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剛
再次寫到家鄉(xiāng):一個叫做五蓮的
山區(qū)小縣。正在施工的鐵路
沿著那里的丘陵田野不斷延伸
新鮮的事物,使它變得年輕
活躍,有一點點時髦。
在過去的一百多年,世界
乘著火車急速前進
但五蓮還沒有道遇鋼鐵的愛
在五蓮的版圖上,在村鎮(zhèn)之間
黑色的細線更傾向于
民間的未曾規(guī)劃的自由。
報紙上的消息說,幾年以后
這里的人民將因為火車
而打開山門(這是一個比喻)
走向全國;縣里的意思
要走向世界——為了讓鐵路
在五蓮拐一個彎,留下
一個幾年以后的三等小站
據(jù)說還發(fā)生了一些童話和傳奇般的
故事。很多次我看到了
跨越五蓮的鐵路橋梁
那么高,那么長,那么堅定
像一種干預命運的姿態(tài)
加深著我對根的挖掘。
火車要來,火車將穿過家鄉(xiāng)
在遠方的山脈,河流,樹木
在祖國各地留下我的
聲音:“假如五蓮是一首詩
那么,對五蓮的眷戀
必然是另一首詩!”
火車要來,改變站臺節(jié)奏的
也許是穿風衣的愛情
而擦亮鐵軌的,則是生活
而曾經(jīng)年輕的則是我
幾年以前,為一奈鐵路的多余部分
準備下的等候的座椅——
等候并不痛苦,等候的
過程。時光是常識。
月涼之夜
月涼之夜,廢棄是委婉的美
而沉寂培養(yǎng)我們的耐心。
我不停地走但沒有遇到一個人
因此。“我們”不排除
非人的因素。在月涼之夜
人并不是最重要的。
我不停地走,內心的東西
被遺棄在沿造的陰影中
在月涼之夜,我不想回頭
也不再訴說喋喋不休。
我體味著月涼的憂傷
在30歲前我曾沉醉于月亮的
陰晴圓缺,我愛生活
也接受生活的墮落
我回憶并感念以前發(fā)生的
事情,在月涼之夜
尤其如此。我不停地走
我相信動詞具有更多的生命力
但在月涼之夜,大地
變成了道路;一個人的
起伏,無力命令時間去飛翔。
我曾經(jīng)學習加法以獲取
更多:我看見了黎明
我需要黎明,而計算的人生
不慌不忙地改變了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