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莉
摘要歌劇《白毛女》作為中國民族歌劇的里程碑,深刻揭示了“舊社會使人變成鬼,新社會使鬼變成人”的重大主題,引導了解放區文藝的時代走向,實現了文藝作品的政治價值和藝術魅力方面的高度融合和統一。歌劇《白毛女》其藝術審美性通過本身所特有的歷史價值來塑造,通過人類審美意識,藝術的真善美,形式美與內容美三方面來表現。
關鍵詞審美性:藝術創作:藝術欣賞
歌劇《白毛女》是中國歌劇探索的里程碑,實現了文藝作品在政治價值和藝術魅力方面的高度統一,該劇在秧歌劇創作的豐富經驗上采用民歌素材和地方戲曲的音調加以創造發展,具有鮮明的民族風格和時代特點,它繼承了中國民族音樂傳統,借鑒西洋歌劇形式技法方面的成功經驗,開創了中國民族歌劇的嶄新道路。
一、藝術的審美性是人類審美意識的集中體現
(一)審美意識的特殊性及表現
審美意識不是天生就具備的,它是在一定對象的作用下發生的,我們每經歷一次審美的體驗,就能獲得一次審美意識的重建及審美經驗的積累。藝術生產作為一種特殊的精神生產,其目的就是為了滿足人類的審美需要。而審美意識的產生和發展,離不開人類的社會實踐,在漫長的歷史發展過程中,完成由實用向審美的過渡。
(二)歌劇《白毛女》藝術家審美意識的具體體現
藝術美作為對現實的反映形態,它是藝術家創造性勞動的產物,比現實生活中的美更加集中和典型,能夠更加充分地滿足人的審美需要。歌劇《白毛女》由延安魯藝工作者創作:詩人邵子南寫出一稿,后由賀敬之重寫,丁毅寫最后一幕的最后一場。馬可,張魯,瞿維,李煥之,向偶,陳紫,劉熾等進行音樂創作。自1944年冬至1945年4月,經過三個月的努力,于1945年4月首演。之后,其劇本和音樂又經過多次修改。
(三)歌劇《白毛女》欣賞者審美意識的具體體現
欣賞者對音樂作品欣賞的過程,也就是作品對象引發產生審美主體的過程,這也決定了作品審美主體的活動應以作品為對象,在此基礎上調動自己的情感和思維以及文化修養和審美經驗的積累,主動地進行新的審美形象再創造。欣賞者在欣賞時以音響為對象,在自己欣賞經驗的基礎上對音樂中的藝術形象進行主觀感受,產生對美好事物的向往。
在歌劇《白毛女》的音樂片段《太陽出來了》(見譜例①)中,欣賞者的身體就會隨著旋律的起伏產生律動,形成了一種“內模仿”行為,這種意識的“內模仿”行為并不只是生理上的副作用,它還積極地參與審美意識活動,創造了審美意識,使審美意識既存在于大腦中,也存在于人體的律動中,構成一種審美的實踐意識。這首合唱汲取了關中地區勞動號子和陜北嗩吶曲牌的音調據陜北嗩吶曲《大擺隊》(譜例②)及《吆號子》(譜例③)改編,結構嚴謹,氣魄宏大。先由領唱者唱出寬闊莊嚴的主題,合唱隨即加以響應。領唱的主題移高四度,音域擴展至小字二組的g,聲音響亮飽滿,把紅日東升光芒萬丈的壯麗情景和人民翻身的歡欣場面渲染得十分充分。后轉為齊唱,唱出了“舊社會把人變成鬼,新社會把鬼變成人”的深刻哲理。
二、藝術的審美性是真、善、美的結晶
(一)歌劇《白毛女》與“真、善、美”的結合
藝術美之所以高于現實美,是由于通過藝術家的創造性勞動,把現實生活中的真、善、美凝聚到藝術作品中,而欣賞者在欣賞欣賞藝術作品時,不會想到真和善,但是在生動鮮明的藝術形象中,已經融合了真善美的內涵。只不過是通過藝術美直接體現。“美”首先要具備“真”和“善”,三者的珠聯璧合缺一不可,“美”是指音樂的藝術性,“善”是指音樂的思想性。
1藝術中的“真”,并不等于生活的原版照抄,而是通過藝術家的創造性勞動,通過提煉和加工,使生活真實升華為藝術真實,也就是化“真”為“美”,通過藝術形象體現出來。“真”是“美”的基礎,歌劇《白毛女》的故事源于老百姓的口頭創作,是經過眾人的口,不斷地在修整、充實、加工才形成了現在這樣一個真實的故事。
2藝術中的“普”也不是說道德說教,同樣也通過藝術家的精心創作,使藝術家的人生態度和道德評價滲透到藝術作品之中,也就是化“善”為“美”。
3歌劇《白毛女》的“美”則表現為形式的美,如:在音樂上采取了河北,山西等地民歌和地方戲曲的曲調加以改變和創作,歌劇《白毛女》采用北方民間音樂的曲調,吸收戲曲音樂,借鑒西歐歌劇的創作經驗,創作家用河北民歌《青陽傳》(譜例⑥)的歡快曲調所譜寫的“北風吹,雪花飄”來表現喜兒的天真和期待;用深沉低昂的山西民歌《揀麥根》(譜例⑦)的曲調塑造楊白勞的音樂形象;用河北民歌《小白菜》來表現喜兒在黃家受黃母壓迫時的壓抑情緒;用高亢激越的山西梆子音樂突現喜兒的不屈和渴望復仇的心情等藝術處理,都是在民間音樂基礎上汲取的。
(二)歌劇《白毛女》中的“美”與“丑”
在生活中除了真、善、美之外,也有假、丑、惡,但是,生活中的“丑”一旦進入藝術,經過藝術家的創造性勞動,同樣會變成藝術美,事物本身“丑”的性質并沒有改變,但是作為藝術形象,它已經具有了審美意義。美丑的對比也是藝術家創造藝術美的一種有效方法,歌劇《白毛女》的創作家們沒有簡單的用丑化的方法來刻畫反面人物。而是力圖本質地突出這些反面人物的階級本性和不同的心理狀態,從而揭示這些角色的特殊性格。
三、藝術的審美性是內容美和形式美的統一
(一)內容美與形式美的關系
審美性作為藝術的一種特性,藝術美注重形式,但并不脫離內容,它是二者的有機統一,藝術家們在自己的創作實踐中,不斷探索和尋找美的形式,從內容出發去選擇最恰當的形式以加強美和藝術的表現,從而使得藝術的形式美日益豐富和發展。
(二)歌劇《白毛女》是內容美與形式美的統一
藝術美不光強調內容,也十分注重形式,力求二者高度統一,現實的美只在內容,而藝術則把它融會在美的形式里。藝術美也必須遵循形式服從內容和形式美的雙重原則,脫離內容的形式是沒有藝術價值的,僅有內容而缺乏完美的形式,也不成其為藝術。沒有純熟的技巧和精致的形式,任何深刻的主題和精彩的題材都會黯然失色,得不到充分的展示。
喜兒唱段《恨似高山仇似海》是歌劇《白毛女》第四幕中的一個重要唱段。喜兒逃到了山中,住在密林的洞里,過著“不見太陽不見人,吃生吃冷吃供品,不像鬼來不像人”的悲慘生活。一天,黃世仁路過奶奶廟,正值天降大雨,雷雨交加,黃進廟躲雨巧遇喜兒。喜兒一見仇人怒火中燒,猛向黃世仁撲去,黃世仁驚呼:“鬼,鬼啊。”倉皇逃命,喜兒聽到仇人說她是鬼
后,含著眼淚,飽含仇恨唱起了《恨似高山仇似海》,全曲音樂一氣呵成,情緒上起伏變化較大,富有戲劇性,喜兒開口就是一句高亢悲憤的擴充句“恨似高山仇似海”開門見山地揭示了全曲的中心思想,接下來的三旬用堅強果斷的口吻敘述她的來由。三小節間奏后進入了情緒激動悲憤富有反抗性的第二段,喜兒在這里向上蒼控訴她又“千重恨,萬重仇”期望“老天爺睜眼”看看她的遭遇,體會了解她的冤屈。音樂吸收了秦腔中的哭腔手法,使人肝膽欲裂,催人淚下。面對黃世仁說她是鬼的屈辱,她激憤地喊出:“我是叫你們糟蹋得喜兒,我是人。”在前段呼天喊地似的控訴之后,喜兒自身的苦難形象引發她內心更深的慘痛之情。她滿懷憤恨和無奈,承認自己是人們認為的“鬼”,但深仇大恨仍激勵著她要做個“冤死的鬼,不死的鬼”,懷著報仇雪恨的希望艱苦地生活下去,以自己生存的現實來做最有力,最直接的反抗。這段音樂時而低回沉痛,時而高亢悲憤,是喜兒血淚般的控訴與反抗的代表性唱段。
歌劇《白毛女》的創作者之一賀敬之曾說:關于內容與形式的關系,在剛開始時犯了偏向。當這樣一個嚴重的形式問題擺在面前的時候,會單純努力于形式的追求,結果走向了形式主義的泥坑。而越是如此,形式問題越不可能得到完美的解決。《白毛女》創作經驗中也得到了啟發,形式問題重要但同樣重要的還有作品的內容美,占有了內容美才可能占有表現得技術。深深的熟悉了內容以后,才會知道如何選擇、集中、提高、升華那些材料,并選擇更加完美的形式來表現歌劇。
藝術的審美性是人類審美意識的集中體現,歌劇《白毛女》的創作家們在創作中深入群眾,體驗群眾生活,了解群眾的思想和感情,在音樂創作中更體現了自身的審美態度,并將其灌注于作品的形象中。這樣也使欣賞者的審美需要得到滿足;藝術的審美性是真、善、美的結合,“美”首先要具備“真”和“善”,歌劇《白毛女》的創作者擁有藝術創作才能及豐富的情感和藝在修養,通過他們的創造性勞動,以客觀現實為基礎,以任務形象對比為手段,完美體現出三者的結合:藝術的審美性是內容美和形式美的統一,作為藝術的一種特性,藝術美注重形式,但并不脫離內容,它是二者的有機統一,歌劇《白毛女》的內容包含著客觀的現實生活和藝術家對這些生活的認識和評價,形式包括設計作品的結構和表現手段上,兩者的有機結合,構成了作品的藝術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