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當代工藝品時代已到來？

伊　韻

中國嘉德瓷器工藝品部高級業務經理陳林林是個大忙人，該公司的同事都說難見其面。去年秋拍，藝術品市場深受金融危機影響，陳林林負責的“國石國藝”“至味涵碩·紫玉金砂名品專場”“現當代陶瓷藝術”等當代工藝品專場，拍賣的總成交額雖然不大，但是成交率卻分別達到了90.83％、91.89％和76.11％，頗有風景獨好的意味。

現當代雕刻藝術行情突起

中國嘉德2008年春拍首開“現當代雕刻藝術”專場，這場以竹、木、牙、角、石等不同材質為載體的藝術品專拍，取得了71.25％的成交率、895.3萬元的成交額。

一般而言，藝術品的載體多是紙、布、泥、銅等較為尋常且低廉的材料，雕刻藝術品的載體則多屬稀缺性材料，即使未經雕琢也有較高的價值，如木雕多用紫檀、黃花梨、黃楊木、雞翅木等名貴木材；壽山石、玉等是稀少的天然礦物，并與中國傳統文化息息相關；牙雕因其光滑柔潤的質地而被視同白金，特別是中國1981年加入《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華盛頓公約》)組織，并從1990年6月1日起停止從非洲直接進口象牙，1991年全面禁止進行象牙及其制品的國際貿易，牙雕作品尤顯珍貴。這些天然之物，或多或少都有瑕疵，經能工巧匠的雕琢卻能變成巧奪天工的藝術品。

陳林林介紹，雕刻藝術承傳多是學徒制，素養也有了很大提高。有些美術學院受過正規教育的人也開始利用玉、石等載體創作。因此，現當代雕刻作品，很難再用“工藝品”一詞以冠之。同時，這些作品加入了更多新觀念，藝術性更強，人們越來越注重原創性。

現當代雕刻藝術品并不是去年才被大眾關注的。在此之前，這種雕刻工藝品的一級市場已經非常成熟。2001年開始，中國玉雕石雕作品“天工獎”每年一次的評選，使得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介入這種雕刻工藝品的收藏。但由于沒有進入二級市場，藏家通常是從藝術家本人或商店來購買，影響力較弱，經常出現藏家收不到好作品的尷尬局面，交易流通不順暢。陳林林告訴記者：“進入拍賣市場，要考慮一級市場的成熟度，如果沒有一級市場的支撐，二級市場很難展開。一級市場如果擁有幾千、幾萬家商戶，就說明這個市場比較成熟，它的成熟意味著二級市場是可以介入的。鑒于這個原因，從去年年初開始，我們開沒了‘現當代雕刻芝術專場拍賣。這個市場很有潛力，像玉、壽山石這些材質，都擁有上百上千年的文化作為鋪墊，完全可以做得很大。”

看上這塊市場的不光是中國嘉德一家，到了2008年秋，北京翰海也推出了“天工巧掇當代工藝美術家作品”專場，成交率77.94％，進賬832.29萬元。經過春拍的實踐，中國嘉德稍作調整，去年秋拍推出“國石國藝”專場，90.B3％的成交率和1596萬元的成交額著實讓人吃驚。

去年秋拍，成交率超過90％的專拍實在不多。究其原因，陳林林分析，他們在拍品的選擇上非常嚴格。首先，在藝術家的考量上，有一個較高標準。選擇時并不是以藝術家的名氣作為基準，重點是要看其創作實力和嚴謹性，以及其作品的藝術價值。陳林林認為推薦給收藏者的拍品一定要有很高的收藏價值，拍賣行具有引導市場的作用。此外，針對現當代工藝品這個比較特殊的門類，選擇上還有一個口訣：“材料是基礎，設計是靈魂，雕工是關鍵”。壽山石、和田玉這類資源性材料，與稀缺性相關。資源型材料若開采殆盡，即使在功能上有其他可替代資源，大家也不一定領情。去年玉料價格有所下降，但并未影響高端玉雕的市場價位，精品受金融風暴的影響相對小很多。

現當代陶瓷的遴選標準

去年秋拍，藝術品市場中比較穩定成熟的瓷器門類也沒能頂住金融風暴的巨浪，香港蘇富比“中國瓷器工藝品”專場的成交率僅37％，總成交額5529.46萬元；香港佳士得“重要中國瓷器及工藝精品”專場的成交率45.77％，成交額11819.45萬元，成績實在不盡如人意。內地知名拍賣公司瓷器專場，如中國嘉德“瓷器玉器工藝品”專拍44.08％的成交率，成交額2764.2萬元。當藝術品市場中的人們被風暴吹得不知所措之時，不起眼的現當代陶瓷卻創下了76.11％的成交率和1112.3萬元的成交額。這千萬元的成交額不容小視，現當代瓷器與古代瓷器不同，過去市場行情好的時候，一件古代精品瓷器可上數千萬元，而現當代瓷器每件作品的價格不高，比如這次專場上拍67件，成交的51件拍品一半以不到10萬元的價格落槌。如此物美價廉的拍品總成交額能夠達到一千多萬元，令人刮目相看。

現當代陶瓷藝術品上拍依據什么遴選標準?

陳林林說：“評判現當代陶瓷優劣關鍵看原創性，如白明作品，往上追，沒有前人；再有是看作品是否具有時代性，他創作與這個時代的精神、審美情趣，觀念是否吻合——當然可以滯后一點，像年紀大一些的藝術家的創作風格形成于七八十年代，可能留有那個時代的烙印，這個也無可厚非；最后要看該作品是否具有學術價值。”

陳林林忠告現當代藝術品藏家：在入場之前一定要對藝術家有所了解，不能光看名氣，名氣只是藝術家的一個方面，不是藝術家的全部，要看藝術家的潛質。“我們都應是收藏未來而不是收藏今天，有些藝術家可能今天很有名氣，但到了若干年以后，也許就被歷史淹沒掉了，他的作品如果沒有思想只有名氣，也同樣會被世人所遺忘。”因藏家多非藝術專業人士，因此，不妨在購買藝術品之前多聽取專業人士的建議。陳林林提醒，如果找專家幫忙也需要注意一些問題，要看該專家是否有充分的理由評判一件作品的優劣。有人講了半天就講了一個“好”字，或是做工多難——在藝術品評判中難度不是唯一衡量標準。“畢加索隨性捏把捏把，或者畫幾筆可能就成為藝術，但是同樣有些人做一件作品可能用了好幾個月或者好幾年，做出的東西也不一定有藝術價值。藝術品就好比是有靈魂的東西，不是花了功夫就一定能創作出來的。”

現當代陶瓷之所以越來越受藏家歡迎，還有一些原因不能不提。在被利益充斥的藝術品市場，古代瓷器造假、拍假屢見不鮮，現當代陶瓷省去了藏家最為頭疼的真偽問題，藏家只需選擇自己喜歡的作品收藏，買得比較踏實。另外，現當代陶瓷即使接近或正值我們所處的時代，欣賞起來不需要具備太多歷史文化素養，陳林林打了一個比方：“就像現在聽古典音樂的人少于聽流行音樂的，你要想聽懂古典音樂，需要更多閱歷，掌握更多的歷史知識，聽流行音樂更輕松一些，因為和你生活、觀念思想、審美趨向比較近，容易接受理解。再久遠的東西就需要歷史文化的東西更多，這個也是這一市場人們參與性較強的原因。”喜歡現當代陶瓷的藏家們根

據不同的年齡、教育背景也有不同的喜好。年輕一點的藏家比較鐘愛當代觀念題材的創作風格，而年紀長一些的可能對傳統題材的瓷器更加偏愛。

紫砂風起

2008年秋，除了上述兩個門類讓人刮目相看外，紫砂器同樣也取得了很高的成交率和成交額。

紫砂壺有著悠久的歷史，與文人分不開，歷史上也有文人參與制作。倪偉濱草橋結義和田白玉牌高9.5厘米紫砂壺除了具有書畫的觀賞性外，還兼有實用性。文震亨《長物志》曾言：“茶壺以砂者為上，蓋既不奪香，又無熟湯氣。”周高起在《陽羨茗壺系》也說：“陶曷取諸?取諸其制，以本山上砂，能發真茶之色香味。”足見古代文人士大夫對紫砂壺之極力推崇。2007年，北京故宮博物院曾舉辦了其歷史上第一次紫砂作品展覽“紫泥清韻”。該展共分七個主題，除了館藏的明清紫砂珍品外，還有題為“現代宜興紫砂大師的作品和紫砂原礦及制作工具”的現代紫砂作品。這個展覽的成功舉辦，無疑讓更多的人們注意到紫砂藝術品的價值。

提到壺便離不開茶。去年年底，中國嘉德四季拍賣首次推出的普洱茶專場拍賣——“普天同慶傳世經典”陳年普洱專場，成交率64.06％，總成交額達554.3萬元。陳林林介紹道：“茶文化的興起也帶動紫砂市場，我們去年的普洱茶專場比較成功。前一陣，茶葉跌的時候，10萬元、20萬元的高端茶沒跌反而漲。紫砂也是如此，本來制作紫砂的原料也是稀缺性的，并且制作工藝復雜，價位雖有起伏，但總體走勢穩健。”

談到今年的市場行情，陳林林較有信心，特別是經過去年年底和今年已經結束的兩場中國嘉德四季拍賣，讓人幾乎看不出金融風暴的影響。在陳林林看來，今年市場問題不大。從其征集拍品的情況來說也好于往年。“前期征集時考慮到金融危機，把價格凋低了30％，跟客戶談的時候也說經濟危機不是一天半天就能過去的，如果有東西出手，這幾年情況都差不了多少。而且如果對市場比較了解的話，有時拍賣價格定得越低拍得越好。當然我們也不可能保證這個方式是安全的，需要客人自己定。為了把風險規避到最小，多拿出一些藏品上拍更加穩妥，比如一件賣得不理想，也許其他件賣得好，這樣風險就平分了。征集拍品數量比去年有30％左右的增加。”

現當代藝術品這一部分，有一些藏家習慣了以往到商家討價還價的購買方式，對于拍賣這種購買形式不敢嘗試。正如陳林林所言：“我們設立專場以后，讓人接受舉牌競拍需要一個過程。一旦接受了這個過程，就會發現其中的優勢：質量有保證，價格有漏可撿。作為一個成熟的買家，他不一定非要為了一件拍品和別人擠得頭破血流，他會有個心理價位，在現場會正確的取合。我們是正規公司，前期的功課做的很完備，把風險降到最低。”總之，在陳林林看來，這部分市場還是有很大的發展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