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變”到“質變”　書畫拍賣回歸理性

阮富春

今年第一季度，古代書畫拍賣的亮點集中在3月18日紐約佳士得上拍的14件賽克勒舊藏品上，14件悉數成交。包括朱耷、沈周、倪瓚、徐渭、陸治、王顰、董其昌、董誥、黃賓虹9人的作品，其中朱耷《鳥鴨圖》4條屏拍出了120.25萬美元，超出估價3倍。這4條屏均尢八大題款，行家推測最早應有8幅，2幅早佚，另2幅收藏于美國堪薩斯市Nelson－Afkins美術館。據專家推斷，此套作品約創作于1688年至1692年，最早的收藏者是當時任江西巡府的宋舉。5件沈周作品中，《云山全景》手卷以21.85萬美元成交。該手卷得文征明、李恩慶、馮恕題跋，后為民國時期古董商盧芹齋收藏，1962年歸賽克勒醫生。陸治《山水》立軸拍出了21.25萬美元，此畫為清宮舊藏之物，1762年乾隆皇帝題跋，著錄于，《石渠寶笈》，后被乾隆皇帝賜予董誥，后轉歸梁鼎芬。董誥《西湖覽勝全圖》冊頁以19.45萬美元成交，共4冊，西湖44景每景2頁，左為楷書景點的歷史描述，右為水墨彩圖。曾經許祖京、阮元題跋，后被盧芹齋攜往紐約，亦于1962年歸賽克勒。

3月29日，嘉德四季拍賣中國書畫第五場上拍了469件古代中畫作品，成交366件，成交率78.03％，成交額2128.8萬元。清官舊藏、著錄于《石渠寶笈》的懷素款《草書干字文》冊頁以170.24萬元拍出，王鐸1647年作《草書》立軸拍出了134.4萬元，王犁1692年作《仿黃鶴山樵夏山圖》立軸以75.04萬元拍出，此畫先后經蔡之定、林壽圖、宮爾鐸收藏。這場拍賣以明清小名家作品居多，不乏清代畫家仿宋元明清大家的作品，超過七成的成交率，或許說明市場行情受經濟危機的影響正在減弱。

4月5日香港蘇富比春拍，中國書畫專場中古代書畫作品的數量不足總量的五分之一，重點是19世紀海上畫派中期畫家作品，以任頤、任熊、趙之謙、錢慧安、顧淫等人的作品為代表。趙之謙1883年的《甯貴壽考圖》立軸以242萬港幣拍出。原為吳火澄、吳湖帆舊藏的任熊《連理樹圖》立軸，以50萬港幣成交。這件作品創作于1849年，畫家時年26歲。“點題明確，構圖簡潔。畫中兩株如橡古木并排而立，橫干糾結交錯，枝葉繁密纏結呈‘連理之狀。線條運用挺拔有力，施墨濃淡得宜，沉穩中呈蒼樸渾厚之古意，絲毫小似出自青年之手筆。”

4月8日，北京保利拍賣公司舉辦了“游藝——比利時尤倫斯夫婦收藏重要中國繪畫展”“有鄰館舊藏——清朝八帝御筆書法展”，33件展品5月下旬都將被該公司拍賣。尤倫斯夫婦收藏的12件古代書畫令人矚目，如2002年中國嘉德春拍以2530萬元拍出的宋徽宗《寫生珍禽圖》手卷，此畫宋代以來各朝著錄不斷，又經謝稚柳、徐邦達鑒定為真跡。《石渠寶笈》著錄的文征明《消夏小景》立軸和乾隆的《水仙圖冊》冊頁，陳淳的《萱草壽石》立軸；董其昌、楊文驄題跋的藍瑛《仿大癡山水卷》等皆是難得一見的精品。尤倫斯夫婦上個世紀80年代介入中國當代藝術收藏，同時收藏中國古代書畫。2002年秋，尤倫斯夫婦曾在北京故宮博物院舉辦過由55件藏品組成的珍藏品展覽，所藏中國書畫時代跨越宋元明清至現當代，山水、花鳥、人物等題材皆有精品。明清書畫有吳門大家、揚州八怪、四王、四僧之作，15件近現代書畫也都出自齊白石、傅抱石、吳冠中等大師手筆。據《新京報》報道，可能《寫生珍禽圖》手卷將以購買的成本價起拍，“尤倫斯希望保利公司確保這件藏品能找到一個中國買家，因為任何1949年之前的中國藝術品都禁止出口國外。如果拍品將以收購價為底價，這意味著《寫生珍禽圖》將以2530萬元的高價為起拍價。”這件當年轟動一時的拍品再次上拍，同樣將會是今年春拍最大的亮點。此畫是否能夠被國內藏家順利購得，成了本季春拍最大的懸念。

該公司將上拍的15件日本有鄰館舊藏的清代八帝御筆書法，匯集了順治、康熙、雍正、乾隆、道光、咸豐、光緒、宣統8位皇帝的書法作品，拍品全部出自日本著名的中國文物博物館——京都“有鄰館”。該館“19世紀30年代開館以來，以中國印章、書畫收藏聞名于世，其藏品大多是清朝阜室珍藏陳列之寶，晚清后陸續流至日本。其館藏品位令人咋舌，宋徽宗《寫生珍禽圖》和米芾《研山銘》都是有鄰館原來的藏品。值得一提的是，這15件御筆書法除乾隆帝《凝綠軒》匾額外，其余14件均著錄于1919年上海別發公耐出版，黑澤禮吉編纂的《支那歷代皇帝皇后親王書畫目錄》，更佐證了其鑿鑿可考的流傳。”

香港佳士得古代書畫專場于5月26日揮槌。內該公司披露的數件拍品可窺其一斑：石濤《高士山水》10開冊頁估價500萬至600萬港幣，唐岱、張若靄《山水書法》成扇估價50萬至70萬港幣，極為少見的趙澄《仿古山水冊》40開冊頁，估價100萬至120萬港幣。

五六月份中國嘉德、匡時國際、西泠印社的古代書畫拍賣，將有大批精品上拍。匡時國際總經理董國強對舂拍相當看好，在接受本刊采訪時透露，“當前整體形勢還是好的，匡時今年春拍古代書畫規模與去年秋拍規模相當，而且還會超過去年。目前已經征集到了著名畫家、收藏家唐云舊藏的一批藏品，包括兩件古代書麗精品及兩件齊白石精品。”西泠印利，正在緊張的拍品鉦集中，古代書畫仍然將是重頭戲。

近現代書畫：由“量變”到“質變”過渡

去年秋拍時，盡管受到嚴峻的經濟形勢影響，近現代書畫依然走勢堅挺，幾大公司的近現代書畫專場佳績頻傳，齊白石、張大干、黃賓虹、李可染、傅抱石、潘天壽等大師作品表現尤其突出。

今年春拍，各家公司仍然把重點放在近現代大師精品上，“只要作品精、來源好，一定還是會有一個好的價格”，“好的東西即便是在市場環境不好的情況下，也能拍出好的行情”。多數業內人士指出，“目前的近現代書畫市場，經過2005年至2007年的調整，基本上已經逐漸分出了層次。現在的藏家非常在意精品與一般品的區分與鑒別。”“只要是精品，都會受到藏家的追捧，而一些市場上常見的生意貨或一般品，將會漸漸被藏家和市場淘汰出去。”

“求精而不求量”“不再單一的追求量!”這是多數拍賣公司今春最明顯的轉變。量大是內地公司多年來為人所詬病的，這一點若能得到改變，將對未來發展起到推動作用。

以今春香港蘇富比中國書畫專場為例，雖有五六個專題，但總量僅250件。正如該公司中國書畫部主管張超群所言，“回顧過往35年，香港蘇富比中國書畫部選件重質，以藝術水平、創作手法之革新及題材之特殊為取臺方向，價值多寡、名氣大小并非衡量之準則。今季，我們重點策劃了多項題材廣泛、質量優秀、陣容強

盛的專輯。整個中國書畫拍賣匯集近現代名家精彩作品，其藝術水平之平均、范圍之廣泛，實為近年鮮見。”

“擷芳疊彩——香港蘇富比35年書畫精選”專輯，“因蘇富比在香港開創拍賣業務已歷35年，故從歷年拍賣中精選書畫35件組成。所選作品以20世紀為上限，范圍涉及京華、海上、嶺南。”吳昌碩作于1925年的《秋光圖》以314萬港幣成交，以秋菊葫蘆為題，是畫家82歲時的作品，“筆下已臻隨心所欲之境，圖中只見枝蔓糾結交纏，綴以形體碩大的葫蘆，如瓔珞珠串，鋪天而降，滿蓋畫面。紅菊數朵，穿插其間，與藤黃寫成的葫蘆，合襯而生色彩斑斕的效果。”李可染1979年的名作《九華山》拍出了386萬港幣，1978年李可染游九華，第二年作了兩幅九華山圖，首幅作于三月，1個月后作成此幅，這幅尺幅較大。

“‘梅景書屋師生書畫專輯”上拍了吳湖帆師生書畫7幅，題材涉及人物、花鳥、山水，包括王季遷、徐邦達、鄒仁淵、陸抑非等人的畫作，以及吳湖帆書法對聯兩副。“7幀作品反映了師生造詣、夫妻鶼鰈之情及藝壇仝道之誼。”其中吳湖帆1915年的《洛神》以43.75萬港幣成交，畫上有其夫人潘靜淑工整小楷節錄《洛神賦》一段。“吳氏精山水，兼及花卉……恐怕本幅是唯一以仕女為題者。”既可稱其為孤品，又是記錄吳氏夫婦問閨幃中書畫酬唱之樂的見證，“應是吳氏伉儷傳世合作畫跡中最早者”。

“重要私人收藏齊白石精品”來自紐約重要的古董商龐耐舊藏，龐耐(Alice Boney，1901—1988)是與盧芹齋、戴潤齋同時期齊名的古董商，20世紀許多重要的收藏家、古董商都曾受到她的影響，如安思遠、歐文夫婦以及英國大古董商埃斯肯那茨等。她收藏的齊白石作品最為知名，有消息說，張宗憲曾購得其舊藏的50余件齊白石作品。此次的拍品中以齊白石1927年的名作《柴爬》成交價最高，302萬港幣。此畫是畫家寫贈H本收藏家伊藤的作品，先后經龐耐和香港著名收藏家楊永德收藏。如果從北京畫院收藏的題為“畫此柴爬第二幅”的作品來推斷，被拍賣的這幅當是畫家的第一幅柴爬畫。

“清奇雋逸——遜清宗室四家作品”系“松風畫會”成員溥忻、溥儒、溥佺及啟功四家作品，溥儒的青綠細筆《雪景山水書法冊》12開冊頁以104萬港幣成交，溥佺的《六駿圖》拍出了6.25萬港幣，啟功的《秋嶺蒼松》以80萬港幣成交。溥忻為周湘云所制的《寶米齋圖》手卷以32.5萬港幣拍出，堪稱畫家畢生力作，卷尾具宗室5家題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