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域名傍名牌的行為及其法律規制研究

劉西懷

摘要:隨著網絡的發展和普及,域名已經成為一種重要的商業標識,利用域名傍名牌的行為多有發生,且有多種表現形式,現有的、廣義上的域名法能規制部分利用域名傍名牌的行為,但尚有部分行為不能得到規制,文章就此提出了建議。

關鍵詞:域名;傍名牌;法律規制

一、引言

名牌是一個多義項名詞,在不同的使用場合有不同的內涵。名牌即知名品牌,是指在市場上享有較高聲譽并具有較高知名度的商品的品牌。品牌的所有人只有采取獨具風格的營銷和廣告宣傳、提高和保障商品品質等,才能使其品牌逐漸為廣大用戶和消費者認知,才能使其品牌逐漸具有一定的聲譽和知名度。因此,某一品牌之所以在市場上享有較高聲譽并具有較高的知名度,是該品牌的所有人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財力,多年辛勤培育的結果。由于名牌商品的質量好、市場前景廣闊、市場占有率高,消費者的認知度高,因而知名品牌能夠為其所有人帶來豐厚的利潤。

傍名牌并不是一個嚴格意義上的法律術語,而是對依附、攀附他人知名品牌現象的通稱。就其法律意義而言,傍名牌行為是指行為人以營利為目的,通過依附、攀附他人的知名品牌而不正當地利用他人商業信譽、商品聲譽的行為。在現實生活中,傍名牌行為的現形式是多種多樣的,可以根據不同的標準對傍名牌行為做出不同的分類。根據傍名牌手段的不同,可以將傍名牌行為分為單一性傍名牌行為和復合性傍名牌行為,將單一性傍名牌行為分為通過商標傍名牌的行為、通過企業字號(或者商號,下同)傍名牌的行為、通過域名傍名牌的行為、通過外觀設計傍名牌的行為等。

利用域名傍名牌的行為是指行為人將與他人馳名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文字注冊為域名或者作為域名使用,或者將與他人具有較高知名度的注冊商標、企業字號、域名以及他人知名商品特有的名稱或者裝潢相同或者近似的文字(以下統稱為企業標識)注冊為域名或者作為域名使用的傍名牌行為。本文就利用域名傍名牌的行為及其法律規制進行探討,以期進一步完善我國的知識產權法律制度。

二、利用域名傍名牌的表現形式

(一)域名的屬性

域名是指一組用于識別經營者(operators,使用者)在因特網上的地址的文字和符號,即因特網地址(internet addresses)。根據現行域名規則,一個完整的域名通常由左右兩部分構成,左邊是由TCP/IP協議種類和萬維網代碼所構成的無識別性的通用前綴部分,右邊是由英文中的句點“.”依次隔開的頂級(一級)、二級、三級甚至四級域名代碼所構成的域名代碼部分。域名是經過人的構思、選擇或創造性勞動產生的智力成果,其構成并非都是像通訊地址或電話號碼一樣具有機械唯一性,即使是那些創作高度很低的僅翻印公司或個人名稱的縮寫字母也有其特別的含義,與著作權、專利等傳統知識產權相比,域名構成知識產權的條件以區別性要求并不違反現有知識產權原理,故可將之歸為一種新的知識產權。同時,域名可以標識或者反映商品的質量、來源或者提供者,發揮標識功能,并具有國際性、永久性、唯一性等特征,可以看作一種重要的商業標識。

由于在類別域名.com或.com、.cn中的注冊人均系商業性組織,如果該商業性組織的域名與他人在市場上享有較高聲譽并為相關公眾熟知的企業標識相同或非常近似,其在利用網絡進行經營活動時就會使人們以為該域名網站所提供的商品或服務與該企業標識及其權利人有關聯,從而造成商業上的混淆。該企業標識所具有的優質商品或服務信息會激發人們對該相同或非常近似域名的原始信任感。當消費者需要該注冊商標的商品、服務等信息時,就極有可能訪問該域名網站,這就無形增加了域名持有人網站的點擊率和訪問次數,域名持有人將獲得企業標識權利人通過努力才獲得的信譽所體現的部分商業價值,現實或潛在地損害了企業標識權利人的利益。因此,從本質上講,利用域名傍名牌的行為影響了企業標識權利人的合法利益、破壞了公平競爭、損害了消費者權益,構成了一種不正當競爭行為,需要依法對其進行規制。

(二)通過注冊、使用域名傍名牌的主要表現形式

根據行為人所傍企業標識及其與企業標識是相同或相似以及其著名與否,可以將利用域名傍名牌的行為可以歸納為以下十二種表現形式:將與他人未在中國注冊的馳名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標志注冊為域名;將與他人未在中國注冊的馳名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標志作為域名使用;將與他人在中國注冊的馳名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標志注冊為域名;將與他人在中國注冊的馳名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標志作為域名使用;將與他人具有較高知名度的注冊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標志注冊為域名;將與他人具有較高知名度的注冊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標志作為域名使用;將與他人具有較高知名度的企業字號相同或者近似的文字注冊為域名;將與他人具有較高知名度的企業字號相同或者近似的文字作為域名使用;將與他人具有較高知名度的域名相同或者近似的文字注冊為域名;將與他人具有較高知名度的域名相同或者近似的文字作為域名使用;在同一種商品上,將他人知名商品特有的名稱相同或者近似的文字注冊為域名;在同一種商品上,將他人知名商品特有的名稱相同或者近似的文字作為域名使用。

三、域名法對利用域名傍名牌行為的規制狀況

廣義的域名法是指調整域名關系的法律規范的總稱,包括調整域名關系的法律、行政法規、地方性法規、部門規章和地方性規章、最高人民法院制定的與域名有關的司法解釋以及我國締結或者參加的與域名有關的國際條約等。狹義的域名法是指域名法法典。本文中所使用的域名法是廣義上的域名法。我國尚未制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域名法》,目前調整域名關系的專門性法律性規范文件主要是《中國互聯網絡域名注冊暫行管理辦法》(以下簡稱《域名注冊辦法》)、《中國互聯網絡域名管理辦法》(以下簡稱《域名管理辦法》)以及2001年6月22日最高人民法院公布的《關于審理涉及計算機網絡域名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以下簡稱《域名民事案件適用法律的解釋》),其他的法律法規主要有《中華人民共和國反不正當競爭法》(下文簡稱《反不正當競爭法》)、《商標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等。

根據《域名民事案件適用法律的解釋》第一條、第四條和第六條的規定,已注冊的域名或其主要部分與他人的注冊商標、企業名稱、域名、知名商品特有名稱等相同或者近似的,商標注冊人或者企業名稱、域名、知名商品特有名稱等所有人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請求保護人民法院判令域名注冊和使用人停止侵權或者不正當競爭行為、注銷該域名或者由其注冊使用該域名。

根據《域名民事案件適用法律的解釋》,認定行為人注冊、使用域名行為構成侵權或不正當競爭的四項條件:第一,原告請求保護的民事權益合法有效;第二,被告域名同原告要求保護的權利客體之間具有相似形;第三,被告無注冊、使用的正當理由;第四,被告具有惡意。要求被告具有惡意,說明我國法律在域名領域對民事權益提供保護是謹慎的,即只有在被告具有侵權或不正當競爭故意的情況下,商標等權利人才可能將其專有權利延伸至域名領域。所謂“惡意”,即是行為人明知其行為違反誠實信用原則而依然為之。由于“明知”不易證明,因此國際上通行的做法是規定若干情形,行為人實施的行為符合這些情形者,就推定其明知而為或具有惡意。我國最高人民法院的司法解釋第五條參考前述意見,列舉了認定惡意的四種主要情形:第一,為商業目的將他人馳名商標注冊為域名的;第二,曾要約高價出售、出租或者以其他方式轉讓該域名獲取不正當利益的;第三,注冊域名后自己并不使用也未準備使用,而有意阻止權利人注冊該域名的;第四,為商業目的注冊、使用與原告的注冊商標、域名等相同或近似的域名,故意造成與原告提供的產品、服務或者原告網站的混淆,誤導網絡用戶訪問其網站或其他在線站點的。這些情形都是根據某些客觀行為對行為人主觀心理狀態的推定,這樣規定,一方面對原告舉證具有引導作用,另一方面也使法院對惡意的判定有了客觀標準。

根據《域名注冊辦法》第十一條和第十九條的規定,三級以下(含三級)域名不得使用他人已在中國注冊過的企業名稱或者商標名稱,申請人應當保證其選定的域名的注冊不侵害任何第三方的利益,保證此域名的注冊不是為了任何非法目的。故,如果行為人利用域名明知該域名與名牌相同或類似仍實施傍名牌行為,可適用本辦法。

根據《域名管理辦法》第十六條、第十九條、第二十五條、第二十七條、第二十八條第二款的規定,任何人注冊和使用域名不得損害他人的合法權益,已注冊的域名損害他人合法權益的,權利人可以向域名爭議解決機構投訴、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或者向仲裁機構申請仲裁。

(一)域名法能夠規制的利用域名傍名牌的行為

域名法能夠規制的利用域名傍名牌行為可以概括為以下十二種:將與他人未在中國注冊的馳名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標志注冊為域名;將與他人未在中國注冊的馳名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標志作為域名使用;將與他人在中國注冊的馳名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標志注冊為域名;將與他人在中國注冊的馳名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標志作為域名使用;將與他人具有較高知名度的注冊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標志注冊為域名,損害該商標注冊人或者利害關系人的合法權益的;使用與他人具有較高知名度的注冊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域名,損害該商標注冊人或者利害關系人的合法權益的;將與他人具有較高知名度的企業字號相同或者近似的文字注冊為域名,損害該字號所有人或者利害關系人的合法權益的;使用與他人具有較高知名度的企業字號相同或者近似的域名,損害該字號所有人或者利害關系人的合法權益的;將與他人具有較高知名度的域名相同或者近似的文字注冊為域名,損害該域名所有人或者利害關系人的合法權益的;使用與他人具有較高知名度的域名近似的域名,損害該域名所有人或者利害關系人的合法權益的;將他人知名商品特有的名稱相同或者近似的文字注冊為域名,損害該知名商品特有名稱的所有人或者利害關系人的合法權益的;使用與他人知名商品特有的名稱相同或者近似的域名,損害該知名商品特有名稱的所有人或者利害關系人的合法權益的。

(二)域名法尚不能規制的利用域名傍名牌的行為

域名法尚不能規制的利用域名傍名牌的行為主要包括以下八種情況:將與他人具有較高知名度的注冊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標志注冊為域名,但不損害該商標注冊人或者利害關系人的合法權益的;使用與他人具有較高知名度的注冊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域名,但不損害該商標注冊人或者利害關系人的合法權益的;將與他人具有較高知名度的企業字號相同或者近似的文字注冊為域名,但不損害該字號所有人或者利害關系人的合法權益的;使用與他人具有較高知名度的企業字號相同或者近似的域名,但不損害該字號所有人或者利害關系人的合法權益的;將與他人具有較高知名度的域名相同或者近似的文字注冊為域名,但不損害該域名所有人或者利害關系人的合法權益的;使用與他人具有較高知名度的域名相同或者近似的域名,但不損害該域名所有人或者利害關系人的合法權益的;將他人知名商品特有的名稱相同或者近似的文字注冊為域名,但不損害該知名商品特有名稱的所有人或者利害關系人的合法權益的;使用他人知名商品特有的名稱相同或者近似的域名,但不損害該知名商品特有名稱的所有人或者利害關系人的合法權益的。

四、規制利用域名傍名牌行為的建議

我國規制域名權和商標權沖突的法律制度正在逐步完善之中。本文將在參照現有法規的立法精神的基礎上,提出規制利用域名傍名牌行為的如下建議:

第一,企業應樹立強烈的知識產權法律意識,加強自我保護,實施商標、商號、域名的一體化策略,以獲得對企業的標識(商標權、商號權和域名權等)等知識產權進行全方位法律保護,這樣既充分利用本企業已有的商譽,又防止他人搭便車。

第二,以“禁止欺騙及誤導公眾原則”及“禁止混淆的原則”為指導,明確域名權作為“在先權”的具體范圍,有條件地適用“在先權”原則。域名權的客體是無形的信息,在當今信息能夠實現迅速傳播的時代,這種信息一旦公開,很快就會成為全世界公知的信息。因此在解決這類沖突時,應優先保護在先權利人的合理利益。但切忌矯枉過正,將商標等企業標識的權利絕對化。否則,可能在是惡意的域名搶注者之外,殃及善意的域名注冊人。這種結果不僅違背了知識產權保護的初衷,而且直接影響信息產業的發展。

第三,完善域名權的確權程序制度。在建立商標全國全球聯網檢索體系、域名全球聯網檢索體系的基礎上,建立商標與域名注冊登記的交叉檢索制度。從而在程序上避免兩權沖突的商標或域名取得注冊或登記的情況。

綜上所述,隨著知識經濟和網絡時代的到來,在知識產權領域出現的新的權利沖突已對我國原有的法律制度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如何能夠克服法律的滯后性,適應信息時代新的發展要求,進一步規范知識產權市場,形成一種正當的、有規則的市場競爭秩序,是我國法學界所亟待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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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河南省知識產權事務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