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９世紀末２０世紀初的美國社會達爾文主義

收稿日期：2009-01-16

作者簡介：康偉莉（1984—），女，山東德州人，碩士，研究方向：英國史。

摘 要：社會達爾文主義發源于歐洲，并于19世紀末20世紀初在美國得到最為充分的傳播和發展。同時，它對美國的經濟、政治、對外政策等各個方面都有著深刻的影響。

關鍵詞： 社會達爾文主義；自由放任政策；個人主義；

中圖分類號:C06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5918(2009)01-0068-02

doi:10.3969/j.issn.1671-5918.2009.01.034本刊網址：www.hbxb.netお

一、社會達爾文主義的含義

19世紀中期，英國著名學者赫伯特?斯賓塞首創了社會達爾文主義理論。他提出了普遍進化論和社會有機體論，強調進化過程中適者生存是人類經濟和社會進步的關鍵。社會達爾文主義將生物進化論引入人類社會，用生存競爭、自然選擇理論解釋人類現象。然而，“不能僅僅把社會達爾文主義視作達爾文主義在人類領域的簡單而明顯的應用。”生物界的適者生存主要是指生物個體之間的競爭以及生物對環境的適應。而社會達爾文主義所涉及的重要斗爭領域不僅僅在個體之間，也存在于國家或種族之間，它們通過斗爭來維護帝國主義、殖民主義等。

“最為人熟知的社會達爾文主義觀點，就是根據“生存而斗爭”來為維多利亞時期資本主義競爭精神辯護的社會達爾文主義。”“一種更為極端形式的社會達爾文主義則在積極倡導實行徹底的自由競爭政策，其目的在于擺 脫對經濟競爭的羈絆。國家必須放開對個人行動自由努力的限制，任由個人依其能力興衰。只有允許當最適者為在經濟上占據主導地位而奮斗，同時那些不適者承受這種后果時，才會 出現進步。這就是霍夫斯塔德描述為資本主義倫理中不可或缺部分的社會達爾文主義形象。”

二、社會達爾文主義在美國的傳播

19世紀末20世紀初，社會達爾文主義迅速傳至美國，并在美國得到了最為充分的傳播和發展。

美國歷史學家理查德?霍夫斯塔德認為是斯賓塞把社會達爾文主義散布到了美國。這一理論在19世紀后期的美國思想中很流行。“1860年到1903年間，斯賓塞的著作在美國發行達368,755冊。”而社會達爾文主義在美國的傳播是通過約翰?菲克斯和威廉?格拉哈姆?薩姆那來完成的。他們“不謀而合地結成聯盟，用斯賓塞的學說征服了整個美國。”

菲克斯青年時期在波士頓的舊書市偶然看到了《社會靜力學》以及斯賓塞早已詳盡描述過的宇宙平面圖簡介，這時，他內心對宇宙充滿著的懷疑和焦慮解除了。他寫道，“我內心激動不已”，并立刻訂購了一整套斯賓塞雄心勃勃擬定的系列著作，認為這是自己對于人類的責任。可以說是菲克斯使社會達爾文在美國得到初步傳播。而薩姆那則將這一理論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峰。

薩姆那是斯賓塞學說的忠實擁護者，他將斯賓塞視為“個人主義和進化的萬丈光輝”，認為 “是自由、不平等、適者生存……推動了社會進步。”他認為，自然法則是統治社會的原動力，人和自然界一樣，必須經過弱肉強食的競爭才能改善自己的處境，每個人才能在競爭中找到出路。因此，薩姆那反對國家對經濟事務的干涉，反對政府干預競爭。他主張自由放任的經濟政策。他說“倘若我們能獲得一種以對多種現象的觀察和對多種力量的研究為基礎的社會科學[他寫道]，我們便可以企望在慢慢地消除往昔的失誤和重建一個健全而又順乎自然的社會秩序方面取得某些進展。我們按照那種方式無論取得什么樣的進展都只能通過逐步發展來實現，而絕不能根據某個熱心的社會設計師的設計方案在這個世界上進行任何重建社會的工作。后一種方法只能重蹈往昔錯誤的覆轍，延誤取得真正改進的一切良機。社會必須首先擺脫這些愛管閑事的人——就是說要聽其自然。在這個我們要老調——放任自由——重彈了。讓咱們還是把這個詞直截了當地改成莫管閑事罷。這只不過是自由主義的信條。讓每個人以各自的方式去追求幸福罷。”他甚至還說，“一切經驗表明，自由優于國家控制，民事機構享有的自由越多，國家的控制就越弱，它造成的危害也就越輕”。因此，他認為政府除了保護人們的財產外，一切都應該采取全面徹底的不干涉政策，甚至是公共教育、衛生和童工之類的事情也應該排除在國家權力之外。他相信，經過緩慢的時間推移，“競爭或者說生存競爭這個道理，如同在自然界已被證明一樣，也會在人類本性中被證明是正確的。

三、社會達爾文主義對美國的影響

社會達爾文主義適者生存、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對美國經濟、政治以及對外政策等各個方面都有著深刻影響。

經濟上，自由放任主張在社會達爾文主義的推動下進一步向前發展。美國在建國初期就提倡自由主義、個人主義。內戰后至19世紀末，美國進入“鍍金時代”。這一時期資本主義在全國范圍內展開，自由放任思想和社會達爾文主義成為資產階級自由競爭的主要“科學依據”。在這一思潮的影響下，美國資產階級普遍認為，“擁有大量財富是神權的標志，救濟窮人或者限制富人是對上帝意志的干擾”，資本應該受到協助而不應該受到阻礙，若國家干預經濟事務，勢必會破壞自然淘汰的有益影響，甚至對美國公民產生這樣一種誤導：“政府對工業和貿易放任到什么程度，工業和貿易也繁榮到什么程度，尤其是不能妨礙工業界頭子憑愛好辦事——總之，是奠基于唯恐政府的干預會壓制工業活動的心理。”在這里強調通過自由競爭取得個人成功，避免政府干預。這是一種以工業生產的理想為基礎的個人主義。競爭不僅存在于個人之間，企業之間的競爭和兼并也十分激烈。企業兼并導致了壟斷組織的出現。托拉斯組織便是美國大企業壟斷市場并遏制競爭的結果。

需要指出的是，這一時期對企業的競爭美國所實行的經濟政策在總體上是按照自由放任的思想進行的，但這一原則并非是完全確定的.“在對待托拉斯形式的大規模資本合并問題上，個人工業競爭的原則也并未獲得一致擁護。普遍認為，市辦企業和其他公用事業應該用壟斷原則來管理，在這個領域里競爭是不切實際的，也是不可取的。普遍認為，‘聯營是必要的和可取的，政府干涉鐵路合并是非法的。人們反對限制公司的立法，經常斷言個人競爭的原則已經打倒，必須由大企業合并或壟斷的原則來替代。”

政治上，國家對社會實行“不干涉政策”。社會達爾文主義者認為，國家的職能應僅限于其基本職能，當它“在承擔其基本職能以外的任何職能時，國家就開始喪失執行其基本職能的能力。”“政府顯然不能創造行使機能的任何權利。”這一時期的美國政府實行自由放任政策，對社會經濟生活極少進行干預，對社會公共事業缺乏規范和管理。海斯總統在其1878年的國情咨文中明確表達了當時政府施政行為的主導思想。他確信，正常的工業和商業的每一個領域，其福利取決于以下前提：政府必須約束自己，不采取什么行為，不企圖在現行的金融立法中做出激烈的變更。“讓大家知道我的立場吧，在未來的幾年里，這個國家的企業不會受到政府不良法律來干擾的。如此才能造成一個健康的、持續的商業繁榮。”

但是，應該注意，美國政府并非完全不干預國家企業。“當權的政治家、執政黨以及一般的企業利益集團卻贊成實施一個關稅立法和津貼的綱領來建立美國工業。此外，政府把大片土地送給鐵路當局作為建設新鐵路線的獎勵，或者為鐵路當局的債務擔保或償付，……發給津貼以刺激商船事業。”

在對外關系上，美國推行帝國主義侵略擴張政策。隨著各國進入資本主義壟斷階段，帝國主義逐漸形成，鼓吹向外尋求更大市場的擴張主義思潮再次涌動。比自由競爭個人主義更強有力的國家主義在世界風行。這種國家之間的競爭也可以稱為社會達爾文主義。“適者生存”的信條不可避免的被利用到了對民族斗爭的期望之中，每一個民族都確信自己經過證明是最適應的民族。1898年，鼓吹擴張主義的新“命定論”在美國盛行。實際上，這種對世上所謂未開化大眾進行基督教教化的“命定論”只是種族主義、社會達爾文主義、和舊命定論的混合體。

所以，在當時，“社會達爾文主義被那些缺乏道德原則的人抓住并很快流行起來，甚至成為對外政策官方思想中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它還被用來為殘酷對待‘落后民族和其他‘殘喘國家的行為進行辯解”。社會達爾文主義分子認為，世間人性相同，只有強者適者生存并統治世界。英國著名作家沃爾特?巴格霍特在他的《物理學和政治學》的文章中寫道：“無論世界處于何種狀態，最強盛的民族總會征服其他民族，最明顯的特點是，強者往往是最好的。”世界范圍內的帝國主義擴張全面展開。當時，與英法等帝國主義國家相比美國在實力上還相差很多，在這場世界領土和市場的競爭中，落后的美帝國主義者認為，美國要迎頭趕上，必須加大擴張力度。因此，1898年美國發動了美西戰爭。戰爭以美國的輝煌勝利而告終。戰后，美國在太平洋擁有了不與美洲大陸相毗連的廣大領土，如夏威夷、關島和菲律賓群島；取得了擬定巴拿馬運河修建計劃的領導權；建立了強大的海軍；對國際事務參與增多；其工業化和海外市場迅速發展等等。美西戰爭使美國脫離了傳統的孤立主義，走向帝國主義，并確立了美國的世界大國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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