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蓮
[摘要]電影是一門綜合藝術門類,暴力與美學本是不同概念,吳氏電影有其明顯的美學特征。吳宇森導演的影片中視覺與聽覺完美地融為一體,帶給人震撼與優雅的視覺美感,也展示了吳的美學理想。因其多拍現代槍戰片而被贊譽為“暴力美學大師”。吳宇森導演的電影是成功的,源于藝術家對電影的熱愛和對電影語言的把握。表現出人性的善與惡。本文解讀吳宇森電影所產生的視覺與聽覺美感的因素,并分析其電影語言方面的運用特點。
[關鍵詞]暴力;美學;電影
吳宇森,1946年9月22日出生于中國廣州,4歲時隨家人移居香港,現移居美國。著名華裔電影導演。吳小時候家庭貧困,到了讀書年齡,家里無力交納學費,幸而得到教會的幫助。才使他念完小學。這期間,基督教所宣揚的仁愛和犧牲精神,曾經對他心理產生了重大影響。他自幼喜歡看《水滸傳》、《三國演義》、《刺客列傳》、《西游記》等充滿豪情俠義的小說,這些作品中的英雄豪情為他以后在他導演的影片中的情感世界奠定了基調。吳的主要作品有香港片《喋血街頭》(1990)、《英雄本色》(1986)、《英雄本色2》(1987)、《縱橫四海》(1991)、《喋血雙雄》(1989),美國片《終極標靶》、《斷劍》、《變臉》(1997)、《碟中諜2》(2000)、《風語戰士》等,在這些影片中,觀眾可以感受到吳氏影片驚心動魄的場面與主角具有俠義心腸的浪漫情懷組成的特殊美感!
電影主要是運用畫面、音響塑造銀幕形象反映社會生活的一門綜合藝術門類,它的形式與內容因導演與演員的審美風格不同而呈現千姿百態的面目。吳氏電影有其明顯的美學特征。因其多拍現代槍戰片而被贊譽為“暴力美學大師”。通過影片,也展示了吳的美學理想。那么是什么讓人們在多年前中國電影市場低迷的狀態下像潮水般擁進影院去觀賞《碟中諜2》呢?1986年拍攝的膾炙人口的《英雄本色》,直到今日還被稱為香港電影史上的經典之作!人們喜愛看吳宇森與周潤發合作的影片,自有它的道理吧。吳是位善于創造的藝術家。一部《英雄本色》,使“小馬哥”身披黑風衣,手持雙槍,嘴叼牙簽的形象深入人心,成為一代影迷的偶像;也讓吳宇森積壓在內心的才華得到了盡情的釋放。這是一部香港從未有過的電影,影片中的男人原本是我們通常意義上所憎惡的黑社會人物,他們印制假鈔,擾亂社會秩序。歷經磨難,卻從不放棄對“情誼、尊嚴、義氣”的執著追求,使主要人物亦正亦邪;借著這部電影,吳宇森與周潤發、狄龍、張國榮聯手出演了男人的友誼、男人的悲傷、江湖義氣以及男人的萬丈豪情。影片緊湊的結構、激動人心的情節,在張與弛、歡笑與淚水交織中使觀眾得到一種視覺與聽覺的美感!人們喜歡看吳的電影也許就基于影片中人物刻畫的人情味!吳喜歡塑造絕望的悲劇英雄,他努力在演員出色的演技、暴力美學、真摯的情感、細膩的心理描寫和幽默感幾個方面尋找平衡。他相信自己的判斷:充滿人情味的東西可以打動每個人,最后的英雄是人情的英雄。吳的作品即使在外觀上看來相當商業化,也仍然能像一部真正具有藝術性的影片那樣打動人心,令觀眾感慨萬千,他的影片的人物很有立體感。和我們過去看到的有些國產電影人物一出場,好壞人就分得清清楚楚有很大差別,所以使我們耳目一新,人物的刻畫上也顯得較有深度。
以視覺形象直接地、充分地感染觀眾是電影藝術的根本特征。繪畫和雕塑也以視覺形象直接感染觀眾,但是它不能表現出形象在時間中的運動和發展,音樂能使聽眾直接感覺到思想感情在時間中的運動和發展,但是它沒有視覺形象。文學能突破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充分反映現實世界及其一切聯系,但是它不能以視覺形象和活生生的語言聲調去直接感染人;戲劇有視覺形象和活生生的語言聲調,但它在充分地反映世界和一切關系方面卻受到時間和空間的極大制約;而電影不僅具有有血有肉、活生生的視覺形象和生動的語言聲調,而且它可以在時間上迅速轉換、空間上靈活轉移,可以充分地表現世界的一切復雜內容,深刻而鮮明地揭示出各個現象之間的必然聯系,畫面配之以相應的音樂,在銀幕上表現出典型的、直接作用于觀眾感官的生活圖景。吳深諳電影藝術語言之道,在《英雄本色》與《碟中諜2》中周潤發飾演的小馬哥與湯姆克魯斯飾演的亨特那深情含蓄的眼神、矯健瀟灑的身手帶來的美感深深感染了觀眾;周潤發開槍的姿勢與湯姆克魯斯攀登巖石的鏡頭也顯得異常優美;湯姆克魯斯攀登巖石時的外文歌曲配樂也使人蕩氣回腸。
“暴力美學”的具體定義很難確定,因為這本來就是很矛盾的一件事情,“暴力”本來就是帶給人恐懼厭惡的情緒,而要從“暴力”當中發覺出“美”,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然而在電影中,暴力美學電影大師們可以做到這一點,這是那些大師們的天賦所致,更多的應該感謝電影這么一門神奇的藝術。電影比之繪畫、雕塑、音樂、文學等諸類藝術,更加接近人類表現力的極致。尤其是電影中對美學思想的表達和闡釋,更非其他藝術手段可及。吳宇森是善于運用這一規律的,暴力與美學、人物亦正亦邪、高速與慢鏡、力量與溫情、美女與野獸等元素都完美的統一在影片中。
慢鏡頭的運用與形式美感。形式美感多種多樣,著名導演張藝謀非常注意其作品的形式美感,場景畫面多采用對稱的構圖,畫面有一種莊重而整齊的美感,注重色彩、畫面或色調協調,或對比強烈,而吳多在其影片中展示火爆中的運動美感。如爆炸的場面,不強調死傷的慘烈,而強調爆炸產生的焰火般的好看的色彩與圖案,吳宇森在表現暴力情景時,在敘事中加入了一系列修辭性的成分:通過升格畫面改變影像的敘事時間。在顯示慘烈血腥的暴力場面時,并不強調暴力本身,而強調爆炸產生的視覺美感,如像蘑菇狀的云霧;拍攝人體動作時,在高速攝影鏡頭中反而會呈現出一種舒緩、飄逸的美學意蘊,如在《碟中諜2》中汽車追逐的那場戲:在快速激烈的追逐中,突然變為慢鏡,畫面優美而浪漫,絕壁攀巖中的亨特縱身躍向另一塊巖石,慢的鏡頭充分展示了運動時人的肢體的美感,用吳自己的話說,畫面拍的刺激而性感;這種延宕暴力影像視覺節奏的方式,使高度逼真的暴力情景變成了一種“擬真化”的視覺奇觀,從而有效的解除了影像暴力的殘酷性。他把一種以殺戮為目的的電影敘事形態,演變成為一種以動作表演為目的的舞臺化答應空間,進而在根本上改變了動作電影中暴力的存在方式。吳宇森的電影作品雖然充滿了暴力,但是吳宇森式的動作英雄總是既流血又流淚的英雄。
吳宇森為我們塑造了一個個近乎神話般的“英雄”形象:身披風衣,手持雙槍,眉目俊朗,嘴叼牙簽,配上迷人的微笑,將無數人射殺于數丈之外,這就是小馬。“楓林閣”中的一場戲將小馬的快意恩仇表現得淋漓盡致,在極度江湖氣、極度香艷的閩南語歌聲中,小馬抱著歌女輾轉反側,將手槍一一埋在花盆里,音樂在他拉開包間的門的剎那停止,突然安靜下來,驚愕的臉……接著對著座中一人,面不改色連擊數下。然后是一個人面對十數人,躲閃騰挪,拔出一把一把的手槍,將他們盡數擊斃。被暗算者擊中后,踉蹌倒地之前,憤怒轉身擊中對手,拖著血跡來到死者面前連擊數下,盛怒中的他有些猙獰卻使人有叫好的沖動。在吳宇森暴力與血腥的背后,有著無數的優雅與美感:周潤發用嘴叼起酒杯一飲而盡;嘴角的壞笑和牙縫中的一根牙簽,尼古拉新凱奇安完定時炸彈后在教堂大廳和唱詩班的姑娘們一起高唱“哈里路亞”;椅中的周潤發與鐘楚紅翩翩起舞,特拉沃爾塔從手指間彈出的煙蒂和隨后而來的一聲爆炸等等,在吳宇森的影像世界中,殺手像舞蹈家一樣令人著迷。當然,一部影片的成功,是眾人合作的結果,與吳多次合作的演員周潤發、狄龍、張國榮、李修賢等,都是香港一線男演員!
如果暴力是電影無法根除的“文化原罪”,那么,吳宇森則通過他的方式在向一個無法拯救的世界贖罪!《喋血雙雄》將暴力與美學完美結合,贖罪意識也更為強烈。華麗的鏡頭、精練的對白以及舞蹈般的槍戰動作令人為之傾倒。片尾在教堂里的生死決戰,可以代表的是暴力的精髓:燭光中映出的慈愛圣潔的圣母像,背景中掠過的表示和平的白鴿,和最不應成為朋友的生死之交共同執行自己心目中的正義,畫面殘酷而富有詩意。正如吳宇森所說;“這是我最想用鏡頭來表達出的東西,哲學式的電影,騎士般的主角。也表達了我心中的理想。”吳宇森導演的電影是成功的,源于藝術家對電影的熱愛和對電影語言的把握,還有風格、個性,表現出的人性的善與惡。