
毛澤東此時已對林彪反感,于是決定拿陳伯達開刀。
8月31日,毛澤東寫了《我的一點意見》。9月1日,《我的一點意見》印發(fā),與會中央委員人手一份。中共九屆二中全會由此改變議程,轉為批判陳伯達。
9月6日,在中共九屆二中全會的閉幕式上,中共中央宣布對陳伯達進行審查。從此,陳伯達從中國政壇上消失了。
1970年11月6日,中央成立以康生為組長的組織宣傳組。10天后,中央發(fā)出《關于傳達陳伯達反黨問題的指示》。并把毛澤東寫的《我的一點意見》印發(fā)全黨。《指示》說,陳伯達是假馬克思主義者、野心家、陰謀家。決定首先在黨的領導機關內開展“批陳整風”運動。
1971年4月29日,中央發(fā)出《關于把批陳整風運動推向縱深發(fā)展的通知》,把批陳推向全黨、全國。“九一三”事件之后,“批陳整風”運動轉為“批林整風”運動,把陳伯達與林彪作為“林陳反黨集團”進行批判。
對陳伯達的批判,當時歸結為“黑四論”,即唯心主義的先驗論、唯生產力論、階級斗爭熄滅論、地主資產階級人性論。陳伯達被戴上五頂政治帽子,即國民黨反共分子、托派、叛徒、特務、修正主義分子,并于1973年8月20日被永遠開除出黨。
中共九屆二中全會以后,政研室的工作停下了,人們從各種跡象中猜測,陳伯達出了問題,但沒有被證實。1970年11月27日,宣傳隊政委向我們講,由于搞專案工作需要,經請示上級,同意向我們交底:陳伯達出了問題,據(jù)說問題很嚴重,但具體情況不清楚。要求絕對保密。
12月22日,政研室傳達了一份中央文件,內容是中央成立組織宣傳組,撤銷中央宣傳部和政研室。政研室人員的安置工作由中央辦公廳管。
兩個月之后,1971年2月23日,宋士堂向政研室同志傳達了關于陳伯達問題的幾個中央文件。據(jù)說這是第四批傳達,政研室全體工作人員都聽了。
陳伯達出問題后,有人向中央告狀,認為研究院的運動不徹底,有許多“五一六”反革命分子未挖出來就解散了,陳伯達包庇了壞人。為此,上面派人到政研室了解情況。為了深挖“五一六”反革命分子,把研究院的運動搞徹底,政研室黨支部和研究院宣傳隊向中央打報告,講了研究院的敵情和人員分配情況,建議集中部分人辦學習班,包括在中央文革小組辦公室工作過的,有“五一六”反革命分子嫌疑的,在政研室和首鋼工作的,對重點對象知情和搞專案的,共87人。
經中央批準,1971年2月28日從北京衛(wèi)戍區(qū)派來15名軍代表,進駐沙灘大院。原研究院的人于3月5日前到齊,3月12日正式開學。軍代表作動員報告,講了學習班的任務是:“批陳整風”,提高路線斗爭覺悟,深挖“五一六”反革命分子。第一階段以“批陳整風”為主,政研室的學習班先走一步,等大學習班傳達了文件,進入批陳階段后再合過去。
3月8日至19日,政研室開會揭發(fā)批判陳伯達的反黨罪行。當時認為,陳伯達在政研室的反黨陰謀活動,主要有四大件:一是1969年2月至3月,為林彪起草九大報告,炮制繼承劉少奇唯生產力論的黑綱領;二是1969年6月至1O月,組織6人黑班子,私自整理《毛澤東選集》第五卷;三是1969年11月至1970年3月,炮制對外路線方面的黑綱領《列寧主義的歷史命運》;四是1970年6月至8月,組織秘密班子專門研究中央政治局歷次憲法修
改稿,炮制設國家主席的條文。
從1971年4月1日起,政研室的“批陳整風”學習班和研究院的“批陳整風”學習班合并。合并后的大學習班分為6個組,每組有1名軍代表領導。
7月,學習班擴大,有112名原研究院的人加入。他們被編為8個組,先分開辦。
10月22日,軍代表在學習班作動員,說由于運動的需要,先后參加學習班的兩部分人,要合并重新編組。原來老班6個組,新班8個組,合并后編為12個組,并指定了各組召集人。
10月26日,學習班傳達了關于林彪反黨叛國問題的5個通知。從此,學習班改名為“批林整風”學習班,把陳伯達和林彪聯(lián)系起來批。
1972年1月17日,軍代表作了學習班調整組織和成立支部的動員。此后,學習班的12個組合并為10個組。
4月3日。軍代表說,對政研室審查對象的“六不準”(即不準外出,不準會客,不準回家,不準寫信,不準打電話,不準和無關人員接觸)不算“隔離”。
后來,學習班人心渙散,無事可做,一些人要求回原單位工作,有4人向上面打了報告。1973年4月19日,中組部負責人郭玉峰和中辦副主任李濤向軍代表和黨支部負責人傳達了中央的精神。說是汪東興在這4人的報告上批示:“擬同意。這個學習班可以結束,分配工作,有的可以回單位。請春橋、文元、登奎同志閱批。”春橋、文元、登奎已批了。
此外,郭玉峰講了學習班結束的5條原則,其中講到政研室的先下放到中辦“五七”干校勞動,以后再考慮分配問題。8個重點審查對象,由軍代表繼續(xù)負責審查,定案了結。
中央精神傳達后,一些人立即在會上嚷起來,說郭玉峰的原則不對,說軍代表欺騙中央,欺騙群眾。會后各組討論時,許多人要求分配工作,要求在群眾參加下弄清8個審查對象的問題,要求給學習班每個人作組織結論,要求軍代表總結工作。
對群眾提出的許多意見,軍代表說,只負責向上反映。4月26日,軍代表傳達郭玉峰意見說,學習班自宣布結束起,就可以走了。學習班不作總結,不搞鑒定。如果本人要求寫結論,可以寫,但直接裝檔案,不給本人看。5月1日,學習班陸續(xù)走人,但半個多月,只走了10多個人。5月19日,軍代表傳達汪東興的意見,說學習班已結束,可以走了。不要等了,希望1個月內走完,政研室的同志要作好下去勞動的準備。
至此,為期兩年多的“批陳整風”,深挖“五一六”反革命分子學習班宣告結束。除了把陳伯達在研究院和政研室的言行上綱上線到反黨活動大批一通外,并未揭發(fā)出他新的問題。至于8個審查對象,后來都未審出什么問題。挖了兩年“五一六”反革命分子,一個也沒有挖出來,最后不了了之。
政研室人員的歸宿
1973年5月25日,軍代表傳達上邊的意見說,政研室工作人員要到江西中辦“五七”干校勞動,除兩個重點審查對象和兩個留下工作暫緩下去的人外,都要下去,6月14日出發(fā)。工資和糧油關系轉到中辦“五七”干校,勞動時間多長不定,以后根據(jù)工作需要和勞動表現(xiàn)分配工作。
5月26日,政研室工作人員向軍代表反映了許多具體困難,要求中辦來人聽聽大家的意見。28日,中辦兩位同志來了解大家的意見。我們要求,領導上講一講政研室的問題審查得怎樣。大多數(shù)同志和陳伯達是工作關系還是黑線關系,是自覺反黨還是受騙上當犯錯誤,以便放下包袱。勞動地點,希望到石家莊紅旗雜志社干校去,以便照顧家庭,減少困難。為了讓中辦領導知道我們的要求,我和徐景安等16人聯(lián)名寫了一封信給汪東興等人。當時政研室就像被遺棄似的,什么事都沒人管,大家心情都很沉重。
我們反映的意見,中辦領導未采納。
7月底,勞動地點改到河南羅山縣全國總工會“五七”干校,時間定于8月12日出發(fā)。就這樣,我們去了全總“五七”干校。到干校后,被編人工人日報社這個連隊。
在干校期間,政研室黨員成立了支部,由常溪、馮元碩、徐景安任支委,工作由支部抓。
全總干校的后期,一些人因分配了工作陸續(xù)離去,一些人因家里有事請了長假。最后因人員太少辦不下去等原因,宣告撤銷,將土地、房產和農具等交給當?shù)卣?/p>
政研室撤銷后,工作人員的安置問題,名義上由中辦管,實際上軍代表在管。當時的原則是,只要有單位來要,就放人。因此,從1974年起,就有人陸續(xù)走上工作崗位。
粉碎“四人幫”后的第二年,上級來了指示,讓軍代表盡快處理完遺留問題,限期撤離。這年國慶前夕,軍代表撤出沙灘大院,政研室的歷史才最后畫上句號。
由于“文革”的特殊歷史條件,由于陳伯達后來已不被毛澤東信任,“文革”中恢復的新的政研室,不僅短命,而且一事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