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瓦妮·古德曼
我在乳房腫瘤切除術后拒絕藥物治療時,仿佛全世界的親友們忽然都冒了出來,勸我聽醫生的話,接受化療和放療。許多53年來從未給我打過電話的人,這時候忽然覺得自己有權利、有責任告訴我該如何生活。他們的恐懼嚴重地傳染給了我,正如別人的樂觀和支持曾經感染了我一樣。
這一次,我沒有告訴任何人。病痛和恐懼已經讓我變得很脆弱,我知道自己沒法抗拒他們的影響,最終會被他們說服去醫院治療——而那可能就是我生命的結束。
打電話取消住院預約的時候,我握著話筒的手不停地顫抖。“你這樣不僅僅是在拿生命冒險,簡直就是自殺。”電話那頭的醫生說。
恐懼洶涌而來。自兒時起,我一直害怕醫生,好像他們就是神,我一定要按他們說的去做。“我怎么敢告訴醫生,我有自己的選擇,我有權決定怎么生活?我怎么敢懷疑他推薦的做法?”
我鼓足勇氣回答說:“我會考慮的。”掛上電話,我的心狂跳不止。
“要是你不愿意,就不用讓醫生的看法這么容易影響到你。”內心的聲音安慰著我。為了不讓任何人知道我的計劃,我決定一個人去夏威夷。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腦海中只有:“我?癌癥?沒門!我才不相信那種幻覺呢。”我一躍而起,出門走向院子里的蹦床。虛弱和疼痛差點讓我爬不到蹦床上。我開始輕輕地跳躍,每次跳躍,我都在心中默默重復著:“每一天,我都在變得更加強壯,更加健康,更加開心,更加睿智!”
從那時起,這句話一直伴隨著我,在我孤獨絕望的時候給我力量。正是這力量最終幫我重新站立起來。
獨自一人在夏威夷,起初的幾天十分難熬。我害怕疼痛會讓我精神失常。我怕自己在難以忍受的疼痛折磨中悲慘地死去。我害怕不得不依賴別人的照顧。給親友打個電話的念頭一直誘惑著我,揮之不去。我強忍住這個念頭,逼自己繼續面對疼痛。“不要害怕孤獨,勇敢地面對疼痛,不能逃避。”我告訴自己。最初的幾天里,我閉門不出,深入發掘身體的疼痛。這樣過了幾天,疼痛忽然消失了。
我每天進行三次自我治愈練習——深度放松,把不健康的態度轉化為康復性的意象,想象“五臟六腑正在微笑”,每天花三個小時練習——早中晚各一個小時。
我的感覺越來越好,精力越來越充沛,這讓我心中的希望之火越燃越旺。“感覺這么好,說明我絕不會死。”我對鏡子里的自己微笑著說。“干得好,這條路的確是走對了。”我調了杯咖啡為自己慶祝。嘗試過無數種食療方案——有機物食譜、長壽食譜、活體食譜、小麥草食譜、蔬菜汁食譜,我已經意識到,康復的關鍵不是我吃了什么,而是什么樣的自我破壞態度“吃了”我。
同時,我開始注意遇到的人和周圍的環境對身體的影響。比如,逛超市會讓我精疲力竭。增加在大自然中獨處的時間,會讓我身心愉悅。通過長時間的勤奮努力,我逐漸把握了身體的反饋機制。
三個月后,我重返以色列,為了了解癌癥的狀況,我聯系了當地的醫生。“我沒有按常規的醫療手段治療。”我告訴他,“靠自我治愈,我感覺腫瘤消退了不少,但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我需要客觀的診斷結果。”
“要是你不肯采用我推薦的醫療手段,為什么要找我做檢查?”醫生問道。
我想了想:“要是你認為我仍然處于危險期,那我保證放棄一切別的事情,專心進行自我治愈練習。”
記住這句話,我默默提醒自己。你要放棄一切別的事情,專心進行自我治愈練習!
“好吧。”最后,他同意給我做檢查。
“情況很危險。”檢查結束后,醫生對我說,“你得馬上去醫院。”
“腫瘤有多大?”我的心一沉。
“直徑2~2.5厘米,已經硬化了。的確是癌癥。”醫生回答。
我一下子輕松了。“那就是說,我的路走對了。腫瘤當初的大小是現在的兩倍。”我解釋道。“淋巴結呢?腫塊消退了嗎?”
“淋巴結一切正常。”
我無法掩飾開心的微笑。“謝謝!愿上帝保佑你。”
“記住,放棄一切別的事情。”我提醒自己。開始我懷疑自己做不到,我總會想“這件事不能放棄”、 “那件事必須得做”。我意識到,要是我當初就有放棄一切的決心,康復的過程還要快得多。
八個月之后,我在科羅拉多的醫院又檢查了一次,發現癌細胞消失了。紐約的外科醫生確認了診斷結果:“你的乳房一切正常。”
按照他的建議,我得往返于以色列和美國,每六個月就去醫院復查一次。有一回,醫生遲到了,我等得不耐煩起來。環視著候診室里的病人們,我問自己:“既然態度才是康復的源泉,為什么我要坐在這兒?為什么要這樣浪費時間?這時間難道不應該用來做我更想做的事情嗎?”
“我想去大海里游泳;想教人們學會自我治愈;想拜訪在以色列的親人;跟朋友們在一起;做讓我開心的事情。”
“那就去做吧!”我聽見自己堅定的聲音。
“但我得做血液測試,還有——”
“你真的愿意在這兒浪費時間,不情愿地等待醫生的判決嗎?”
我不再同自己爭辯了。“不,我用不著逼自己做不情愿的事情。我能治愈自己,用不著醫生的肯定或是否定。”我起身離開了候診室。
自那以后,我就很少去醫院了。現在,我經常聆聽身體的信號,把健康作為生命中的第一要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