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居成
廖仲愷與何香凝:哀思惟奮酬君愿,報國何時盡此心
廖仲愷1877年10月出生于一個旅美華僑家庭。何香凝1878年出生于中國香港的一個封建大家庭。他們經人介紹,于1897年10月在廣州結婚。婚后,彼此敬愛,情深意篤。廖仲愷想去日本留學,尋求救國途徑。但因經濟拮據,一時難以成行。何香凝不顧娘家人的反對,毅然變賣了所有的陪嫁,湊足路費和學費,于1902年和廖仲愷先后東渡日本留學。
1909年,廖仲愷奉孫中山之命,從東京潛赴天津進行革命活動。臨行時,何香凝感慨萬端,寫詩相贈:
國仇未復心難死,忍作尋常泣別聲。
勸君莫惜頭顱貴,留取中華史上名!
這年何香凝31歲,為了國家和民族的利益,她勉勵丈夫“莫惜頭顱貴”,這是多么難能可貴的愛國精神啊。1922年,廖仲愷被反動軍閥陳炯明關押,何香凝去看望,衛兵不準他們談話。廖仲愷寫了一張紙條要遞給何香凝,衛兵舉槍阻攔。何香凝怒發沖冠,大聲斥責衛兵:“你們放槍吧!放槍吧!我是不怕的。”衛兵只好讓何香凝接過廖仲愷手中的紙條。紙條上寫著廖仲愷兩首七言絕旬和一首古詩。前兩首是寫給何香凝的絕命詩,詩題是《留訣內子》:
(一)
后事憑君獨任勞,莫教辜負女中豪。
我身雖去靈明在,勝似屠門握殺刀。
(二)
生無足羨死奚悲,宇宙循環握殺機。
四十五年塵劫苦,好從解脫悟前非。
另一首是寫給女兒廖夢醒和兒子廖承志的,題目是《訣醒女、承兒》:
女勿悲,兒勿啼,阿爹去矣不言歸。
欲要阿爹喜,阿女阿兒惜身體;
欲要阿爹樂,阿女阿兒勤苦學。
阿爹苦樂與前同,只欠從前一軀殼。
軀殼本是臭皮囊,百歲會當委溝壑。
人生最重是精神,精神日新德日新。
尚有一言須記取:留汝哀思事母親。
這三首充滿革命英雄浩然之氣的詩篇,生動地體現了一個革命者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革命精神。
1925年8月20日,廖仲愷被國民黨右派分子暗殺,何香凝沒有被嚇倒。她將生死置之度外,繼續為中國革命呼號奔走。
碾轉蘭床獨抱衾,起來重讀柏舟吟,
明明霜冷人何處,影薄燈殘夜自深。
入夢相逢知不易,返魂無術恨難禁,
哀思惟奮酬君愿。報國何時盡此心。
這是一首悼亡詩。詩中充滿了何香凝對丈夫廖仲愷的懷念之情。她用“哀思惟奮酬君愿”句來表達要繼承廖仲愷的未競遺志。
熊瑾玎與朱端綬:五十婆婆七十翁,老來情比少時濃
熊瑾玎生于1886年,湖南長沙人。朱端綬也是長沙人,生于1908年,比熊瑾玎小22歲。在長沙女師讀書時,她就認識熊瑾玎,雖然接觸不多,但彼此都有好感。后來她和熊瑾玎一起到上海中共中央機關工作,朝夕相處,感情愈深。由于他們之間年齡差距太大,一天,熊瑾玎試探著問朱端綬:“你將來理想中的愛人,當是怎樣的人?”朱端綬回答說:“我并不羨慕‘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而欣賞‘志當益壯,寧知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墮青云之志。酌貪泉而覺爽,處涸轍以猶歡。”熊瑾玎說:“以后且看事實。”不久,經組織批準。熊瑾玎和朱端綬結為夫妻。熊瑾玎隨即寫詩一首贈朱端綬:
少小朱家子,超然思不群。
操勞盂慎德,俊麗卓文君。
一見情如故,相親意更殷。
同心令締結,共度百年春。
1933年4月8日,熊瑾玎不幸被捕,朱端綬在探望中被叛徒指認,也遭拘押。熊瑾玎得知這一消息十分不安,他擔心朱端綬當時只有25歲,經受不起嚴重打擊,便寫詩以示鼓勵:
我已在縲紲,君胡入網羅。
艱難應共任。患難喜同過。
軀殼原無用,精神自不磨。
愿持堅定性,戰勝惡妖魔。
其實,朱端綬當時雖然很年輕,但已久經磨練,相當成熟了。在獄中,她和熊瑾玎寫了許多相互關懷,相互鼓勵,洋溢著壯志柔情的唱和詩篇。如說及他們年齡的兩首詩:
怪哉白發伴青年,魚水成歡出自然。
世俗不知真心愛。背人嘲笑齒齡顛。
熊瑾玎讀到朱端綬的詩后,當即作和:
革命同心不計年,朱顏白發自天然。
新詩不斷爭共眼,苦里翻為喜欲顛。
共同的革命理想和斗爭生活,使他們成為一對忘年夫妻。
8個月后,朱端綬終于無罪獲釋。她立即寫信給熊瑾玎,說她決不離開上海,一定要等他刑滿出來一道工作為止。熊瑾玎見后十分感動,揮筆作詩傾訴衷情:
八栽琴弦雖歇奏,百年鸞鳳足逍遙。
一朝之患何須記,共破難關我自豪。
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后,經中共中央向國民黨嚴正交涉,熊瑾玎作為“政治犯”被釋放出獄。隨后,他和朱端綬并肩攜手,投入新的斗爭洪流。在熊瑾玎70歲生日時,他倆合作了一首詩:
五十婆婆七十翁,老來情比少時濃。
誠哉并坐猶嫌遠,常在歡騰擁抱中。
高君宇與石評梅:滿山春色關不住,一片紅葉寄相思
高君宇是山西靜樂人,生于1896年。石評梅是山西平定人,生于1902年。他們先后在北京讀書。高君宇就讀于北京大學,在李大釗的指導下,接受了馬克思主義理論,積極參與“新潮社”、“國民雜志社”活動,參與組建北京社會主義青年團和共產主義小組。1922年1月,他代表中國共產黨出席了在莫斯科舉行的遠東各國共產黨和民族革命團體第一次代表大會。回國后,高君宇常在北京“山西同鄉會”院里講演俄國和遠東各國的革命情況。在聽講的人群中就有石評梅。石評梅1923年在北京女子高等師范畢業后,留在附中任體育和國文教員。她聽了高君宇的講演,感到高君宇的身上蘊藏著一股激人奮發向上的力量,就對他產生了愛慕之心。但當高君宇將一片題著“滿山春色關不住,一片紅葉寄相思”的紅葉送給石評梅時,石評梅卻在紅葉的背面寫下“枯萎的花籃,不敢承受這鮮紅的葉兒”。她十分欽佩高君宇的人品才學,卻認為自己配不上他。后來,在高君宇的關懷和幫助下,石評梅對人生,對革命有了深刻的認識,同時對高君宇的感情也越來越深。1925年3月,當他們準備結婚時,高君宇因帶病協助孫中山和李大釗進行革命活動,突患急性闌尾炎病逝。
高君宇的去世,給石評梅帶來巨大的悲痛,她時刻懷念著高君宇對她的愛。她曾就高君宇贈給她的那一片紅葉,寫下了《雁兒呵,永不銜一片紅葉再飛來!》詩:
秋深了,我倚著門兒盼望,盼望天空,有雁兒銜一片紅葉飛來!
黃昏了。我點起燈來等待,等待檐前,有雁兒銜一片紅葉飛來!
夜靜了,我對著白菊默想。默想月下,有雁兒銜一片紅葉飛來!
已經秋深,盼黃昏又到夜靜,今年啊!為什么雁影紅葉都這般消沉?
今年雁兒未銜紅葉來,為了遍山紅葉莫人采!遍山紅葉莫人采。雁兒
呵,永遠不銜一片紅葉再飛來!
這以后,石評梅一面進行文學創作,一面獻身于教育事業。在高君宇死后兩周年時,她發表了《祭獻之詞》:
啊,墳墓你是我的生命深潭。
恍惚的夢中如醴般甘甜;
我的淚珠滴在你僵冷胸前,
叢叢青草植在你毋忘心田。
世界已搗碎毀滅不像從前,
我依然戴青春不朽的花冠;
我們雖則幽明只隔一線,
愛的靈魂永遠在懷中睡眠。
《祭獻之詞》充分表達了石評梅對高君宇的刻骨銘心的哀思。1928年9月,高君宇死后第三年,病魔奪走了石評梅26歲的年輕生命。依照她的遺愿,大家將石評梅葬于高君宇的墓旁。
惲代英與沈葆秀:我自修身俟夭壽,且將同穴慰卿卿
惲代英祖籍江蘇武進縣,1895年6月22日生于湖北武昌。1918年2月25日,與他結婚不到三年的沈葆秀因難產去世。年僅23歲的惲代英悲痛欲絕。為了紀念亡妻,他決定從此過獨身生活,取號為“永鰥癡郎”。他在沈葆秀的遺照上題下這樣一首詩:
郎君愛唱女權論,幸福都拼付愛神。
常欲寸心如古井,不妨人笑未亡人。
橫風吹斷平生愿,死去已看物序更。
我自修身俟夭壽,且將同穴慰卿卿。
惲代英把沈葆秀的遺照白天夾在日記本里,隨時翻看,晚上又放在案頭,伴他讀書寫作,就這樣過了近lO年。
1927年1月16日,惲代英才和對他心儀已久的沈葆秀的四妹沈葆英結婚。結婚前,他邀沈葆英一起到沈葆秀的墓前,噙著淚水,脫去軍帽,莊重地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訴說著:“葆秀啊,你離開苦難的人間,已經十年了。我為你守義,也守十年了。古人要女人為男人守節,是給女人套上枷鎖,我為你守義,卻是一顆真心,一片赤誠。這不只是報答你生前的恩情,也是對那般歧視婦女、不守信義之徒的響亮回答。我要告訴他們,人間還有真情在……目前。我黨正擔負著解放全國勞苦大眾的莊嚴任務。擺在眼前的這條路還很崎嶇艱險,需要有革命伴侶,攜手前進!高興的是,我們的四妹,這些年已經長大成人了。從幾年的通信中,我知道她已經是英勇的共青團員、光榮的共產黨員了。我真希望能和她一起實現我們的理想。今天,我專程約了她,來到你的墓前,你九泉有知,該也會同意我的心愿吧!如果你九泉有靈,你大約也會相信,我會信守我的諾言:會像愛你一樣愛她,直到我也離開人間!……”
陳毅與肖菊英、賴月明、張茜:最是荒村風雪夜,思君吟詠到夫明
陳毅生于1901年,四川樂至人。他一生結過三次婚。對三任妻子,他都愛之深摯,永不忘懷。
陳毅的第一任妻子叫肖菊英,江西信豐人,1930年參加陳毅任軍長的紅二十二軍,任宣傳鼓動干事。1930年1O月,20歲的肖菊英和陳毅結婚。后隨陳毅到中共贛西南特委機關(陳毅任特委書記)任文書。1931年7月,陳毅去寧都開會,第四天回來時,迎接他的竟是愛妻犧牲的噩耗!陳毅肝腸寸斷,當天夜里送葬回來,邊檢點亡妻的遺物,邊吟成《憶友》詩:
余友肖菊英不幸失足落井死,草草送葬。夜來為詩,語無倫次,哀哉。
泉臺幽幽汝何之,檢點遺物幾首詩。
誰說而令人何在。依稀門角見玉姿。
檢點遺篇幾首詩,幾回讀罷幾回癡。
人間總比天堂好。記否諾言連理枝。
依稀門角見玉姿,定睛知誤強自支。
正當送葬歸來夜,幽幽泉臺汝何之?
昔日汝言生者好,我令體味死去高。
艱難困苦幾人負,失友中年淚更滔!
肖菊英去世后,經李富春和蔡暢介紹,陳毅認識了賴月明,并與賴月明于1932年7月結婚。
紅軍主力長征時,留下了一大批老人、兒童、婦女和一些體弱多病的干部,還有留下來堅持游擊戰爭的干部家屬,這些人是不能和部隊一起打游擊的,必須動員他們疏散到家鄉去,到白區去埋伏,做地下工作。陳毅在腿傷養得能下床拄棍行走時,就動員賴月明帶頭疏散,回興國縣老家打游擊。賴月明為了顧全大局,讓丈夫好動員其他人員疏散,只得離開。
1937年七七事變后,國共兩黨合作抗戰。10月,陳毅去興國縣與國民黨縣長談判合作抗日時,派警衛員宋生發去賴月明的父母家尋找,回答是賴月明從沒回過家,可能已不在人世了。陳毅得此消息,回想賴月明過去對他一片真情和在三年游擊戰爭中犧牲的戰友,心中無比悲憤,在凄涼破舊的芳園旅舍,面對孤燈,揮筆寫下了七言詩《興國旅舍》:
興城旅夜倍凄清,破紙窗前透月明。
戰斗艱難還剩我,阿蒙愧負故人情。
1939年底,陳毅從江南茅山抗日根據地來皖南新四軍軍部開會。晚上,陳毅看戰地服務團演出,對女演員張茜一見鐘情。于是,他就寫了一首詩托人交給張茜。詩云:
春光照眼意為癡,愧我江南統銳師,
豪情廿載今安在?輸與紅芳不自知。
1940年初,陳毅和張茜在蘇南茅山抗日根據地的水西村結婚。婚后兩人雖幾經離別,卻相親相愛,堪稱典范。
1941年5月,張茜參加蘇中反“掃蕩”,未能按時回到軍部,陳毅徹夜思念,寫詩說:
足音常在耳邊鳴,一路風波夢不成。
漏盡四更天未曉,月明知我此時情。
戰火離亂,親人未歸,陳毅的焦急心情躍然紙上。
1943年11月,陳毅奉調赴延安。他懷著遭饒漱石誣告的壓抑心情離開了戰友妻兒,踏上北去的路程。他心里清楚,他走后,張茜的處境將更加艱難,她將面臨戰爭和黨內斗爭的雙重考驗。1944年2月中旬,陳毅在《寄內詩》中寫道:
地凍天寒西北行,山川遙共客心深。
最是荒村風雪夜,思君吟詠到天明。
李耘生與章蘊:雙擔,雙擔,未敢白頭言倦
1926年,李耘生在中共漢口特別支部任工運書記,章蘊任婦女部長,由于志同道合,不久兩人結婚。
1928年,李耘生和章蘊被黨組織派到南京開展秘密工作。李耘生任南京市委書記,章蘊負責機關和聯絡工作。1932年由于叛徒告密,李耘生被捕,6月8日,被敵殺害于南京雨花臺。章蘊由于懷孕即將分娩,組織上決定將她轉移到湖南老家待產。不久,章蘊生下一女,取名早力。后帶著孩子到長沙,找到了組織關系,擔任了湘潭地區縣委書記。抗日戰爭爆發后,黨組織派章蘊去新四軍,到中央東南局婦委工作。她不畏艱險,幾次穿越敵人封鎖線,往返于大江南北,為黨工作。新中國成立初期,章蘊曾任華東局婦委書記,華東婦聯主任,并兼任上海市婦委書記和市婦聯主任。1952年以后,她調任中央婦委第三書記兼全國婦聯秘書長,后又當選為全國婦聯副主席。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成立了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章蘊擔任了副書記。
1982年是李耘生烈士殉難50周年。章蘊在南京雨花臺憑吊時,寫了五首詩詞悼念烈士,其中一首《如夢令》是:
回首雨花臺畔,別語匆匆遺愿。
五十易春秋,日日在肩雙擔。
雙擔,雙擔,未敢白頭言倦。
這首詞真實地反映了章蘊廣闊的胸懷和高尚的情,操。自李耘生犧牲50多年來,她繼承了烈士的遺愿,一人挑起兩個人的重擔。
譚壽林與錢瑛:丹心貫日情如海,碧血雨花氣若虹
譚壽林,廣西貴縣人,生于1896年。1923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31年5月30日,在南京雨花臺就義。錢瑛,湖北咸寧人,1903年生,1927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28年和譚壽林一起在上海從事工人運動,同年結為夫妻。婚后3個月,錢瑛受黨組織委派到蘇聯學習,夫婦從此離別,再也沒有見面。
1931年,錢瑛從莫斯科回國后,被派往湘鄂西革命根據地工作。此時傳來譚壽林被敵人殺害的消息。1932年9月,紅軍主力撤離洪湖地區,錢瑛突圍到上海,擔任江蘇省委婦委秘書長,由于叛徒出賣被捕。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后,經周恩來和國民黨交涉,錢瑛才獲釋放。
在以后的30多年中,錢瑛將全部精力投入到革命事業中去,再也沒有考慮過個人的家庭生活。1959年,譚壽林所著《俘虜的生還》一書出版,錢瑛見書生情寫詩一首。既概括了譚壽林的一生,也概括了他們圣潔的愛情:
生還何處寄萍蹤,驟雨狂風肆呈兇。
幾度鐵窗堅壯志,千番苦戰表精忠。
丹心貫日情如海,碧血雨花氣若虹。
三十一年生死別,遺篇再讀憶初逢。
鄧拓與丁一嵐:如此年時如此地,人間長此記深情
滹沱河畔訂心盟,卷地風沙四野鳴,
如此年時如此地,人間長此記深情。
這是1942年春天,鄧拓寫給丁一嵐的一首愛情詩。
鄧拓是福建閩侯人,1912年出生于一個書香之家。由于一心撲在辦報事業上,近30歲了還很少考慮個人婚姻問題。1941年鄧拓在《晉察冀日報》任總編輯時,審稿中認識了《血的控訴》作者丁一嵐,真像人們所說的那樣,一見鐘情,激起了感情上的波瀾。為此,他寫下了《初晤》詩一首:
山村曲水夜聲沉,皓月霜花落木天。
盼徹清眸溪畔影,寄將深慮阿誰邊?
矜持語短長懸憶,悵惜蕪堤不遠延。
待得他時行篋里,新詩倚札讀千篇。
第二年春天,鄧拓和丁一嵐便在滹沱河畔定下終身。鄧拓當場吟詠本篇開頭的那首詩。不久,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婚后,他們互敬互愛,感情甚篤。
1966年5月,鄧拓含恨而死,丁一嵐和幾個孩子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厄運。鄧拓所有的文稿、詩詞都被造反派抄去。唯有鄧拓在1948年贈給丁一嵐的兩方絹絲詩帕。被她縫在棉襖里珍藏下來。詩帕中那“待取新衣上征途,好將身手試,常為孺子牛”等詩句,常常使丁一嵐激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