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運鵬 朱 毅
2007年4月,以美國第二大次級房貸公司—新世紀金融公司破產事件為標志的席卷全球的美國次級貸危機爆發。次級貸危機從房地產市場迅速蔓延到信貸市場,造成美國華爾街多家投資銀行破產,最終演變為全球性的金融危機,全球經濟進入衰退。國內外學者認為,美國金融危機宣告了20世紀80年代末由“華盛頓共識”所確立的新自由主義經濟理論的基本破滅。而凱恩斯主義的政府干預經濟學又將重新回到經濟舞臺的中心,成為主導當前和今后一段時間內美國經濟和世界經濟發展的潮流。
而作為金融領域自由主義的重要措施,金融自由化在這次的金融危機中備受責難。金融自由化通過降低金融領域的政府控制,更多的引入市場行為和市場競爭,但是由于市場失靈的存在,以及金融監管的滯后,造成虛擬經濟的過度發展,以及虛擬經濟和實體經濟的嚴重分離。因此國內的許多學者和政策制定者紛紛建言應該慎重推進金融自由化改革。認為正是基于嚴格的金融控制,中國在20世紀90年代才沒有受到亞洲金融危機的影響,因此應該繼續推進金融約束政策,加強政府對于金融部門的嚴格控制。
然而問題的關鍵在于,我國的金融業存在的問題不同于美國金融業存在的問題,美國金融業的問題是創新過度,監管滯后,而中國的情況是金融創新不足,仍然存在金融抑制。在當前的經濟形勢之下,中國金融發展的相對滯后仍然是經濟發展中的瓶頸和矛盾,因此必須積極穩妥推進金融深化,完善金融市場的定價機制和資源配置機制,保證金融市場的高效率運行,形成虛擬經濟和實體經濟相輔相成、良性互動的格局。
宋則認為中國改革發展過程中遇到的新情況、新問題,并不是由于“市場惹禍”,調控弱化。這種現象的產生是源于中國由來已久、頗具傳統的拒絕市場、排斥市場的力量,壓抑了市場體系的正常發育,造成“市場變異”。而所謂市場變異就是指市場體系在尚未健全、處于發育成長過程中不斷衍生的蛻變和異化。
世界各國在面對本次國際金融危機的沖擊時,都有一個因勢利導地轉換發展模式的問題。美國等發達國家要轉變其放任自流的市場經濟發展模式,俄羅斯等資源能源富集國家要轉變其“資源密集型發展模式”,印度等國家要轉變其“服務外包型經濟模式”。與之相比較,我國的經濟發展模式轉變更為緊迫。在經濟結構轉型和產業結構升級的過程中,如何利用金融體系合理配置資源,給予必要的金融支持是當前改革的核心和重點。
這次國際金融危機使我們深刻認識到,適當的政府干預對于維護市場機制的正常運行、及時糾正市場缺陷、防范各類風險是非常必要的;在市場需求不足、企業投資和居民消費意愿減弱的情況下,需要通過增加政府公共支出來拉動經濟增長,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但這也只能是一個應急措施,最終擴大內需還是要靠激發企業和群眾的積極性、創造性。我們必須堅持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改革方向,充分利用這次國際金融危機客觀上形成的倒逼機制,抓緊時機推出有利于促進進一步發展的改革措施。通過深化改革消除制約擴大社會需求的體制性、機制性障礙,通過發揮好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基礎性作用來擴大內需。
在培育開放、競爭的市場體系過程中,必須高度警惕滋生出來的市場變異,必須防止這種市場變異條件下的“偽市場調節”。背景復雜、行為方式奇特的制度性、機制性的市場變異是目前中國種種不和諧的總根源。面對世界性的金融危機,中國的根本選擇在于堅定不移的推進中央決策的市場化改革進程。進一步理順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劃定政府與市場的邊界,建立起高效、有序、健康運轉的市場體系,也是改革攻堅階段的主攻方向。
而在目前中國進行的金融體制改革,正是以金融自由化為主要的方向,完成金融資產定價權從政府管理向市場確定的過渡,政府不斷讓渡自己對于金融資源的控制權,利用市場的價格機制,通過利率、匯率等資產價格來協調實體經濟和虛擬經濟之間的關系。金融監管的缺失會導致金融危機的產生,但是過度的金融監管也會導致金融機構缺乏活力,金融市場成交不活躍,不能有效完成投融資的重要作用。過去上百年的經濟金融發展歷史告訴我們,自由市場資本主義是不可能消失的,而同時完全推翻政府干預與金融監管的市場原教旨主義也不可能獨獲成功。對于任何一個國家而言,金融系統的健康和可持續發展的關鍵在于政府干預和市場力量之間的微妙平衡,在于合理界定市場和政府的界限,在于當市場失靈或政府失靈時做出明智的選擇。
(作者單位:吉林大學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